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歡花之戀

宋曉潔

已經是深秋，卻突然想起了合歡花。我是特別喜歡合歡花的，喜歡它細如絲的花瓣，喜歡它柔軟的身形，喜歡它淡淡的香。但今年的合歡花，我還沒來得及細細品賞，便隨夏而去了。站在小區的那棵合歡樹下久久地凝視，不由得想起了2006年的夏天。

那年，我為合歡寫過一首詩，今天努力想詩的內容，卻怎么也想不起來。當時寫在了一本日記里，隨著搬家次數的增多，也不知那本日記被放到了何處。我便恨起了自己的記性，自己寫過的詩為何能忘得一干二凈？不管怎樣，那個夏天我還是記憶猶新的。

雨后，我橫穿那個小區，一絲淡淡的合歡花香沁入肺腑，便忍不住尋找香的出處。不遠處，道兩旁有好多合歡樹，合歡花經風吹雨打，落了一地，那滿地的粉紅叫人頓生愛憐之心。我之前從未見過這么多的合歡樹，真是欣喜若狂。可惜那個時候沒有智能手機，不能隨時隨地拍下自己喜歡的風景。

我隨手撿起幾朵放在手心，看它如絲的花瓣上沾滿了細小的水珠，美得讓人心醉，我無法抵擋它的美，更無法用自己腦海里的詞匯形容它，就這樣任情懷放縱于它的世界。

抬頭仰望一棵棵合歡樹，雖然雨后墜落了許多花，但樹上依然花簇盈枝，水珠順花絲慢慢垂落，像極了美人嬌滴的淚。我一邊欣賞著它的美，一邊貪婪地聞著它的香，唯恐一不留神這香氣就會溜走。站在樹下，我陶醉其中，如同進入了一個久遠的夢。

那首詩就這樣誕生于我的筆下，當時回到家一氣呵成。當我用手機信息發給朋友時，她質疑地問我：“這是從哪兒抄來的？不會是你寫的吧？”我沒有回她，從她的話里我知道她是欣賞的，也知道我寫的應該還算可以，因為那是發自內心的感受，也是對摯愛的東西的一種表達。

這些年，我也曾多次尋找過那本日記，可終究是丟失了吧。今天重拾那年的記憶，我的心又泛起了絲絲漣漪。于是，迫不及待地回到家，翻箱倒柜地找那本日記，車庫里也找了個遍，但依然沒找到。我失望地坐在那里，其實那本日記里有我寫的好多詩，我卻沒有把它留存下來。最遺憾的是，我已無法記起那首關于合歡花的詩，現在再也無法找到那時的靈感了—那是一種靈魂的碰撞，就是愛到深處的感覺。不知是因為我的情感過于豐富，還是合歡花的確迷人，總之愛了就是愛了，沒有理由。

記得當時我撿拾的幾朵合歡花也一同放入了日記本中，想做一個標本，后來每次打開日記本，都會有一種若有若無的合歡花的香，輕輕拿起一朵觀賞，就像一把小小的羽扇，非常漂亮。即使花的顏色不再是當初的粉紅，即使它已干枯不再鮮潤，卻依然不減當初的風姿，而我對它的愛也從未遞減。這些年忙忙碌碌，竟忽略了合歡花，雖然每年遇到也都會觀賞一下，也很喜愛，但再也沒有那年的感覺了。

我幻想有一天那本日記會突然出現在某個角落里，翻開日記，可以看到十六歲的合歡花，十六歲的那首詩，我可以重溫那年的感覺，重溫歲月帶給我的悸動。

自從搬家后，就再也沒去過曾經路過的那個小區，不知那片合歡樹還在不在，也不知它每年是否還如期盛開。明年的夏天，我定不會再錯過它盛開的日子，我與它的靈魂或許會再度碰撞，生出更靈動的文字來供養這份不解之緣。我也會再度拾起墜落的它，把它帶回家，重新做一個標本，就當作那年合歡花的一個輪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