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號

蔣孝聰

紹磊是學校樂團中最優秀的小號手，他最擅長的是沖鋒號。明天，學校要去紅軍紀念館演出，他入選了。

老師站在講臺上給同學們說：“明天去表演的同學，在表演結束后，都可以獲得一枚紀念徽章！”

回家后，紹磊從小號盒中取出小號，一遍遍地吹著沖鋒號，直至深夜才停息。

校車載大家一路來到了紀念館，同學們整齊地走進會場，他們的臉上洋溢著笑容，隨著音樂響起，琴聲、號聲和歌聲匯聚在一起，所有人都忘我地演出著。

燈光再度亮起，臺下響起了雷鳴的掌聲，鞠躬、致謝，紹磊只感到天旋地轉，最后拿著那枚紀念徽章，他笑得比花還燦爛。忽然，周圍的一切都消失了，陣陣槍聲四起，沖鋒號、喊殺聲融合在一起。紹磊迷茫地拿著手中的小號，看著身邊的一切，忽然一顆子彈襲來，紹磊手中的小號砰然落地……

紹磊從床上醒來，他抓起表——快遲到了！他迅速地換好衣服，胡亂擦了把臉，提起小號盒，飛奔出家門。當他踉踉蹌蹌地跑到紀念館時，表演已經結束了。他不相信，胡亂地在紀念館內奔跑。最后他停下了，停在“優秀紅軍號手”展臺前，他盯著其中一個名字——章號佑。

“小孩，你盯著我的名字看什么呢？”紹磊回過頭，一位老人盯著他。這位老人很特殊，他的左手有一道傷痕。

“你是……章爺爺！”老人點了點頭，一時間，紹磊仿佛看見了希望。“章爺爺，我給你吹沖鋒號聽吧！”老人還沒說話，紹磊補充道：“您只需要跟我去學校說一聲，幫我領一枚紀念徽，行嗎？”

老人（章爺爺）搖了搖頭。

“為什么？章爺爺，我小號吹得很好的，您就算不聽，只要讓我吹就行。”紹磊不依不饒地說。

章爺爺被煩得不行，“吹什么都行嗎？”

“對，吹什么都行！”紹磊似乎看見了希望，趕緊回答道。

“在哪兒吹都行嗎？”

“對，在哪吹都行！”

于是，紹磊在章爺爺那吹了一天的氣球。

一連三天，紹磊每天都在章爺爺家門口吹小號。這天，紹磊打算爬上樹，對著章爺爺家的窗戶吹小號。紹磊爬上樹，翻到章爺爺的窗前，此時，在屋里聽音樂的章爺爺抬頭，透過窗戶看見了紹磊，章爺爺終究忍不住了，把紹磊帶回了家里。

章爺爺看著紹磊，對著他劈頭蓋臉一頓，紹磊也將積壓已久的情緒爆發出來。“我不就是想給您吹一段小號嗎？又不是要您的命，您為什么老躲著我？”

章爺爺沉默了，他從床下抽出一個小盒子，上面積滿了灰。“當年抗美援朝，我也是小號手。他們一聽到我的號聲就要沖出去，可沖在前面，迎接他們的是炮彈、手榴彈和地雷，他們哪知道，現在的沖鋒號只用來表演，再也不需要拼，再也不需要沖上去……”

章爺爺打開了那個盒子，里面裝著一把被用得破爛不堪的小號，它沒有現在的小號光亮，也沒有現在的小號精致，但它卻十分神圣。“你的號聲比我的好聽，我愿意為你去換一枚紀念徽章。”

后來，章爺爺當了見證人，為紹磊取得了一枚紀念徽章。當他經過紅軍基地時，卻看見紹磊站在門口。

“我為你們吹一曲。”

這一次，紹磊沒有吹他最拿手的沖鋒號，而是吹了一首《我和我的祖國》。

（指導老師：曾江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