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后”正部級官員已“接棒”

● 佟西中

2023年以來，“70后”正部級官員開始嶄露頭角。

5月，四川省委原常委李云澤出任國家金融監督管理總局局長。生于1970年9月的他，成為全國首位“70后”正部級官員。同月，此前擔任吉林省委常委、省委宣傳部部長的阿東進京履新，任共青團中央書記處第一書記，成為全國第二位“70后”正部級干部，也是目前全國最年輕的正部級官員。

“70后”省部級官員則是從10年前開始出現的。2013年，43歲的時光輝當選為上海市副市長，媒體評論其為中國首位“70后”省部級官員。之后，“70后”省部級官員不斷涌現。

北京大學政府管理學院教授白智立認為，“70后”省部級官員尤其是省級黨委常委人數在增加，反映出代際更替正在不斷進行。年齡是晉升的重要考量因素之一，未來5年，1965年至1975年出生的官員將成為省部級官員的主要群體。

唯二的“70后”正部級官員

作為唯二的“70后”正部級官員，李云澤、阿東除了年齡相近，還有諸多共同點。他們都曾在各自的專業領域深耕多年，基層經驗豐富，之后跨領域、跨省鍛煉，逐漸成長為正部級官員。

李云澤長期在金融領域任職。23歲從天津大學基本建設管理工程專業、馬克思主義基礎專業本科畢業后，他進入中國建設銀行天津和平支行的一家儲蓄所工作。畢業后第十年，李云澤成為建行天津市分行行長助理。

彼時，國有大行正經歷一場重大變革——全面推進股份制改革。2003年4月，建行成立股份制改革領導小組及其辦公室，對全行的股改工作進行統一協調和安排，當時媒體稱建行的股份制改革是“鐵腕攻堅”。

擔任行長助理一個月后，李云澤就被借調至建行重組辦、管理機制改革推進辦公室工作。一年多之后，35歲的他成為建行天津市分行副行長。此后，他又經歷了建行總行部門、建行重慶分行的歷練，2016年，跨行擔任中國工商銀行副行長。

2018年，李云澤“空降”四川任金融副省長，后來任四川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他到任不久之后，就負責組建四川省級銀行。

西部大開發以來，四川經濟總量一直高居西部首位，但四川是當時全國僅有的兩個沒有省級銀行的省份之一，且城市商業銀行也存在規模小、效益低等問題。為此，四川省成立四川銀行前期工作推進小組，組長正是李云澤。在組建過程中，李云澤展現了能力和魄力，探索出“以改革重組化解風險”的新模式，被當時的銀保監會樹為標桿。

今年5月，李云澤出任國家金融監督管理總局首任局長。一位熟悉其的人士表示，李云澤是真正懂業務的人，起于基層，履歷完備，年富力強，是主抓金融監管工作的合適人選。

另一位“70后”正部級官員阿東也是科班出身，從北京大學城市與環境學系人文地理專業博士畢業后，他進入國家海洋局海洋綜合管理司資源開發管理處工作。19年間，阿東在多個部門歷練，從科員升到司長。

2016年，根據中央統一部署，中組部安排國家海洋局與海南省的中青年干部進行雙向交流任職。其中，阿東到三沙市任市委副書記。三沙市是中國位置最南、總面積最大、陸地面積最小以及人口最少的地級市。

此后，阿東擔任了三沙市市長。2018年2月，他跨市出任三亞市委副書記、市長。在三亞市任職期間，他明確表示：“絕不以犧牲生態環境為代價換取經濟增長，三亞絕不當房地產的加工廠。”

2020年，阿東由海南北上，赴吉林工作，由三亞市市長升任吉林省副省長，之后任吉林省委常委、宣傳部部長。今年5月底，阿東任共青團中央書記處第一書記。

“70后”省部級群體進一步擴大

從2013年43歲的時光輝當選為上海市副市長起，“70后”省部級干部群體引發大眾關注。

2018年6月，中共中央政治局召開會議，審議《關于適應新時代要求大力發現培養選拔優秀年輕干部的意見》，要求各級黨委（黨組）要把選拔年輕干部工作擺上重要議事日程。

2018年7月，全國組織工作會議召開，指出“各地區各部門要著眼近期需求和長遠戰略需要，培養選拔一定數量規模的優秀年輕干部”。

此后，“70后”省部級官員日益增加。到2020年，中國共產黨新聞網梳理當時的“70后”省部級官員，已至少有29人。

3年過去，當前，僅省級黨委常委層面，“70后”已至少有近70人，從任職經歷看，在成為省部級干部之前，他們的主要工作經歷多是在國家部委、地方黨政機構、央企、國企以及金融機構。

而在“70后”省委常委中，更年輕的“75后”省委常委備受關注。目前全國至少有4名“75后”省級黨委常委，最年輕的是西藏自治區黨委常委、區人民政府常務副主席任維（生于1976年5月）。另外三人是甘肅省委常委、蘭州市委書記張曉強（生于1975年11月），新疆維吾爾自治區黨委常委、統戰部部長伊力扎提·艾合買提江（生于1975年6月），安徽省委常委、副省長張紅文（生于1975年4月）。

以張曉強為例，2015年，全國102名縣委書記獲得“全國優秀縣委書記”稱號，他是其中最年輕的一位。任臺州市市長時，他是當時全國最年輕的地級市市長；任汕尾市委書記時，他是當時全國最年輕的地級市市委書記；如今執掌蘭州市，他是目前全國最年輕的省會城市市委書記。

知識化、專業化以及制度化培養

中國政法大學政治與公共管理學院教授劉俊生認為，影響“60后”官員晉升的幾個重要因素之一是學歷，這是精英政治外在的一個顯性標志，在西方國家尤其如此。

在“2012中國領導人才論壇”上，劉俊生說，當時161位“60后”省部級官員中，博士占45%，碩士占43%，本科占11%。他認為，官場對學歷的重視程度超出想象，“60后”省部級領導正好趕上恢復高考時期，這使得他們注重追求學歷。最終學歷中，管理學和經濟學的學位合計占比超七成，這顯示出政府管理對這兩類知識的需求，也反映了“60后”省部級官員獲取學歷的傾向性。

與“60后”省部級官員群體相比，“70后”省部級官員的知識化、專業化程度進一步加強。據不完全統計，60多位“70后”省委常委中，至少有55人擁有碩士、博士學位。從學位種類來看，經濟學、工學占比最高，兩者合計占比超過一半，其次是管理學和法學。

學歷之外，“70后”官員相較此前的官員，還有其他獨特特征。

這批官員經歷了中國走向開放的全過程，對中國社會的變化有著切身的感受。中國政法大學政治與公共管理學院教授、中國行政管理學會理事胡曉東認為，正因如此，“70后”干部自身有極強的競爭意識。

白智立認為，隨著改革開放、國門打開，“70后”官員群體走出國門的機會更多，可以更為客觀理性地看待中國與世界的關系。60多位“70后”省委常委，在擔任黨政干部期間，至少有十余位曾赴歐美等地求學或者參加培訓。

胡曉東指出，從另一個層面來看，在任官員出國求學或培訓，其實也是因為組織部門的培養制度日益完善。“70后”官員是在相關的人事制度建立及健全的過程中成長起來的，包括干部異地交流制度、基層鍛煉制度、培養培訓制度、職務職級并行制度等。胡曉東說，一個人要想走上高級領導崗位，經過這些制度的鍛煉，其能力和水平將得到快速提高。

中共中央辦公廳曾印發《2019—2023年全國黨政領導班子建設規劃綱要》，當時的中組部負責人提到，就專業結構而言，要根據不同類型領導班子的職責任務，注意選配具有專業能力、專業精神的干部，使領導班子形成搭配合理、優勢互補的專業結構。

該負責人還表示，要樹立重視基層、重視實踐的導向，拓寬選人視野，注意從企事業單位和社會組織中發現選拔黨政領導干部。堅持五湖四海，打破地域概念、部門界限，加大領導干部交流力度，同時強調要注意保持領導班子特別是市、縣黨政正職相對穩定。合理配備女干部、少數民族干部和黨外干部，加強日常培養、戰略培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