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TTIE TSENG

在1980年代末期之前,調香師這個職業從未在媒體上宣傳過,直至今日,許多人對調香師的工作還是一知半解。“經常有人跟我說我以前也想當調香師,后來陰錯陽差地學了別的專業。”卡地亞(Cartier)專屬調香師Mathilde Laurent回憶。有這么多人對她的職業感興趣固然值得欣慰,但她也會納悶,大家真的知道調香師需要具備的條件嗎?首先,你的嗅覺要像獵犬一樣靈敏。不是那種生理上的特異功能,Mathilde Laurent打趣道,“別以為我和朋友度周末時,會突然蹦出一句:我好像聞到鄰居點了根火柴。”沒那么夸張,調香師天賦異稟之處是能辨識并熟記各種氣味,當然一般人多少也具有這樣的能力,但我們通常會對它們下主觀的判斷:玫瑰是香的,地鐵是臭的。而調香師的嗅覺印象并不是非黑即白如此簡單,每一種氣味都像畫家眼中的色彩一樣鮮明獨特。
Mathilde Laurent記得小時候和家人一起去諾曼底度假,路上會經過一家板油工廠,快接近時大家就趕緊關上車窗,只有她會打開另一邊的車窗深吸一口氣,這讓所有人掩鼻的刺激味道,像是融化的格魯耶爾干酪。“在我的成長過程中,我一直對不同氣味帶給我的觸動感到好奇。香的相反詞不一定是臭,喜歡和不喜歡不是絕對。”Mathilde Laurent形容,當你走進一座花園,調香師不會偏愛最美的花朵,大自然的一草一木都有它存在的理由。調香也是如此,是一種藝術,是一種和諧,當你聞到心儀的香氛時,就像擁抱美麗的風景一樣心滿意足。
從Mathilde Laurent為卡地亞創作的水之寓言香水系列,你可以充分地體會到這位調香師豐富的感官世界,與水相關的所有植物和礦物元素,包括樹葉、花朵、根莖、水果中蘊含的香氣,與純凈之水相融,各種野生植物令鳶尾花、晚香玉、天竺葵的性格更加飽滿。“成為一個品牌的專屬調香師就像成為這個家族的一份子。”從2005年就為卡地亞創作香水的Mathilde Laurent顯然早已融入其中,“在調制香水時,我會從原料最純粹、最珍貴的特性中捕捉靈感,如同項鏈上耀眼的寶石。”
身為行業內少數的女性調香師,MathildeLaurent并不認為性別帶給她任何優勢。事實上,早在學習調香之前,她就對許多香水宣傳中刻意描繪的男女形象感到不解。“曾經有媒體說我有些男孩氣,略帶朋克氣質。我確實漂染了淺色短發,我的風格相當多變,這也反映了我對香水的理念——沒必要以性別來分類。打造一款香水時,我代表的是創作者,香水和藝術一樣,不應該有性別之分。”
在這個很多視覺、聽覺創作可以被人工智能復制并傳播的時代,Mathilde Laurent認為嗅覺是難能可貴的感官藝術,“活著就是呼吸,呼吸就是嗅聞,這是證明我們活著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