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模死別緬北：“淘金天堂”無例外無偏愛

云疆

2020年7月，男模張俊堯誤入緬北電信詐騙魔窟，為了逃跑，他被槍托砸，被關小黑屋和水牢，被脫光衣服暴曬，甚至被送上手術臺割腎。然而，種種非人的折磨，依然沒能攔住他逃跑的心——

男模情感失意，誤入緬北詐騙魔窟

張俊堯曾是杭州T臺上有名的男模，在2019年秋的一場酒會結束后，因醉駕入獄。刑滿釋放后，他無法再從事模特行業，女友也提出分手。為了挽回女友的心，張俊堯急于通過掙大錢來證明自己。

高中同學陸藝得知張俊堯的情況，說可以幫他偷渡到緬北，那兒有一家電信公司在招電話客服，月薪3萬起，干得好能到10萬，而且工作輕松。張俊堯還想問，陸藝打斷他：“哎，憑我倆的關系，我還能坑你不成？你準備一下行李，把個人信息發我，給你買機票?！弊咄稛o路的張俊堯欣然同意。

2020年7月初的一天，張俊堯從杭州飛到昆明，再飛到瀾滄縣，從瀾滄越境。下午三點半左右，他剛走出機場出口，便接到一個福建口音的陌生電話。在對方的指揮下，張俊堯在機場出口三百米處的一個小店門前，見到了前來會合的三個年輕人。他們來自湖南懷化，帶隊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名叫曾福遠。和曾福遠一起來的，還有他的老婆和妹妹。

這時，幾輛摩托車在他們面前停下。頭車男子打了個電話，聽到張俊堯的手機響了，男子操著濃濃的當地口音說：“上車！后面的，跟著我?！?/p>

摩托車隊在布滿荊棘的山道上顛簸了近5個小時后，來到一個密林山腳下的小鎮。休息了一會，凌晨3點左右，一群人在另一名中年男子的帶領下，憑借朦朧月光徒步穿越密林，下到山腳，避開邊防哨卡，順著一條小溪行走了幾里地之后，趟過小溪，偷越了國境。進入緬甸地界，再次爬山，終于在第二天下午到達緬北的小鎮。

住進旅館后，張俊堯撥通了陸藝的電話，感激他指了一條掙錢的路。

美美地睡完一覺，一輛面包車開到旅館，接上了張俊堯等人。隨車而來的一名壯年男子，聲稱是緬北佤邦一家電信網絡公司的主管。正當張俊堯憧憬未來時，車一啟動，男子就露出了兇相，持槍讓他們交出攜帶的手機。張俊堯感到不對，去推車門，車門被反鎖。

男子的槍對準了他的頭部，陰險一笑：“到了這里就得按我們的規矩辦，只要你聽話，賣力工作，憑你這副身材和英俊的模樣，在緬北掙個盆滿缽滿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錢不會同你有仇，千萬別想著逃！聽到沒？那是要死人的！”

男子說完，手槍在張俊堯的臉上劃了劃，又頂上了他的額頭。保命要緊，張俊堯朝男子點了點頭，順從地交出了手機。

公司設在佤邦地區的一個偏僻小鎮里，面包車從小鎮穿過時，張俊堯從車窗里看到行人大部分來自國內，籠罩在心里的恐怖有所緩解。不多時，面包車停在一棟簡易的木樓前，一幫持槍的漢子把他們團團圍住，進行訓話，說既然已經來到了這里，就要認認真真為公司服務。

很快，與所有來到這個公司的人一樣，張俊堯他們全部被集中在一個簡陋的大堂里，四周布滿了荷槍實彈的武裝漢子。公司要對他們進行嚴格的培訓。培訓的內容，是按照統一劇本進行話術練習。張俊堯接到劇本一看，擔憂瞬間被坐實。

完了，進了魔窟，這劇本根本就是電信網絡詐騙中的殺豬盤話術。

張俊堯氣憤地站起，沖正在講解話術的公司高管質問：“招聘的時候你們說是電話客服服務，為什么變成了電信詐騙？你們騙人，我要回去！”話還沒說完，兩名武裝男子走近他，舉起槍托朝他的頭上狠狠砸來。張俊堯疼得當場倒地，雙手捂頭，血從指間汩汩流出。持槍男子用腳猛踢張俊堯的腹部、背部，直打到他蜷縮著身子躺在地上不能動彈。

傳授話術的“公司”高管，指著他說：“大家看，這就是不服從管理的下場！”被打完后，張俊堯被拖到邊上，繼續要求熟讀劇本。

當天下午，高管來到大堂，對張俊堯進行“劇本”話術考試。如果不配合，他們會怎么做？大不了打個半死把他丟出去，這樣就能想辦法回國了。打定主意，張俊堯拒絕回答任何問題。

三個問題沒有得到回應后，他被單獨關押到一間黑屋子里，黑屋子四周有持槍武裝者看守。屋子陰暗潮濕，霉味嗆得他不?？人浴Ｒ粋€自來水龍頭，用來喝水。沒有床，困了睡地上。屋角有個便盆，散發著熏人的臭氣。

進去沒一會兒，張俊堯的身子到處被蚊子叮起了紅皰，奇癢無比。每天，他們只送一頓飯，菜像豬食。起初，張俊堯堅持著不吃不喝，想通過絕食來抗爭?？傻搅说谒奶欤頋L燙，發起了高燒，蚊子叮的紅皰發炎化膿。更可怕的是，他的身子就像綁了千斤石頭那樣沉重，神志也開始迷糊。

模糊意識里，張俊堯覺得自己不能就這樣死在這里。他便用微弱的聲音向門外喊。他一邊喊，一邊艱難地在潮濕的水泥地上向門邊爬行。爬一下，喘幾口粗氣，再繼續。僅僅十幾步遠的距離，他卻用了十多分鐘，直到拼盡全身僅存的一點力氣后，手才抓住門邊的把手。他向門外的看守張嘴，卻發不出聲音，抓著門把的手也不受控制地垂落下來……

逃跑計劃失敗，被送上割腎手術臺

當張俊堯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床上輸液，門口還有兩名持槍男子把守。

第二天，陸藝帶著一名中年男人進了病房。陸藝一見到張俊堯，就開炮：“你為什么要對抗公司？不要命了嗎？既然是沖著錢來的，何必為難自己？”與陸藝同來的中年男人見張俊堯不語，說：“進了這個窩不想干也可以，讓你爸媽拿錢來贖人，贖金不多，12萬。你也不要想著死，我們不會隨便讓你死的！”

陸藝還告訴張俊堯，他聽說公司要把張俊堯轉賣到另一家公司，價格都談好了，是他求情，公司才答應把張俊堯留下來的。

那家公司比這家還要狠，如是被賣到那邊，照他這種態度，誰也救不了他，輕則被割去腎臟再次轉賣，重則，殺人拋尸也不是沒有過。

張俊堯氣極了，朝陸藝瞪眼怒吼：“你知道這里的真實情況，為什么還要騙我們偷渡過來？”陸藝淡淡一笑：“這里能掙錢啊，你不是很缺錢嗎？”張俊堯無語。后來，陸藝又做了幾次“工作”后，張俊堯答應愿意留下來。陸藝拍拍張俊堯的肩：“等你養好傷，我給你求個情，給你安排一個最時尚的工種。憑你這長相，絕對能掙到大錢?！?/p>

張俊堯點了點頭，心里卻打定主意，既然反抗只會死路一條，不如先留下來，后面再找機會逃跑。

兩天后，張俊堯又回到了那間用于培訓話術的“集中營”。曾福遠見他“歸隊”，十分驚訝，悄悄告訴他，就在前天，這里一名剛來的青年，因不愿從事這份工作，公司的爪牙直接當著眾人的面，用電棍將其活活電死。全屋子的人，都惶恐了半天。

曾福遠勸他，先順從他們，才有逃回國內的希望。這話正對張俊堯的胃口，他們約定到時一起結伴逃跑。

陸藝是這家集團公司設在這個鎮分公司里的一名小頭目，他負責管理自己從國內“招”來的六十多名“員工”。他給張俊堯申請了一份專門以同性戀為對象的“業務”，張俊堯接到的“劇本”與曾福遠他們的不同。大家都被集中在一個屋子里“培訓”，門外、屋內以及屋子的四周全都布滿了持槍崗哨。

屋內的幾名看守除了身背長槍外，還多了一根電棍，專門用來懲罰那些不服從的人。

“培訓”結束后，張俊堯與曾福遠兄妹被分配在一個組，他倆是張俊堯的副手，協助配合工作。三人被安排在“集中營”辦公間，一個擁有一定科技含量的全場景AI室，曾福遠負責詐騙對象的信息收集，他妹妹負責對收集來的信息進行篩選，尋找特定對象，然后交由張俊堯利用微信、QQ以及能夠利用的一切社交軟件和平臺實施引誘。

只要對方上鉤，張俊堯就利用劇本話術和AI技術，憑借多年在T形臺上積累的經驗，假扮同性戀中的女性，勾引對方。直到對方上當、榨干她們的積蓄，再拉黑刪除。

“工作”的頭一個月，他們仨的“成績”并不理想。負責管理的看守將張俊堯押至屋外的一個坪子，把光著膀子的他綁在木樁上曝曬了一個上午。曾福遠被看守痛打了一頓。

張俊堯是三人組中的主力，為了大家能活下來，他只得全力出擊。2020年9月，張俊堯昧著良心，終于有了不錯的業績，收入比之前翻了倍。

看守見張俊堯一心撲在工作里，對他的看管也有所放松。張俊堯的跑路計劃，由此正式提上日程。一天中午，趁著吃中飯的機會，他悄悄對曾福遠說：“你目標小，可以去搞一輛車。”曾福遠得知要車的真實目的后，他潑了盆冷水：“就因為他們對你放松了戒備？別指望了，逃不出去的！”“就是死，我也要逃出這個鬼地方！”張俊堯的主意已定，瞥了眼曾福遠。

大概是張俊堯的堅定感染了曾福遠，他說他有辦法搞到車，但必須要帶上他的妹妹和老婆一起逃?！斑@還用你說嗎？當然一起了！”

很快，曾福遠采購回來后，向張俊堯打了一個“搞定”的手勢，他笑著朝曾福遠點點頭。當天晚上，通鋪上的所有人都睡得沉實后，張俊堯推了推曾福遠，貼近他的耳邊，告訴他行動計劃。

第二天晚上，等到辦公室的人陸續散盡，張俊堯按捺著即將要跳出胸腔的心，問曾福遠：“你妹妹和老婆準備好了嗎？”曾福遠點點頭。

天黑，伸手看不到五指。張俊堯帶著曾福遠幾人，從確定無人看守的那條巷子里，繞到了“集中營”背后的圍墻處，翻過圍墻，直奔小鎮的出租車行。當幾人鉆進小車時，幾束強光突然大開。張俊堯的眼睛和腦子，同時炸了。

他們被抓了回去，幾個看守狠狠地痛打了他們一頓。集團對待逃跑員工的處罰從不手軟，特別是主謀張俊堯。曾福遠夫妻和妹妹繼續“工作”，遍體鱗傷的張俊堯則被扔進了“集中營”的地下水牢里，等待公司的最終裁定。

由于張俊堯身體各方面條件很好，公司決定將他的一只腎割下出售，然后同參與這次逃跑的幾人一起轉手賣給隔壁的另一家電詐公司。

兩天后，“集中營”里的手術室內正在忙碌地為他的割腎手術做準備時，陸藝得到了這個消息，趕到集團的老總辦公室，向老總求情，用他的薪資擔保。老總看在陸藝能不斷地為集團從國內招人的貢獻上，答應了他的請求。

六天后，張俊堯從水牢里被放出來時，身體極度虛脫，皮膚蠟黃，身體浮腫。四人被另一家公司用封閉的卡車接走，在那里再次開啟一段磨難人生。

叢林死里逃生，世上從無“淘金天堂”

進入新公司第二天，張俊堯就被迫接手工作。張俊堯同曾福遠約定，繼續努力“工作”，再找機會逃跑。

兩個月后，張俊堯第一次拿到萬元績效提成。盡管張俊堯曾有過出逃的經歷，但這家公司是不知底細的。上家公司為賣個好價，他們不會將出逃的事告訴下家。就這樣，張俊堯不動聲色地在這家公司里混了三個月，暗地里他一直觀察出逃路線。

為了麻痹看守，他經常帶著一幫人深夜到小鎮的夜市上去吃夜宵。一開始，看守把他看得非常緊，出入小鎮夜市成為常態后，跟蹤的看守慢慢由四人變成了兩人。最后，只剩下一名看守遠遠地看著他們。

9月底的一天，張俊堯終于拿下了追蹤很久的一個大單。國內一線城市一個年紀在四十歲左右的女人，因男人出軌內心空虛，張俊堯利用AI全場景技術攻破了對方的心理防線，使她徹底淪陷于他的套路。張俊堯在推送給她的鏈接中，安裝了木馬程序，從而劃走了她銀行卡內的近百萬現金。

這一單“生意”使張俊堯獲得了公司的信任，可以使用公司的車隨同看守到外面購物，出入夜市也不再有人跟隨。張俊堯并不急于出逃，因為他承諾過曾福遠。有了打算，張俊堯開始故意帶著曾福遠幾人一起逛夜市、吃夜宵。白天拼命工作，晚上則一天不落地去夜市。

時間進入了10月，天氣開始慢慢轉涼。張俊堯做好了一切準備后，決定行動。那天，張俊堯下班很晚，回到通鋪后，搖醒曾福遠，要他叫上他老婆和妹妹一起到夜市消夜，并給了一個眼色。曾福遠馬上明白了，起身去另一個屋，叫來老婆和妹妹，來到指定的坪子里。

坪子里站著幾個武裝看守。張俊堯遠遠地看到看守朝曾福遠幾人大聲吼了一句。他打了個招呼，看守不再追問。

張俊堯去了停放平日去夜市的那輛面包車的地方，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持槍看守，便上車麻溜地發動了車子?？词芈牭杰囎拥陌l動聲后，端著槍朝這邊走了過來，大聲朝他喊，熄火，否則就開槍。

張俊堯心里一沉，熄了火，跳下車將一包香煙扔給對方，笑著向看守解釋說：“我想帶同事們出去吃夜宵。”看守并不買賬，指著他說：“吃夜宵可以，不能駕車?！?/p>

張俊堯不死心，纏著看守說自己經常駕車去鎮上吃夜宵，讓他放心，都是老員工了?？词夭荒蜔┝?，抬起槍口對準他大吼：“我說不許就不許，平常別人怎么待你我不管，今天就是不行！”說完，看守拉了下槍栓，再次命令他離開面包車。

張俊堯無奈地離開車，朝遠處坪子曾福遠的方向走去，若無其事地朝曾福遠大聲喊：“老曾，看守不讓動車，咱們得走路上街了！”曾福遠也機智，迎合道：“那就別坐車唄，走走也行！”精心組織的逃離計劃再次夭折。

從夜市回來的路上，曾福遠告訴張俊堯，從這里到邊境要經過三道哨卡，強行開車也沖不出去，他們只要一個電話，前面哨卡一堵，哪里還能過得去？張俊堯手搭著曾福遠的肩，看了眼四周，低聲告訴他：“從地圖上看，我們只要過了前面的兩道哨卡，然后棄車進入林子，從林子繞過最后一道關卡，直接進入邊境。”

曾福遠一拍頭：“我看行！那前面的兩道關怎么過？”“所以我們得保證車在出發前，不能讓他們發現我們的任何出逃動機，否則就完了！”張俊堯看了眼天空。第二天一大早，張俊堯就留意了當天外出采購的排班情況和晚上看守的值守安排。

他從一個混得較熟的看守口中得知，晚上是他同另外一名看守值守停放那輛面包車前的警戒任務。于是，張俊堯對相熟的看守說：“中午想去一趟鎮上。”看守一笑，向他伸出了一個手指。張俊堯會意，掏出幾張錢送給對方。他收了錢，朝另一個看守一揮手：“他中午去一趟鎮上，你同他去！”

去小鎮的路上，張俊堯故意和看守提起出逃的話題。看守來勁了，說某某在出逃時被抓了回來，關在水牢里半個月，被活活餓死了；某某在還沒逃出公司院子時，就死在了看守的槍下等等。張俊堯佯裝嚇得不行，順勢問看守，那豈不是就沒逃出去過一個人？

看守一笑：“也有逃跑成功的?！眹@了一口氣，他又補充道：“那可是九死一生呢！”張俊堯附和了一句，看了看油表，說車該加油了?？词卣{侃他，說他很負責。

下午上班時，張俊堯通知曾福遠，說當晚是出逃的好機會，車也加滿了油。曾福遠點點頭。晚上十點，張俊堯去了停車的地方，與白天的那個看守海侃幾句后，將車開到了坪子里，等曾福遠他們幾人上車后，大聲朝看守說：“等我給你帶夜宵回來??！”他們先在小鎮的夜市上轉了一圈，見沒有人跟蹤，便朝預定的路線駛去。

六個小時后，張俊堯一行人順利地闖過了第二道關卡，離前方第三道關卡不到4公里時，他前所未有地緊張起來。因為，后面的追車來了，槍聲和怒吼聲也依稀可辨。

張俊堯把油門踩到了底端，車在山道上一路狂奔，后面的車和槍聲同樣緊咬不放。山道隱入一片森林，在一個轉彎處張俊堯猛踩剎車，沖車內的幾人喊：“下車，鉆進林子！”待他們棄車沖入林中后，身后響起更為激烈的槍聲和嚎罵聲。

一行人狂奔，樹枝、荊棘，甚至藤條，把他們的臉、手拉得傷痕累累。直到身后的槍聲和罵聲漸漸消失，他們狂跳的心，才稍稍平靜了一點。確定脫離危險后，四個人緊緊擁抱在一起，哭成了淚人。

他們在林中奔走了一天一夜，餓了吃點野果子，渴了就喝山泉水。終于，在第三天的凌晨時分，他們到達了邊境線上的那座山的山腳。休息了半天，再次爬上山頂，下了山，進入瀾滄與緬甸交界的邊境口岸。當晚，他們在過境時被口岸邊檢抓獲。第二天，幾人因偷渡被處罰后，終于回了國。

回杭州后，張俊堯得知，女友已與他人訂婚。然而，法律并不會因為他的九死一生而放過他。

2022年7月，張俊堯在杭州被辦案民警抓獲。早在2月時，湖南省警方就在工作中發現，張俊堯和曾福遠等人曾因偷越國（邊）境被邊檢處罰，便要求對他們偷越國（邊）境的行為進行偵查。

這一查，竟牽出了一個涉及全國十多個省市的組織他人偷越國（邊）境、進行電信詐騙的犯罪團伙，涉及案件800多起，涉案人員5000多人。依法審理后，張俊堯被判刑6個月。曾福遠他們也難逃其罪。

再次出獄后，張俊堯在杭州一家KTV當了服務生，工資雖低，但生活平靜而安穩。偶爾，他也會想起曾經在T臺上的輝煌時刻。

這足夠吹一輩子了，張俊堯端著盤子，在門口暗暗笑了一下。

編輯/阿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