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源
難得的周末閑暇時光,我喝著明前的白茶,悠閑地整理著書柜,翻看著老照片,沉浸在淡淡的油墨書香里。相冊正好翻到的那一頁,是一張全家福,太姥爺和太姥姥端坐在屋檐下,姥爺和姑姥姥站在后面,當時的姥爺穿著大衣,挺拔的身軀,帥氣的樣子仿佛吸引了全部的焦點。媽媽那時也不過才兩三歲,梳著兩個沖天髻,坐在太姥姥的懷里。
姥爺在我的印象里一向是高大帥氣的形象。記憶中,姥爺總是戴著一副黑色邊框的老花眼鏡,沒事時手里就拿著舊報紙閱讀,有時還拿著筆勾勾畫畫,特別認真。
仔細想來,我從事寫作已經好多年了,現在寫起文章來也愈發得心應手。我如此喜歡文字并最終以此為職業,也許無形中是受到了姥爺的影響。20世紀30年代,姥爺出生于北京郊區。那個時候,認字的人不是很多,而姥爺卻是個讀書識字的人。年紀輕輕的姥爺,在私塾先生的教導下,熟讀《大學》《中庸》。
姥爺年輕時的英姿颯爽我沒有看到,只能從老照片中窺探一二。家里至今有這樣一張照片,一看就是抓拍的。身穿針織毛衣的姥爺,戴著金絲眼鏡,坐在老式藤椅上,手里拿著報紙,神情認真又專注。
在我的記憶里,姥爺的手里總是拿著一張報紙,寬寬大大的報紙遮住了姥爺文質彬彬的臉頰。在爬滿絲瓜的院子里,姥爺坐在親手扎的小板凳上,旁邊小巧玲瓏的收音機里,傳來咿咿呀呀的戲曲聲。
那應該是我童年最愜意的時刻,一到暑假,我們幾個孩子全都跑到了姥爺這里,在絲瓜藤架下玩水、玩花、玩泥巴,也聽姥爺讀報紙中的趣事。
姥爺的話一向不多。但是我們若遇到不會寫的作業,不認的字,他總是耐心地指導。仿佛一談起學問來,話匣子一下子就打開了。《紅樓夢》《水滸傳》《西游記》這些故事,我們都是從姥爺這里聽到的。
年幼的我,聽得津津有味,一顆讀書的種子就這樣種在了我的心里。
后來開始上學,我一直都有閱讀的習慣。讀高中的我,訂閱了每一期的《青年文摘》《讀者》《中國青年報》。看完之后,這些雜志報紙經常被我隨手丟在一邊。姥爺看到了,便把我看過的雜志,全部收集起來,訂成了厚厚的冊子,有空就會拿出來讀。
姥爺一把年紀,卻依然有著這種求知的精神,我在佩服之余,不由也在讀書方面對自己有了更高的要求。每次回家,我都會和姥爺分享讀書心得。這也成了我們之間另類的交流方式,別有樂趣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