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震
郭沫若是在研究了中國古代社會形態之后,于20世紀40年代有意識地轉入中國古代思想史的系統研究。然而他在留學日本時期,就已經對于中國古代思想、先秦諸子開始了研究意義上的思考,關于墨子即如此。《郭沫若、宗白華討論墨子的通信》將郭沫若寫于1920年1月的一封信函,作為郭沫若研究文獻資料做了詳盡的校勘、整理,這對于全面認識郭沫若的墨子研究大有裨益。與此同時,對于整理、校勘歷史文獻,尤其是如何勘定標點符號,整理者提出了一些原則和值得關注的問題。
1945年6月,郭沫若開始了他的訪問蘇聯之旅。這在他的生平活動中是一段重要的經歷。本期有兩篇文章鉤沉、考訂了兩則文獻史料,能夠補充,并讓我們進一步了解郭沫若的這段經歷。
1945年3月30日,文化工作委員會被國民黨撤裁,這意味著郭沫若不再在國民政府機構任職,他成了自由身。正如他在給吳晗的信中所說:“此次文工會解散”,“本是預料中事,解散實同解放。”(手跡見《郭沫若學刊》1989年1期)“解放”之后的郭沫若只在非官方的中蘇文化協會主持研究委員會工作。5月28日,費德林送來了邀請郭沫若赴蘇參加蘇聯科學院成立220周年紀念大會的邀請函。郭沫若訪蘇之行能得到蔣介石同意,與此時他的政治身份、社會身份大概不無關系。
《郭沫若赴蘇前夕致沙孟海信解讀》一文所鉤沉的一封佚函,補充了郭沫若接到邀請函到得到蔣介石同意之間相關史料的空缺。盡管郭沫若致沙孟海的信函,沒有記錄他辦理訪蘇事宜的具體過程,但這紙信函提示了一個歷史線索,即,這個過程可能會有歷史記錄,記錄在當時國民政府的相關檔案資料中。那么順著這條線索深入下去,或者能獲得更詳細的史料記載。不過這篇文章有個問題是需要注意的。文中自6月5日至9日下午郭沫若活動日程的敘述,應該都是出自《郭沫若年譜長編》,而《郭沫若年譜長編》編撰的一條條譜文都是注明有史料出處的,如:《陽翰笙日記選》《新華日報》《大公報》《蘇聯紀行》等。作為一篇披露、考察史料的文章,文中的歷史敘述,也應該是嚴謹的,要詳細注明史料出處。
《〈郭沫若《蘇聯紀行》俄文版序〉的中文原稿及〈勝利后的蘇聯巡禮〉》提供了另外一份歷史文獻資料,準確地說似應稱作“郭沫若為《蘇聯紀行》俄文譯本《蘇聯五十天》所寫的序”。
《蘇聯紀行》以日記的形式詳細記載了郭沫若訪問蘇聯,在各地參觀的全過程,連載于重慶《新華日報》,后于1946年3月由上海中外出版社初版發行了單行本。郭沫若寫有“前記”,而未作序。蘇聯羅果夫將《蘇聯紀行》略作刪節,譯為俄文本,并將譯本改名為《蘇聯五十天》出版。郭沫若為該俄文譯本寫了序言,但序言的中文本一直沒有見到。文章作者查找到了刊載于《燕京新聞》的這篇序言的中文本(不應稱為“原稿”),彌足珍貴。
美中不足的是,文章未能進一步提供或發掘與俄文譯本《蘇聯五十天》的文本及出版相關的信息。譬如,《蘇聯紀行》初版本的情況,俄文譯本《蘇聯五十天》何以在中國出版,在蘇聯是不是出版了?郭沫若所作序的中文本在報刊發表有沒有相關的背景資料。再進一步還可以考證一下中文版《蘇聯五十天》的情況。
網絡資訊的發達,圖書報刊的數字化,對于文獻史料的發掘、整理是極大的利好。以前大海撈針式尋找文獻史料的過程,可能會變得相對容易些,特別是在一些犄角旮旯處。郭沫若研究領域亦如此。由是,對于文獻史料的整理、研究就更為重要。要盡可能全面地發掘、闡釋文獻史料所包含的歷史文化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