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國荔枝產業發展形勢與政策分析

文/ 高潔珊，齊文娥

泰國屬于典型的熱帶季風氣候區，有著“水果王國”的美稱。熱帶水果不但品種繁多，而且產量大，其中荔枝在泰國熱帶水果產業中位居前列[1]。泰國作為全球荔枝的主產國之一，其荔枝種植最早是由中國傳入，作為主要經濟作物，栽培歷史悠久。泰國的荔枝產區主要分布在北部、東北地區及中部平原。其北部擁有得天獨厚的適合荔枝生長的地理環境，土壤肥沃、濕潤、偏酸性，是荔枝栽培的理想溫床。泰國荔枝采收要略早于中國，Kom 荔枝每年3 月即可采摘，而北部清邁、清萊、帕夭府等需要6 月才能夠采摘到晚熟的荔枝[2]。泰國荔枝與中國的荔枝相比，味道稍顯酸澀，品嘗時卻別有一番滋味。

一、泰國荔枝產業生產概況

種植面積。作為世界荔枝主產國之一，泰國荔枝種植分為兩種栽培類型：中部平原低地型和北部山地高地型。據泰國農業經濟辦公室數據統計分析，2021 年泰國荔枝種植面積1.63萬hm2，其中北部地區1.46 萬hm2，約占全國荔枝面積的89.55%，而其余種植地區，中部地區和東北部地區面積分別為0.11 萬、0.06 萬hm2，僅占泰國荔枝種植面積的少數部分。

圖1 2014—2021 年泰國荔枝種植面積

泰國荔枝種植面積從2014 年的2.24萬hm2下降至2021 年的1.63 萬hm2，總體來 看呈持續縮減的趨勢（見圖1）。從泰國農業合作部2022 年種植面積和產量的報告中得知，導致2021 年全國總產面積減少的原因主要是生產區的農民，特別是南省、清萊省和清邁省的種植戶，將荔枝樹砍伐改種其他經濟作物，如龍眼、杧果、木薯和玉米等。

總產量。由2014—2021 年泰國全國荔枝總產量可以清晰看出（見圖2），2014—2021 年泰國荔枝總產量總體呈“W”態勢，2014 年總產量高達67 127 t，2016 年與2019 年為 “小產年”，受自然災害的影響較為顯著，全國總產量急劇下降，其余年總產量均為32 000 t 以上。

圖2 2014—2021 年泰國荔枝總產量

各省（府）產量占比。從泰國荔枝種植地產量占比來看（見表1），北部地區的清邁府是第一主產地，占全國荔枝總產量的50%以上；其次是法約府，占全國總產量的10%～11%。2020—2021年薩穆特·松赫拉姆占比由3%左右上升至7%。清邁、南邦、尚塔布里等也是泰國鮮荔枝主要產地，其他地區產量占比相對較低。

表1 2020—2021 年泰國荔枝主產地產量占比 %

單產。受各種因素尤其是氣候變化的影響，泰國荔枝單產水平年際間波動幅度較大。2014—2021 年，泰國荔枝單位面積產量總體呈周期性波動（見圖3），與總產量走勢一致。隨著不斷培育優良品種和改良種植技術，泰國荔枝平均每667 m2產量為 153.52 kg，其中2014、2015、2017、2018 這4 年單產高于平均單產，每667 m2產量最高達182.73 kg。根據泰國農業經濟辦公室數據計算，2021 年東北地區、中部地區單產水平高于全國平均單產，每667 m2分別為238.04、185.78 kg，而北部地區為148.17 kg。

圖3 2014—2021 年泰國單位面積產量

主要栽培品種。泰國栽培的荔枝品種按氣候區分，大致分為兩大類：

一類是適宜于在熱帶地區種植的品種，稱之為熱帶荔枝品種。熱帶品種主要分布在低地和中部地區。最早種植荔枝可以追溯到300 年前，華僑將荔枝樹苗移栽到泰國中部，當地人對實生樹進行馴化栽培、改良等，逐步形成本土種植的所謂熱帶種群，也稱低地品種[3]。經過不斷嫁接和培育，適合該氣候約有20 多個品種，其中最重要的一個品種為Kom，株形矮化緊湊。其他荔枝品種還有Samphao Kaew、Krathou Thong Pha rong、Dang Payom 等。

另一類被稱為亞熱帶荔枝品種，商業價值較高，泰國北部是該荔枝栽培的主要產區[4]。追根溯源19 世紀90 年代，據說來自中國南部的移民攜帶果樹苗到達清邁，逐步培育成適合本土種植的所謂亞熱帶種群，也稱高地品種，冬季相對低溫，主要有Hong huay(也叫Tai So，即大造）、Chakrapad、Kim Cheng(也叫Wai Chee，即懷枝）、O Hia (也叫Bai Dam，泰語意思是黑葉，但其性狀與中國黑葉品種有差異）等10 個品種[5]，其中Hong huay 和Chakrapad 是泰國品質一流的品種，果形大，果肉晶瑩剔透多汁，核細。

泰國荔枝主產區在北部，主產府清邁府為6 991.36 hm2，清萊府為2 105.12 hm2，帕夭府為1 823.36 hm2，種植面積占了全國荔枝種植面積（1 6263 hm2）的67.14%以上。

二、泰國荔枝貿易發展狀況

泰國荔枝貿易結構。泰國擁有豐富的荔枝生產資源，所生產的荔枝在國際市場占據重要地位，其出口份額占全球總貿易量約10%，位列前6 名。目前，泰國主要的貿易對象有中國、馬來西亞、澳大利亞、卡塔爾、新加坡、歐盟等，是熱帶水果市場份額排名靠前的國家。泰國荔枝出口商品結構中（見表2），主要產品包括鮮果荔枝、干荔枝和荔枝罐頭，其中精深加工產品荔枝罐頭出口比重較高，尤其是2018 年之后，荔枝罐頭占比保持在65%以上，其次是保鮮期較短的鮮果出口，近5 年呈波動下降的趨勢。而干荔枝加工品出口量相對較少，近8 年出口比重僅在0.6%以內。

泰國荔枝進口商品結構中，鮮荔枝進口比重最高，除了2014 年鮮荔枝進口低于荔枝罐頭外，2011—2021 年泰國鮮荔枝進口比重穩定于50%以上，近5 年進口量為總進口量的三分之二。而荔枝罐頭和干荔枝的進口比重極低，尤其是干荔枝數量幾年幾乎為0。

表2 泰國各類荔枝產品出口比重 %

2011—2021 年泰國荔枝進出口總量變化趨勢見圖4。總體來看，泰國荔枝出口量呈現周期波動后平穩遞減趨勢。前期大幅波動，呈倒“W”形的態勢，至2015 年及以后呈持續下滑走勢，其中2012 年出口量到達峰值，荔枝鮮果、荔枝罐頭與干荔枝出口總量為19 778.22 t。從泰國荔枝進口量的整體情況來看，呈扁形的“U” 形態勢，2020 年進口量467.46 t，同比增加183.03%，2021 年進口量975.76 t，同比增長108.99%。可見，泰國國內消費市場對荔枝的需求逐漸增大，供不應求的狀況突顯，進口量逐漸提高。

圖4 2011—2021 年泰國荔枝進出口總量變化趨勢

通過對2011—2021 年泰國鮮荔枝出口率變動情況監測分析（見圖5），總體上，泰國荔枝鮮果出口率波動幅度較大，且呈周期性波動下滑趨勢。從具體出口率數值看，繼2012 年達到峰值后，2014 年出現小高峰，時隔一年，2016 年出口率高達15.29%，出口有所回暖。2017 年之前出口率與荔枝大小年產量特征變化相一致，出口率均值為11.87%，2017 年后，泰國荔枝出口率垂直下降，近幾年出口率均值僅為4.07%。近幾年泰國荔枝種植面積有所減少，單位面積產量提高，總產量也有提高，但出口率下降，可見，國內對荔枝消費需求增大。

圖5 2011—2021 年泰國鮮荔枝出口率

貿易額。從2021 年泰國荔枝進出口額及占比可知（見表3），2021 年，泰國荔枝貿易總額為1 009.04 萬美元，同比增長14.97%；荔枝出口總額887.71 萬美元，同比增長15.08%。荔枝出口總額中，鮮荔枝為87 萬美元，占出口額的9.8%；荔枝罐頭為778.56 萬美元，占出口額的87.70%；干荔枝出口額極小，約為22.26 萬美元，僅占2.50%。由此可見，泰國荔枝罐頭具有一定市場競爭力，提升了泰國荔枝產業附加值，與全球荔枝貿易相關度越來越高。

表3 2021 年泰國荔枝進出口額及占比

荔枝進口總額121.33 萬美元，同比增長14.23%。其中，鮮荔枝118.39萬美元，占97.58%；荔枝罐頭2.94 萬美元，占2.42%。從2016 年至2021 年都未曾進口加工品干荔枝，換言之，近6 年泰國國內消費需求主要以荔枝鮮果和荔枝罐頭為主，干荔枝呈凈出口狀態。

進出口價格。與2020 年相比，2021 年荔枝鮮果的出口價格顯著上漲，荔枝罐頭、干荔枝則略有下降；進口價格變化趨勢與此相反，荔枝鮮果、荔枝罐頭進口價格均有所下降，其中鮮果價格下降較為顯著，同比下降45.62%。近幾年泰國國內干荔枝貿易與消費較少，國內生產滿足需求，因而無干荔枝進口。

進出口價格方面，據泰國農業貿易數據庫測算，2021 年荔枝鮮果進口均價為1 228.40 美元/t，出口均價992.42 美元/t，同比增長81.08%；荔枝罐頭進口均價2 446.90 美元/t，同比下降0.73%，出口均價1 932.54美元/t，同比下降1.70%；出口量較少的干荔枝與鮮果、罐頭相比，平均價格相對較高，出口均價為8 604 美元/t，同比下降0.26%。國外市場對鮮果荔枝的需求增加，拉動了荔枝鮮果出口價格的上漲。

三、產業多元化發展經驗

農業發展具有多維度延展性，一二三產業融合是產業興旺的必然路徑。在泰國，扎實抓好荔枝產業、文化、市場“三張牌”，推動泰國荔枝從“地方特色產品”升級為“多元化的大產業”發展，讓農民更多分享產業融合增值收益[6]。

延伸產業鏈條，提高附加值。新鮮荔枝保鮮難度大、貨架期短[7]，延伸荔枝產業鏈條，提高荔枝附加值，是產業發展必要路徑。為此，泰國積極解鎖荔枝鮮果的新吃法，從水果界到菜肴界、甜品界、飲品界，創造出一道道人們餐桌上的美味佳肴。在清邁府美食餐廳季節性首推的“荔枝蝦球”“荔枝咕嚕肉”“荔枝排骨生熟地” 人氣泰式菜肴，還有為炎熱夏日送清涼的“荔枝西米羹”“荔枝酸奶撈”“豆沙凍荔枝” 等泰式甜品以及“茉莉毛尖荔枝茶”“玫瑰荔枝飲”“楊梅荔枝飲”等特色飲品，讓荔枝從枝頭到餐桌，縮短舌尖上距離，熱帶特色水果荔枝成功“出圈”。

加快產業融合，實現多渠道增收。產業融合是現代農業發展重要支撐，能夠推動農村農業轉型，讓農民擺脫單一的傳統農業模式，實現多渠道增收。泰國北部主產區農民因地制宜，將旅游業與農業結合當地的特色資源，開辟休閑農業道路。在清邁Wildside 休閑地，是將騎車、攀巖、玩沙坑、酒吧等多個娛樂項目集于一地的綜合性娛樂園區。園區綠化區域絕大部分被荔枝樹覆蓋，荔枝成熟季節，Wildside 組織親子采摘活動，提升旅游品質，增加園區采摘經濟。

立足資源優勢，發展加工產品。立足于當地特色資源優勢，著眼于市場需求，是加工產品的首要目標。泰國北部苗族農民合作社與研發機構積極合作，荔枝干燥機不斷升級換代，降低生產成本，制作成品質優良的荔枝干，并可以在泰國商務部內貿司DIT（Department of Internet Trade）網站上進行電商銷售。現今網站公開銷售的荔枝產品有：采用新鮮荔枝肉、無添加糖分的一罐350 泰銖的干荔枝商品；200 泰銖/袋的有機干荔枝，主要銷往美國、歐洲等國際市場；深加工商品390 泰銖/盒的荔枝茶以及萬象花園150 泰銖/件的干荔枝酸奶。

四、產業相關政策

荔枝產業已成為主產區的水果支柱產業和農民增收的重要來源。近年來泰國政府日益重視荔枝產業的發展，采取相關舉措推動荔枝產業持續發展，得以改善過往果農等待援助無望、砍伐荔枝樹、木材賤賣的狀況[8]。

應對困境，聚力推動銷售。新冠疫情全球蔓延，泰國荔枝出口受限。據2021 年的行動計劃，泰國商業部為擴大出口量、增加農民收入，采取多種營銷策略開拓市場。一是加快全面推進良好農業規范認證（GAP）。GAP 認證是農產品進出口一個重要條件，通過GAP 認證的農產品將可以在國內外市場具有強有力的競爭力，可以促使農業標準化種植管理，對促進荔枝擴大出口具有積極作用。二是支持線上線下多渠道形式售賣水果，如線下在中國舉辦泰國水果黃金月，在國內開放中央市集、機場、加油站等客流量較大的場所，讓農戶免費售賣水果。通過線上方式與全球進口企業洽談，采用混合方式促進水果出口。三是為加快推進荔枝出口，每出口1 kg 荔枝給予供應商5 泰銖補貼的福利政策。四是無論是游客、商人，亦或是其他消費者均可免費攜帶25 kg 水果乘坐飛機。五是中央平臺為了提高交易數量，推動建設一個“農業生產商業市場”電子商務中心，以B2B 模式進行農產品交易，在試點階段，荔枝作為泰國重要農產品之一，被列入其中。

規范管理，推出增值計劃。商務部為推動泰國各府經濟發展，推出“一府一地理標志產品”計劃，鼓勵民眾積極參與申請優化產品。該舉措一方面起到規范農產品市場的作用，帶動當地經濟發展，打造地方特色名片，提高荔枝價值，增加市場競爭力；另一方面擁有地理標志的產品，在市場上更容易獲得消費者青睞，特色是一方面，品質保證更是消費者如今優先選購的考量因素，如泰國首都曼谷挽坤天荔枝果實大小剛好，肉多核小，是泰國所有荔枝品種中最暢銷的品種之一，申請獲得GI 地理標示農特產品后，在種植和后續管理方面，按照GI 地理標示有關規定，嚴格把關，確保果實品質的同時，還要讓肉質和甜味保留為最好，經濟價值顯著提高，每kg市場價格由原來幾十泰銖提高到注冊保護后的500～1 000 泰銖（折合人民幣100～200 元）。

發展有機農業，提高創收能力。農藥、化肥、殺蟲劑等化學物質，種植戶過度使用，致使土地污染嚴重，破壞生態環境，荔枝品質下降，從而影響農業可持續發展。為此，泰國農業和合作部從2017 年開始推出5 年有機農業發展規劃，鼓勵廣大農民積極參與，提高農民生產勞動力和供應鏈管理，同時改善本國農業種植標準，提高創收能力，將泰國打造成東盟有機農業種植生產基地。截至到2021 年已超額完成，并在原有基礎上繼續推廣全國農民向有機農業靠攏，實現下一個有機農業5 年發展規劃。

完善設施，協同建設物流系統。泰國農業合作部制定的政府行動計劃中包括建造、改善和發展農業基礎設施或物流設施：如建設中央市場冷庫和最先進的技術系統，為經濟走廊沿線、轉運點和卸貨站提供服務。這些設施是農民、農民機構和企業家之間的物流活動鏈接，降低了生產成本，提高了效益，能開發連接服務系統。優化農產品供應鏈的物流管理，推動農產品升級驅動，提升產品價值和社會價值，并開展安全、環保的物流活動，通過降低成本，提高生產力，創造競爭優勢。

利用技術工具，擴大農產品市場。泰國商業部利用各種技術和工具，拓寬營銷渠道。利用傳統媒體和互聯網、國際網站，舉辦展銷會等形式，擴大市場，提高知名度。泰國商業部的產品推廣活動，讓消費者了解農產品和產品的價值或故事，并創建具有特色的且能獲得國際認可的品牌，包括支持在包裝設計中使用創新技術和創意理念，讓包裝設計更加美觀，還要考慮到用途和消費者的需求以及環境。此外還考慮到在整個生產鏈中要加強對國內外知識產權的保護。

五、總結

種植面積縮減，產量波動遞增。通過泰國官方網站公布的數據統計分析發現，泰國荔枝主產區的果農因利益驅動，砍伐荔枝樹改種其他經濟作物，產量并沒有因生產面積縮減而降低，保持大小年的特征。可見，泰國果農持續培育優良品種、優化栽培技術，種植高質高產的品種，從而提升了種植效益[9]。

貿易結構轉變，附加值提高。泰國荔枝貿易總額為1 009.04 萬美元，同比增長14.97%。其中，荔枝出口總額887.71 萬美元，同比增長15.08%，進口總額121.33 萬美元，同比增長14.23%。進出口相抵，順差為766.39 萬美元。進出口價格說明泰國荔枝主要來自外部需求，對外依存度較高，從2011—2018 年進出口量相差較大，但近幾年進口量逐漸提高，縮小了進出口貿易差距，推動經貿平穩發展。

扶持組織機構，加速產業融合。泰國農業和合作社部曾針對產量過剩而價格下跌，受全球疫情蔓延影響，荔枝銷售特別是出口渠道嚴重受阻等問題，聯合泰國政府、合作社、企業等組織機構，出謀劃策，拓寬荔枝銷售渠道。加強扶持力度，以高品質為總抓手，設立品牌，線下線上多渠道交叉銷售，完善果園以及產業鏈的基礎設施，實現產業融合發展[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