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者行為研究路徑是一個值得不斷探討的話題,構建翻譯理論的初衷是為解釋現象、解決問題和指導實踐服務的。對此,我強調:“‘譯者行為批評只是探索譯者行為的一條研究路徑甚至是具體的方法,其研究并非為理論而理論”(周領順:《譯者行為研究十周年:回顧與前瞻》,《北京第二外國語學院學報》2019年第2期,第22頁),“提出譯者行為研究‘理論的初衷是嘗試發掘新的探索路徑或途徑”(同上,第25頁),“構建理論,不如說就是探索問題的解決路徑”(周領順:《打造翻譯理論的中國學派》,《中國社會科學報》2023年2月28日,第2版)。創立理論不是唯理論而理論、唯體系而體系、為研究而“圈地”的,所以要體現理論的工具性,否則就會顯得虛妄或者名曰理論而實際只是“呈現為研究體系”(周領順:《譯者行為研究及其理論建設》,《中國翻譯》2023年第1期,第18頁)或研究的領域、研究的對象而與本該放矢之“的”擦肩而過。“套用而不善于進行理論創新是一個極端,但不是旨在解釋現象、解決問題和指導實踐卻唯理論而理論或者唯系統而系統的理論創新則走向了另一個極端。”(周領順:《打造翻譯理論的中國學派》,《中國社會科學報》2023年2月28日,第2版)
周領順和孫如瑩的《唐人送別詩譯者群體行為批評分析》以及楊彬的《辛棄疾詞作譯者群體行為研究》借用譯者行為批評的理論框架,分別對唐人送別詩和辛棄疾詞的群體英譯進行了譯者行為批評分析。而彭白羽的《譯者行為批評的修辭詩學路徑探析——以張之洞〈勸學篇〉英譯為例》,展開修辭性譯者行為批評新路徑的討論,既有理論上的思考,又嘗試與譯者行為批評“文本-行為-社會”三位一體新的評價系統(評價模式、分析框架)相結合。這種積極的探索是值得鼓勵的。
鑒于群體譯者研究占兩篇,這里僅就“譯者群體”和“群體譯者”的區分作些說明。“譯者群體”和“群體譯者”經常隨習慣而互用,但嚴格起來是有區分的。“譯者群體”指的是有形的一群譯者,比如有三人及以上的譯者合作翻譯一本小說,那么這群譯者便組成了一個譯者群體(agroupoftranslators)。而“群體譯者”(grouptranslator)指的是一種研究類型,與“個體譯者”研究相對。研究類型不同,暗示著研究方式的不同。一般而言,“群體譯者”研究偏向于尋求共性,“個體譯者”研究偏向于尋求個性和差異,而一個群體和另一個群體對比或者一個群體的內部成員互相對比時,也偏向于尋找個性和差異。不過,因為共性和個性表現為你中有我和我中有你的關系,所不同的主要是研究關注焦點的不同。比如,作為欄目的名稱,要用“群體譯者”以指代研究類型,而具體研究一群有形的譯者時,就要用“譯者群體”了。
總之,本組文章既有“譯者行為批評”傳統的分析思路,也有新路徑的嘗試,但歸根結底都屬于方法上的驗證和思考。我希望大家關注的是對于譯者行為研究路徑的開拓和譯者行為批評理論的豐富,以期能夠更好地解釋現象、解決問題和指導實踐,真正實現譯者行為研究的可持續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