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一次驚喜

鐘宇修

小巷子的路已經走過千百遍，這條原本破爛不平的路在人們踏過無數回后便成了現在的模樣：凹凸不平的青石板在歲月的洗刷中，不時冒出大小不一、形狀各異的石頭，即使穿著鞋走在上面，腳底偶爾也會被硌痛一下。

那天和朋友分別后，獨自走在出地鐵口的小巷里。已是傍晚時分，路燈尚未亮起，山城這樣的天是我最愛的：太陽已落山，大片橘色渲染在天空，粉色也有、紫色也有。我不禁一邊感嘆一邊用手機不斷定格下這一刻的美景。

欣賞著手機里的成果，有風拂來，帶著絲絲涼意，不由得加緊腳步。

這條巷子很長，兒時記憶中，兩旁高低不平的門店里，商販們供應著不同的商品：除日常用的柴米油鹽醬醋茶之外，兒童玩具和老人衣物琳瑯滿目，時令水果的香味在空氣中隨風飄蕩；更有我喜歡的芝麻糖，在商家的敲擊下，不時濺落白色的細長麥芽糖和黃色的芝麻，巷子里人來人往、人聲鼎沸，不時夾雜著自行車的“叮叮”聲……

因城市的發展擴建，這里的人們陸續搬走了，幾年疫情又加上城管，以往喧鬧的小巷，只有偶爾飄過的微風刮落幾片樹葉，靜靜地向人們訴說著這里曾經的繁華與熱鬧。

小巷已經很少有人經過了，曾經被磨得锃亮的青石板，也生出了些許青苔；街邊的墻角，偶爾有幾只老鼠快速跑過。

暮色漸漸降臨，微風自不遠的江面拂來，讓人頓感微涼；遠處江面輪船汽笛“嗚嗚”不斷，在夜空中悠遠綿長，仿佛開啟了浪漫夜色的小序曲。

我不由得探了探身子，想看看那微光是否還在。

原來，小巷的路燈是明亮、溫和的，不時泛著白光；因住戶搬遷人流稀少，路燈也跟著凋零了，因此晚間行走小巷的人更少了。

小巷除離家比較近之外，不經意間也會帶給人一些莫名的小驚喜。

在空無一人的道路上，不遠處的一縷微光在昏暗的夜空下，宛若一朵盛開的蓮花，不與其他鮮花爭奇斗艷，卻在靜謐的夜里如磁石般吸引住了我；一個一米來高的四輪推車矗立在不遠的小巷中，透明的玻璃柜上一盞白熾燈發出昏黃的光亮，不時有白霧從車身飄過，使得她的身影有如皮影般抽象。推車上擺了幾盒東西，我被她單薄的身影所吸引，不由得加快了步伐；走近一看，才發現小車邊有塊白紙板上寫著——壽司：大的十五元，小的十元。圓圓的壽司外面裹著黑色的一層海苔，中間是白色的米飯，里面是或黃或紅的甜點與魚片。

我不禁一陣欣喜，舌底有些生津，內心有點小糾結，猶豫再三后買了一盒大的壽司。她笑著，臉頰的紅暈融化進了昏黃的燈光里，打包幫我裝好了一盒，我拿在手上，感到手里有熱氣流動，心里更是暖洋洋的。

就是那條記憶中最平常的小路，有時，也總有一次驚喜，讓我難以忘懷……

（指導老師：趙麗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