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亞璇 張利 吳根麗 周靜蕾 宋楠楠
隨著全國人口老齡化、高齡化程度進一步加深,老年人的健康問題也日益嚴峻。2015年, WHO引入了內在能力(intrinsic capacity, IC)的概念,并將IC定義為個體在任何時候都能動用的全部身體機能和腦力的組合[1]。IC作為一個多維度整體,與環境因素共同影響老年人的健康水平[2]。作為一個較新的領域,國內外關于此方面的研究極少。盡管有很多研究探討了IC領域的指標,如認知或活動能力等與生活質量的關系,但迄今為止,很少有研究評估整體IC結構與生活質量的關系。本研究旨在探討IC與生活質量的關系,為給予社區老年人針對性干預提供參考。
1.1 研究對象 采用便利抽樣的方法于2021年10~12月抽取蚌埠市東風、湖濱、延安3個社區577例老年人為研究對象,其中男365例(63.26%),女212 例(36.74%),年齡60~92歲,平均(72.50±7.28) 歲。納入標準:年齡≥60歲;在當地居住時間>6個月;能夠正常溝通;自愿參與本研究。排除標準:伴有嚴重精神系統疾病;合并重要臟器病變;疾病終末期;其他原因不能完成調查者。
1.2 研究工具
1.2.1 一般情況調查表:包括人口學資料(年齡、性別、文化程度、月收入、婚姻狀況等)及健康相關情況(患慢性病情況、多重用藥情況、衰弱狀況),其中衰弱狀況采用衰弱身體表型(FP)進行評估。
1.2.2 IC評估工具:參考WHO提出的IC 5個關鍵領域、評估工具推薦[2-3]以及我國學者張丹丹等[4]制定的IC評估量表,結合國內外相關醫學指南、共識及高質量文獻,本研究制定了IC評估工具和方法,包括以下5個維度:(1)運動能力下降:采用簡易體能狀況量表(SPPB)[5]進行評估,評分≤9分為運動能力下降;(2)感覺下降:自述視力或聽力下降影響日常生活為感覺下降;(3)社會心理功能下降:采用老年抑郁量表(GDS-15)[6]進行評估,評分≥8分為社會心理功能下降;(4)活力下降:采用微型營養評估簡表(MNA-SF)[7]進行評估,評分≤11分為活力下降;(5)認知功能下降:采用蒙特利爾認知評估基礎量表(MoCA-B)[8]進行評估,小學及以下<19分、中學<22分、大學及以上<24分判定為認知功能下降。IC每下降一個維度,記為1分,總分0~5分,總分越高,IC下降程度越重。本研究根據國內學者的研究方法[9],將IC下降程度分為3級,分別為未發生下降、下降1~2個維度、下降3個維度及以上。
1.2.3 簡式健康相關生存質量量表(SF-12):SF-12量表是用于測量過去4周生活質量的普適性量表[10]。該量表共12個條目,分為總體健康、生理功能、生理職能、軀體疼痛、精力、社會功能、情感職能、精神健康8個維度。前4項經計算可得生理總評分(physical component summary,PCS),即軀體健康總評分;后4項經計算可得心理總評分(mental component summary,MCS),即精神健康總評分。得分越高,說明生活質量越好,反之越差。SF-12量表在社區老年人群中克朗巴赫α系數為0.927[11]。
1.3 資料收集 本次研究由接受專業培訓的課題組成員,采用統一、規范的調查問卷對社區中符合條件的老年人進行一對一調查。提前告知調查目的并取得同意。問卷均當場收回,及時補充有缺漏的問卷。共發放問卷590份,最終回收有效問卷577份,有效率為97.8%。
1.4 統計學方法 將問卷數據導入SPSS 25.0軟件進行分析。非正態分布的計量資料以中位數和四分位數[M(Q1, Q3)]表示,兩獨立樣本的非參數檢驗采用K-S檢驗,多個獨立樣本的非參數檢驗采用Kruskal-Wallis檢驗;計數資料以頻數和百分比(n, %)表示,組間比較采用卡方檢驗;采用多因素線性回歸分析生活質量兩個總體維度的影響因素。以P<0.05表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1 不同特征社區老年人生活質量情況比較 577例社區老年人有87.0%(502/577)的老年人存在不同維度的IC下降。所有對象PCS為64.28(42.85,78.57)分,MCS為80.95(71.42,85.71)分。單因素分析結果顯示,不同年齡、性別、文化程度、婚姻狀況、居住方式、月收入、慢性病數目、BMI、衰弱情況、IC水平的社區老年人PCS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或P<0.01);不同文化程度、月收入、慢性病數目、BMI、衰弱情況、IC水平的社區老年人MCS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或P<0.01)。見表1。
2.2 社區老年人生活質量影響因素的多因素分析
2.2.1 社區老年人PCS影響因素的線性回歸分析:以PCS為因變量,模型1納入單因素分析中有統計學意義的變量,模型2增加衰弱情況,模型3增加多病情況,模型4增加IC下降情況。自變量賦值見表2。回歸分析結果顯示,控制一般人口學變量后,衰弱、多病及IC是社區老年人PCS的影響因素,見表3。

表2 自變量賦值情況

表3 社區老年人軀體健康影響因素的多元線性回歸分析
2.2.2 社區老年人MCS影響因素的線性回歸分析:以MCS為因變量,模型1納入單因素分析中有統計學意義的變量,模型2增加衰弱情況,模型3增加多病情況,模型4增加IC下降評分。結果顯示,控制一般人口學變量后,多病和IC是社區老年人MCS的影響因素,見表4。
本研究結果顯示,87%的老年人存在不同維度的IC下降。張潔等[12]對北京醫院老年醫學病房住院的196例老年人的調研結果顯示,196例研究對象中IC下降得分為2(1,3)分,93.4%的老年人存在IC下降,本研究中IC下降比例稍低,這可能與本次調研對象為社區老年人,他們的身體一般狀況總體優于住院老年人有關。本研究結果顯示,IC下降1~2個維度的老年人占比最多,約占64.99%。這也提示初級衛生保健機構的干預重點是篩查出IC下降,從預防其進一步下降的角度出發進行干預,同時也需借助環境支持的作用,使得IC下降對個體總體功能的影響最小化[3]。
回歸分析結果顯示,社區老年人生活質量與多種因素有關。控制一般人口學變量后,社區老年人生活質量主要與衰弱、多病及IC有關。衰弱現已成為老年人群的主要健康問題之一,隨著年齡的增長,老年人常表現為力量減弱和生理功能障礙,增加了機體的脆弱性和不良健康結局的風險[13-14]。本研究結果顯示,衰弱與老年人PCS密切相關,而對MCS的影響較小,這與以往的研究結果不同[15]。可能原因為:本研究中衰弱評估工具采用的是衰弱身體表型量表,該量表重點是對軀體衰弱的評估,因此可能會造成對社區老年人MCS的影響不顯著。
多病共存與老年人生活質量密切相關[16]。本研究結果表明,多病共存的老年人往往會呈現較低的生活質量水平。原因可能是,多病共存使得機體長期處于慢性耗損狀態;且該類老年人往往也存在多重用藥的問題,可能增加了機體對不良健康結局的易感性,進而影響老年人的生活質量[17]。
本研究結果顯示,IC與老年人生活質量密切相關,這與Yu等[18]的研究結果一致。IC作為WHO健康老齡化模型中的核心要素,對老年人的生活質量影響顯著。本研究結果也表明,IC下降維度越多,老年人的生活質量越差,即IC水平越高,生活質量越好。本研究選用多病和衰弱這兩個健康指標與IC這一新的健康指標共同建模,結果表明:三者都對老年人的生活質量水平有一定的影響。多病這一指標主要關注老年人患慢性病的情況,聚焦于不易治療的癥狀特征。衰弱這一指標主要關注老年人的易損性及已經或正在喪失的儲備能力,聚焦于老年人的缺陷[19]。IC這一新的健康指標,主要關注老年人現存的能力儲備,比多病、衰弱這兩個指標具有更加積極的意義[20]。關注老年人的IC水平并及時進行干預,有利于提高老年人的生活質量。
綜上所述,社區老年人IC普遍下降,且IC下降對生活質量的影響顯著。目前我國衛生保健系統對老年人IC的重視程度不足,醫務人員應重視對老年人IC下降的識別,以維持與提高IC。本研究是基于城市部分社區老年人的橫斷面調查,樣本具有一定的局限性,未來可通過擴大樣本量、進行多地域研究,以及開展縱向研究等進一步探討IC對生活質量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