液相色譜-串聯質譜法檢驗氟乙酸致死1 例

宋愛英，趙翌博，楊利君

甘肅政法大學司法警察學院（公安分院），甘肅 蘭州 730071

1 案 例

1.1 簡要案情

某年11 月，李甲（男，5 歲）和李乙（男，3 個月）被母親張某殺害。經調查，嫌疑人張某患有嚴重的產后抑郁癥，將購買的“溴鼠靈”（玫紅色液體，原裝于黃色藥瓶中）加入瓶裝飲料中，騙其子李甲喝下，并用被子捂住其子李乙的口鼻。事后張某服用“溴鼠靈”，出現嚴重的嘔吐癥狀。3 人被家人發現后送醫院搶救，李甲和李乙送到醫院時均已死亡，張某經搶救后病情穩定。

提取李甲和李乙的心血、胃內容物，張某的嘔吐物、洗胃液、靜脈血，以及現場的黃色藥瓶和飲料瓶內液體，進行毒（藥）物檢驗。

1.2 毒（藥）物檢驗

采用《法庭科學 230 種藥（毒）物液相色譜-串聯質譜篩查方法》（GA/T 1530—2018）對常見農藥、鎮靜催眠藥和生物堿進行檢驗，采用《生物樣品中氰離子的氣相色譜法和化學檢驗方法》（GA/T 930—2011）對氰根離子進行檢驗，采用《血液、尿液中毒鼠強的測定氣相色譜法》（SF/Z JD0107003—2010）對毒鼠強進行檢驗。

1.2.1 主要儀器

UltiMate 3000 HPLC系統、TSQ AltisTM三重四極桿質譜儀（美國Thermo Fisher Scientific 公司），AllegraTMX-22R 臺式冷凍離心機（美國Beckman Coulter公司），Arium?Comfort 組合式水系統（德國Sartorius 公司）。

1.2.2 樣品前處理

分別取血液、洗胃液、胃內容物、嘔吐物0.2 mL（或0.2 g）置于15 mL 離心管中，加入乙腈0.4 mL，振蕩10 min，離心后取上清液，經兩相微孔濾膜過濾后作為檢材樣品提取液供儀器檢測。如果毒（藥）物濃度過高，可用初始流動相溶液稀釋100 倍后再進樣。黃色藥瓶和飲料瓶內的液體直接用初始流動相處理，離心后取上清液，經兩相微孔濾膜過濾后供儀器檢測。

1.2.3 色譜條件

CORTECS HILIC色譜柱（2.1 mm×100 mm，1.6 μm；美國Waters 公司），流速0.3 mL/min，柱溫35 ℃，進樣量1 μL。流動相A 為乙腈，流動相B 為10 mmol/L乙酸銨溶液。梯度洗脫程序為：0～2.0 min 2%B，2.0～2.2 min 2%B～50%B，2.2～5.5 min 50%B，5.5～6.0 min 50%B～2%B，6.0～12.0 min 2%B。總進樣時間12.0 min。

1.2.4 質譜條件

采用電噴霧離子源（electrospray ionization，ESI），在負離子模式下選用多反應監測（multiple reaction monitoring，MRM）的質譜掃描方式進行測定，電噴霧電壓3 800 V，離子管傳輸溫度325 ℃，干燥氣為氮氣，溫度為350 ℃，碰撞氣為氬氣，壓力為0.2 Pa，鞘氣流速40 L/min，輔助氣流速10 L/min，尾吹氣流速0.3 L/min。氟乙酸的定性離子對為77/33.2、77/57.1，碰撞電壓為-13 V、-11 V，去簇電壓為-55 V。

1.2.5 檢驗結果

李甲的心血、胃內容物，張某的嘔吐物、洗胃液，以及黃色藥瓶和飲料瓶中均檢出氟乙酸（圖1～3），未檢出其他常見農藥、鎮靜催眠藥、生物堿以及氰根離子、毒鼠強等毒（藥）物成分。李乙的心血、胃內容物和張某的靜脈血中均未檢出氟乙酸和常見農藥、鎮靜催眠藥、生物堿以及氰根離子、毒鼠強等毒（藥）物成分。

圖1 空白血液樣本的多反應監測色譜圖Fig.1 MRM chromatogram of the blank blood sample

圖2 李甲心血樣本的多反應監測色譜圖Fig.2 MRM chromatogram of LI Jia’s heart blood sample

圖3 飲料瓶內液體的多反應監測色譜圖Fig.3 MRM chromatogram of the liquid in beverage bottle

2 討論

氟乙酰胺類鼠藥屬于有機氟類殺鼠劑，由于其毒性極大、見效快、致死率高，極易引起群體性中毒[1-3]。我國已明令禁止生產和使用氟乙酰胺類農藥[4]，但由于其生產工藝簡單、價格低廉、殺鼠效果顯著，在民間仍有銷售、使用氟乙酰胺類殺鼠藥的現象，因使用不當而誤食、服毒自殺以及投毒引起人畜中毒的案（事）件時有發生[5-6]。

氟乙酰胺類鼠藥含有氟乙酸、氟乙酰胺、氟乙酸鈉（又名氟醋酸鈉、“1080”）等一種或多種成分。氟乙酸鈉可在酸性條件下轉化為氟乙酸，氟乙酰胺、氟乙酸鈉亦可以在生物體內代謝產生氟乙酸[7]，因此，檢驗此類鼠藥時主要檢驗氟乙酸成分[8]。

目前，氟乙酸的檢測方法主要有離子色譜法（ion chromatography，IC）[9]、高效液相色譜法（high performance liquid chromatography，HPLC）[10]、氣相色譜-質譜法（gas chromatography-mass spectrometry，GC-MS）[8]、液相色譜-串聯質譜法（liquid chromatography-tandem mass spectrometry，LC-MS/MS）[11]。IC 和HPLC 容易出現假陽性，GC-MS 前處理復雜、耗時、檢出限高，容易出現漏檢。本研究前處理時采用乙腈沉淀蛋白，使用三重四極桿液質聯用儀進行檢驗，前處理簡單（耗時約10 min，成本低），檢出限為20 ng/mL，與目前使用的公共安全行業標準方法[8，12]相比具有快速、簡便、高效、靈敏度高的優點，解決了生物檢材中氟乙酸難以檢出的技術難題。

根據調查和實驗結果，本例案件事實如下：（1）張某獨自照顧2 個孩子（其中李乙剛滿3 個月），出現抑郁、煩躁、焦慮等情緒，同時繁重的家務勞動使其患了嚴重的產后抑郁癥，造成殺害2 個孩子后自殺未遂的嚴重后果。（2）李甲的心血、胃內容物以及黃色藥瓶和飲料瓶中均檢出氟乙酸，但未檢出溴鼠靈，說明標有“溴鼠靈”的黃色藥瓶中盛裝的應該是氟乙酸。該檢驗結果證實了張某把黃色藥瓶中的玫紅色液體殺鼠藥故意加入瓶裝飲料中，并哄騙李甲飲用后致其死亡的事實，與張某的供述一致。（3）李乙的心血和胃內容物中均未檢出氟乙酸，結合案情調查結果，證實李乙未服用殺鼠藥，而是因窒息死亡。（4）張某的嘔吐物和洗胃液中均檢出氟乙酸，說明張某服用了黃色藥瓶中的殺鼠藥，但其靜脈血中未檢出氟乙酸，可能因張某服用殺鼠藥后很快出現嘔吐，并且搶救及時，導致其血液中氟乙酸含量很低，未達到本方法的檢出限，這與張某癥狀不明顯且得到及時搶救的事實一致。

由于氟乙酸有劇毒，服用較小劑量就能引起嚴重的后果，經過搶救或代謝后在血液和尿液中的含量更低，容易出現漏檢。因此，在氟乙酸中毒死亡案件的檢驗中，不能只提取血液和尿液，還應提取藥瓶、飲料瓶、嘔吐物、洗胃液等作為毒物檢驗的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