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時節

裴美玲

四月，北京的花兒開了。此時，我們租住在蘇州街的小南莊。小南莊附近有條萬柳路，路邊綠化帶那些花兒開得呀，一樹樹，一叢叢，姹紫嫣紅，叫人目不暇接。每次出門買菜，我都會在綴滿鮮花的大街小巷里多溜幾個彎兒，看見喜歡的花木就拍幾張照片。沒幾日，手機相冊里就成了花海，看著哪張都好，不舍得刪掉，弄得開機都慢了。

院子里各色花樹也是次第開放。先是一棵玉蘭花開了，白白的，像一群展翅欲飛的鴿子。接著，櫻花、桃花、海棠、丁香，還有許多叫不出名字的花木都開了。還有一棵高大的楊樹，毛茸茸的花穗在枝上搖來搖去，搖得樹下也鋪了柔軟的一層。在暖暖的春風里，它們展示著不同的美麗，開得驕傲，開得張揚，開得自由自在。

踏著春風慢行，看那條路上種的海棠，紅的、粉的，花團錦簇，一樹樹爛漫出萬種風情；還有那丁香，纖細柔軟的枝條，心形的葉片，白的、紫的花穗，一叢叢，開得端淑溫婉。

在老家有個灶王爺與丁香、海棠的故事，說是灶王爺被李海棠的美貌所吸引，拋棄了賢惠的妻子丁香女。所以，我從小對海棠花有著不好的印象。聽老人家說，海棠和丁香不能種在一起，丁香花會生氣的。其實，從前老家很少見到海棠花和丁香花。聽老人們說，老城東關里曾經有很大的海棠樹，也有丁香花，可惜我都沒見過。后來，在市區新建的公路旁和公園里，陸續栽植了多種綠化樹，海棠花和丁香花已經是常見的花樹了。

然而，海棠花真的太美了。海棠花的品種很多，那天小美女“禪貓”在詩群里曬了好多海棠花的圖片，它們的美麗叫我驚嘆，雖然大部分的品種我都不認識。

在我的印象里，丁香花只有紫色和白色的兩種，纖細柔弱，貌不驚人。但人們大都喜歡丁香，一定有什么緣由吧。

那天，在萬柳路邊的一個墻角，我看到了一叢紫丁香與一棵垂絲海棠并排在一起，各自開放著自己的美麗。海棠樹高高的枝條上覆滿了紅里透粉的花朵，嬌艷張揚，仿佛一桿引領春花怒放的旗幟。那叢斜倚在海棠樹旁柔弱低矮的丁香花卻開得那樣安靜，細碎的花穗像一束束紫色的云煙，飄逸含蓄。我不禁暗自疑惑，是誰把這世間的情敵移到一起了呢？

我走近它們，細細端詳這兩棵樹不同的魅力。倏忽，一縷清香飄然而來，一股淡淡的田野的味道，就像綿綿不絕的鄉愁，在盛春的熏風里繚繞。這是丁香的味道，是苦丁香的味道呀！這就是人們對丁香花喜愛的原因吧？樸實、溫柔、不招搖，悄悄地開放，又悄悄地飄落。等你回想起來，只有那若有若無的清香在心底縈繞。張揚絢麗的美固然叫人流連，淡淡的馨香卻是叫人回憶、思念。

舉起手機，再拍一張照片吧，給丁香和海棠留個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