崔一諾
人們見了“浪漫”二字,下意識便聯想到愛情,但它不僅僅是纏綿悱惻的愛情,更多的是古往今來的詩人對生活最深沉的感受。詩人難道僅僅只是古往今來的遷客騷人嗎?愚以為,所有對生活抱有極大熱忱的浪漫主義者,皆是書寫人類史詩的偉大詩人。
我想,讀詩可以造就詩性人生,而愛詩之人也必定是浪漫之人。李賀作為詩人,才氣橫溢,卻在27歲時英年早逝。相傳李賀晝見緋衣人,緋衣人云“帝成白玉樓,立召君為記。天上差樂,不苦也”,李賀遂卒。貫穿他一生的浪漫在他生命終結之時,綻放得淋漓盡致。而對于我們來說,當愛上一盞清茶、一集詩、一抹云,我們便會發現,生活竟如詩一般浪漫。
有人認為,浪漫的前提是物質。誠然,物質是精神的基礎,但心靈世界中的那座烏托邦之城,才是浪漫永久的棲身之所。《流浪者百轉千回的人生》中,方磊塑造出一個鮮活的方老太——她的生活拮據,她的家卻成為流浪漢的臨時庇護所。她是個普通的賣燒餅的小老太,可她也是個耀眼的浪漫主義者。縱使貧窮,可面對日復一日、循規蹈矩的生活,她選擇了快樂。也因此她的烏托邦住滿了“越變越好”的流浪漢,灑滿浪漫的橘黃色柔光。
當我們在審視自己的生活時,不妨說生活也在審視我們。因此,倘若我們給予生活以浪漫與熱情,那么生活也將以同樣的赤忱還予我們。瑞士高山之巔,白雪皚皚,歌德瞭望著遠方的意大利,審視著自己乏味的工作,“你可知道那所房子,圓柱成行,廳堂輝煌,居室寬敞明亮。”他曾說,“未曾哭過長夜的人,不足以語人生。”歌德在看透了生活本質的殘酷后,依舊以一個浪漫者的姿態用力地生活著。倘若我們放棄名利和安穩的生活,只為去看一看“詩和遠方”,可能會遭到許多反對。不必介懷,那是因為他們不理解生活的真諦——如果世界上存在對生活最深沉的愛,那一定是浪漫主義。
浪漫主義不是建在高處的空中樓閣,而是扎根于現實的熱愛。“陽春白雪”與“下里巴人”之間并非隔著不可跨越的鴻溝。普希金曾說:“倘若生活欺騙了你,不要灰心。”他在因婚姻而彷徨、因沙皇統治而憤懣時,成就了詩一般的“波爾金諾之秋”。由此可見,真正的浪漫主義者在遭遇生活苦難的磨礪后,不會將其心靈格式化,反而會以反抗、掙扎、悲憤的姿態突出重圍。于是在他們筆下,我們看見了唯美、溫情和詩意。
特朗斯特羅姆曾在《樹和天空》中寫道:“它在晴朗的夜晚挺拔地靜閃/和我們一樣它在等待那瞬息/當雪花在空中綻開。”
我也長久地佇立著,等待著,等一朵浪漫之花的盛放。
【江蘇前黃高級中學國際分校高三(8)班,指導老師:徐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