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然
為了藏區人民的溫暖,鄭有錄每年有300多天奔波在天路上送氣。
10年間,鄭有錄相當于繞地球赤道30圈。 供圖/魏 然
他是一名LNG槽罐車司機,為了藏區人民的溫暖,每年有300多天奔波在天路上。他10年間行駛120多萬公里,相當于繞地球赤道30圈。
去年,因突發疫情,鄭有錄近半個月沒去拉薩。他說,這是10年來他離開拉薩時間最長的一次。以前,與家人一起多待幾天曾是他內心的期盼;現在他卻開始擔心:“不知道西藏那邊的天然氣夠不夠用?”
鄭有錄是中國石油運輸公司青海公司的駕駛員,工作內容是開著LNG槽罐車從青海格爾木向西藏拉薩送天然氣。一個來回2300公里,順利的話五六天時間。10年下來,他跑了500多個來回,行程達120多萬公里。
這些數字,成為中國石油“氣化西藏”工程的生動記錄。
“像電影里的英雄一樣被人需要”
西藏不產一升油、一方氣。過去,因缺少足量的能源供應,在西藏長達半年的冬季里,集中供暖是一件可望而不可即的事。
2011年10月,世界海拔最高的天然氣站——拉薩天然氣站投產。有了穩定的天然氣供應,拉薩市政府于2012年開始了集中供暖改造。鄭有錄就是在這一年應聘到運輸公司的。他入職后的第一趟活,就是將21噸LNG從格爾木送到拉薩。
時隔多年,他仍記得當時的情形。11月的青藏高原氣溫已降到零下20多攝氏度,風雪漫天。車輛行駛至海拔4700多米高的昆侖山時,他的太陽穴劇烈地疼痛……為抑制高原反應,他將幾顆紅景天塞進嘴里。
車輛行駛至可可西里時,平地泛起一團團霧氣,能見度極低,不時有藏羚羊、野驢從車前一閃而過,遠處還有野狼幽綠的眼睛……駛出無人區,他才發現后背的棉衣被冷汗浸濕了。
接下來的路,越來越難走。顛簸、缺氧、高寒,他一邊吸氧一邊拍打著腦袋讓自己清醒,隨車押運員不時提醒他注意安全。這種狀況,一直持續到他翻過海拔5231米高的唐古拉山。
這一路上,鄭有錄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回到格爾木就辭職。可是,當到了拉薩天然氣站,面對路邊的藏民欣喜地對著LNG槽罐車揮舞著哈達時,他又覺得自己“像電影里的英雄一樣被人需要”。
10年間累計供氣超3億立方米
此后10年,鄭有錄的工作周而復始——在格爾木裝好車就出發,到了拉薩卸過氣,休息兩個小時立即返程。
他的最高紀錄是一年跑60個來回,簡單折算,有超過300天在路上。餓了泡一桶面,困了就把車停在路邊睡一覺。風餐露宿,是這份工作最真實的寫照。
青藏線上的四季不分明,近處青黃相間,遠處白雪皚皚,有時候行駛幾十公里看不到一個人影。每次路過沱沱河加油站,他都會進站補充一下油料。跟加油員聊天,是他一路上少有的“社交”。
與車輪相伴,一年接著一年跑,鄭有錄的心慢慢靜下來了。春季的青藏公路上,偶爾會看到朝圣的隊伍。路過他們身邊時,鄭有錄會刻意放慢車速。
“他們心里有座山。不管到岡仁波齊的路多遠、條件多艱苦,也都不怕了。”鄭有錄輕聲感慨。“那你內心的‘山是什么呢?”同事問。他想了想,反問道:“好好開車,給西藏送更多的氣,算不算?”
就在這奔向“岡仁波齊”的天路上,鄭有錄堅持了10年,成為送氣隊伍里資歷最老的司機。
對鄭有錄來說,一天經歷四季變化是正常的,因車輛拋錨在大雪紛飛的唐古拉山上等兩天是正常的,從野獸出沒的無人區穿過也是正常的……一般人覺得心驚膽戰的經歷,在他看來不值一提。
唯一讓鄭有錄覺得驕傲的是,在如此艱險的路上行駛120多萬公里,從無事故。“連小剮蹭都沒有。”他特意強調了一句。
在兒子印象中,鄭有錄自從到了運輸公司上班就沒再回家過過年。
“過年的時候,是西藏用氣最多的時候,你阿大(青海方言意為爸爸)和工友們全部值班都忙不過來。要是他們回家過年,那里的人就得挨凍。”妻子替他向孩子解釋。
鄭有錄不善于表達感情,也從不解釋什么。這導致父子感情有些淡。偶爾與孩子視頻通話,父子倆相對無言。
“他長大以后就能理解我了。”鄭有錄說。
關于西藏10年來的變化,鄭有錄最直觀的印象是:當年進藏,會看到成群結隊的牧民在拾牦牛糞;這些年,拾牦牛糞的人越來越少了,市民們排隊買煤球的場景也很少見到了……
中國石油向拉薩運送的天然氣,從最初的每年不足100萬立方米增長到2021年的5400余萬立方米,10年間累計供氣超3億立方米。藏區人民享受到了時代發展的紅利,基本結束了燒煤和牦牛糞取暖的歷史。
前不久,陪伴鄭有錄近10年的槽罐車到期報廢了,公司給他換了一輛新車。坐在嶄新的駕駛室里,他說:“我要繼續給西藏送氣。”
事實上,在全國各地有數以百萬計像他一樣的石油人,為保障油氣供應、端牢能源飯碗,在石油天然氣產運儲銷貿各條戰線上忙碌著。10年來,中國石油累計向全國供應天然氣近1.4萬億立方米,持續占全國年消費總量的60%左右,惠及5億人口。
責任編輯:齊鐵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