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味的九月

周雪鳳

我讀書生涯的前十年，是在鄉村度過的。每逢九月，都會有一兩個實習老師來我們學校工作。

記得有一年的九月，校園門口的稻子剛熟，陽光下，那片青黃的顏色鋪展在學校周圍，成為新學期最醒目的背景。秋季的第一天入學，一位可愛的老師闖入了我們稚嫩的世界。她齊肩的短發又黑又直，皮膚白皙，身材瘦瘦的，看上去二十來歲。

“我姓龍，大家可以叫我龍老師。”初為人師的她，成為了我們的語文老師兼班主任。她的辦公室就在我們教室隔壁。她會時不時地站在教室后門口，悄悄觀察我們的表現；會在作文課時把我們帶出教室，觀察校園里的植物，感受風景的四季之美；也會在課間和我們一起在草地上玩游戲。我們成了她身后的“小尾巴”，她在哪里，歡笑就跟到哪里。

她領著我們在實踐活動中成長，也教會我們寫出一篇篇精美的作文，以此來記錄成長中的每一個難忘瞬間。

記得那時校園圍墻邊種了很多橘子樹。九月，橘子漸熟，空氣里溢滿了橘子香味。一到下課，同學們就站在窗戶邊，眼饞那些橙黃的橘子。龍老師早就瞧出了我們的心思。她說，等更多的橘子成熟了，就向學校申請，讓我們班負責采摘。

那時，校園里的果樹品種很多，村間山頭有的，校園里幾乎都能找到，都是師生共同打理的，幾乎每個人都為它們拔過草、施過肥、澆過水。采摘的任務往往隨機分給高年級同學，個子小小的我們，自然希望快點進入高年級。

還沒有盼到進入高年級，龍老師就為我們申請了一次難得的實踐機會。我們像獲得了特權一般，向同年級的同學炫耀。終于，等來了采摘橘子的日子。老師講完了要求，分好了組。在小組長的帶領下，我們來到各組分配到的橘子樹下，小心翼翼地采摘那些橘子。

我們快樂又認真地完成了采摘任務，并按要求把橘子分到了每個班級，也獲得了屬于我們的獎賞，最大的獎賞莫過于從酸甜里品嘗到了收獲的滋味：喜悅、自豪。

一堂堂生動的作文實踐課就在類似“摘橘子”這樣平常的活動中誕生了，臨近期末，每個人都把自己的作文整理成了一本“書”，設計了自己喜歡的封面，簽上了自己的大名。

一年的時間過得很快，再到九月的時候，龍老師已經回城了，繼續完成她的學業。她用紅色的紙條親手為我們班的每個人編織了一個“愛心”，寫上了對我們的評價和期望。

當我們再想起她的時候，翻開那本裝滿記憶的“作文書”，里面仿佛有一種永不散去的橘子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