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是一盤麥蒿香

郗彥晶

春雷一聲響，一場春雨灑向了廣袤的神州大地。大地經過春雨的滋潤，像剛睡醒一樣，揉揉惺忪的雙眼，打個大大的哈欠，欣欣然睜開了眼。

隨后，一片春意盎然的景色呈現在眼前：薺菜、麥蒿等野菜悄悄地從土里鉆出來，嫩生生的，綠油油的。放眼望去，麥田里、果園里、山坡上、河灘里，一大片一大片。這些生長在田間地頭的野菜，我最喜歡麥蒿，想起那香噴噴的味道就會禁不住流口水。

于是，我迫不及待地去挖麥蒿。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我拿起小鏟子，挎上小籃子，飛快地跑向那蔥翠欲滴的田野。和煦的風帶來陣陣新翻的泥土的芳香，拂過我的面頰，撩撥著我的長發，青草味和各種野花的香味直往我的鼻子里鉆；成群結隊的蜜蜂“嗡嗡”地鬧著，五顏六色的蝴蝶在愉快地嬉戲著。我仿佛走進了花的海洋。

在河灘麥田，我找到了許多長勢旺盛的麥蒿。它們一棵棵地簇擁在一起，鮮嫩的葉子覆蓋著大地，嬌羞地躲在麥苗中間，像個居在深閨的少女。一泓清水般的陽光灑在綠油油的麥蒿上，它的葉子仿佛在牛乳中洗過一樣，鮮亮而清澈，像一串串綠水晶。它特有的清香，歡快、頑皮地在我的鼻翼間游弋，讓我心旌蕩漾。我從小籃子里拿出小鏟子，俯下身子，低頭尋覓著，選取肥大而又鮮嫩的麥蒿。我小心翼翼，怕不小心弄疼了它，我左手輕柔地卷起它的葉子，右手把小鏟子插到麥蒿的根部，手腕用力向前一推小鏟子，“咔嚓”一聲，就把它的根割斷了。那清澈透明的根在太陽的照耀下熠熠閃光，像潔白的玉條，晶瑩剔透。然后，我抓起麥蒿，抖一抖上面的土和黃葉，放入小籃子里。在挖的過程中，我盯著這繁茂的麥蒿，不時地起身舒展一下腰，繼而迅速俯下身子，唯恐漏掉一棵麥蒿。不一會兒，我的小籃子就裝滿了。實在塞不下，我就解開頭巾當包袱裝野菜，打一個結斜挎在肩上，這收獲的喜悅無以言表。

把挖來的新鮮的麥蒿，先除去雜物，再清洗干凈，放進熱水里焯一下。然后，熱油爆香蔥、姜、蒜、辣椒，倒入焯過水的麥蒿，翻炒一下，撒入鹽和雞精，一股獨特的清香瞬間撲鼻而來，再放一些香油，更讓人垂涎欲滴。我食指大動，連續不斷地夾起麥蒿，把嘴塞得滿滿的，臉上的青筋都鼓起來了，再咬上一大口蔥，大蔥刺激了味蕾，香氣四溢的味道在口腔里飄蕩。那一刻，我覺得所有的苦都跑到九霄云外了。不一會兒，盤子就見底了。

一盤麥蒿菜雖不是什么珍貴菜肴，卻是春天的一道美味。它的香飄蕩在唇齒間，讓人瞬間感受到春天的味道。它的香更像一首雋永的詩，把春天所有的情愫蕩漾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