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柳、懸鈴木飄絮防治策略及建議
——以濟南市成功經驗為例

文超，趙學乾，徐倩

（濟南市公園發展服務中心，山東 濟南 250100）

我國北方主要飄絮樹種有楊、柳、懸鈴木。楊樹隸屬楊柳科，全世界約有100 多種楊樹，我國有57 種，引入栽培4 種，此外還有很多變種、變型和引種的品系，是世界上分布最廣、適應性最強的樹種。楊樹的優點是早期生長速度快、容易無性繁殖，品種較多、高大整齊、成林快速，能夠防范風沙，吸收有害氣體。楊樹自上世紀六七十年代以來，作為北方主要樹種之一，廣泛用于林業生態、工業用材、城市綠化等領域。濟南楊樹主要品種為毛白楊（Populus tomentosa Carrière）、小葉楊（Populus simonii Carrière）、歐美楊（Populus× canadensis Moench）。柳樹隸屬楊柳科，全世界約有520多種柳樹，我國有257 種。柳樹是我國的原生樹種，是史料記載的人工栽培最早、分布范圍最廣的植物之一，其優點是適應性強，耐寒、耐旱、耐水濕，物候期長，生長迅速，樹形優美，文化內涵豐厚。1986年，柳樹被濟南市確定為“市樹”。濟南柳樹主要品種是垂柳（Salix babylonica L.）和旱柳（Salix matsudana Koidz.）。懸鈴木隸屬懸鈴木科，原產于歐洲東南部至西亞，17 世紀，英國人用一球懸鈴木和三球懸鈴木育成二球懸鈴木，在歐洲廣泛栽培后，由法國人帶到上海栽于霞飛路，因其葉子似中國的梧桐，被人們叫作“法國梧桐”，即“法桐”，目前世界各地均有引種。懸鈴木具有生長速度快、冠大蔭濃、耐修剪、抗逆性強、減塵降噪效果好等特點，有“行道樹之王”的美譽。濟南市懸鈴木主要品種為二球懸鈴木[Platanus × acerifolia(Aiton)Willd.] ，這也是濟南市行道樹最主要的骨干樹種，占行道樹總量的35%以上。長期以來，楊、柳、懸鈴木為濟南市城市綠化生態建設做出了極其重要的貢獻，取得了顯著的生態效益、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保護和利用好楊樹、柳樹、懸鈴木等資源對城市綠化生態環境和人民生產生活至關重要，解決楊、柳、懸鈴木飄絮問題也刻不容緩。

1 飄絮成因

1.1 生理規律

楊、柳為雌雄異株，飄絮是楊柳科植物繁衍后代的自然現象，只有雌性楊、柳樹才產生絮，它是楊、柳等植物承載種子的載體，類似于蒲公英絨球，當其種子與蒴果成熟時，蒴果逐漸裂開，白色絮狀的絨毛會攜帶著種子隨風飄散，繁衍后代，這就是飄絮產生的主要原因。

懸鈴木為雌雄同株，新葉完全展開時會產生較小的芽衣絮（葉片被毛），成熟的果球也會產生細碎的果毛絮，但影響不如楊、柳絮明顯。

1.2 影響因素

以毛白楊為例，一年中，當積溫達480℃左右，日均溫為14℃時，毛白楊果序逐漸裂開，其中的毛絮借助風力開始飄飛，大概7 天左右達到飄絮盛期，單株楊、柳樹從開花到飄絮飄完大約需要一周的時間。如遇晴好和大風天氣，飄絮更為明顯，在陰雨天則相應減少。因此，飄絮具有明顯的季節性和周期性，與時間和氣溫、光照等氣象條件密切相關。主要取決于當年早春的氣溫高低及去冬今春的墑情，氣溫也決定著飄絮的早晚和時間長短。此外，楊、柳樹花量與楊、柳樹樹齡呈正相關關系，樹齡越大則產生飄絮越多[1-2]。

隨著人口的急劇增加、大氣環境的持續污染、海洋生態環境的不斷惡化、土地頻繁遭破壞等不利因素的疊加，全球變暖加劇，干旱脅迫已經成為影響植物正常生長的主要因素，為了適應這種不利環境，植物會出現應激反應，繁殖后代就是應激反應的主要表現之一。

2 國內對飄絮認識及防治理念

2.1 國內對飄絮認識

隨著人民群眾對美好生態環境需求的日益增長，社會對楊、柳、懸鈴木飄絮的關注度也越來越高，主要是因為樹木飄絮給人們的生活帶來了一定影響[1-2]。具體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①容易引起部分人群的過敏。在飄絮高發期，楊、柳、懸鈴木飄絮容易進入人的眼睛、呼吸道，導致人體皮膚刺癢，誘發支氣管炎、哮喘等呼吸道疾病，引起過敏人群的諸多不適。②造成輕微的環境污染。楊、柳、懸鈴木飄絮中含有大量的植物纖維，很難被土壤降解，沉降到水面，也會造成水源的污染。③存在一定的安全隱患。飄絮沉降到地面后，如清理不及時，容易堆積，接觸明火后極易導致火災，威脅公共安全。飄絮還會堵塞汽車散熱片，遮擋車輛、行人視線，影響交通安全。因此，在充分保護好楊、柳、懸鈴木等重要綠化生態資源的前提下，如何積極解決民眾關切的問題，對飄絮進行科學有效的防治，關乎著人民群眾的日常生活和幸福體驗。

2.2 國內飄絮防治理念

目前，北京、上海、天津、南京、杭州、鄭州、濟南、石家莊、太原、蘭州等國內主要城市普遍存在飄絮現象，因地域環境不同，飄絮的樹種和時間略有差異。北京是較早開展楊、柳飄絮治理的城市之一，多年來一直堅持“有絮不成災”的治理目標，治理系統較為完善。同時，北京也非常注重對現有楊、柳樹的保護。中國工程院院士、林學及生態學專家沈國舫強調：楊樹、柳樹的生態作用遠大于飄絮的影響，現有的楊樹、柳樹大都已形成大樹，具備釋氧固碳、降溫增濕等功能，“一砍了之”萬萬使不得。為減少飄絮影響，各城市普遍采用高壓水槍噴淋、地面濕化、及時清掃、修剪枝條、注射抑制劑等有效的技術措施。

3 濟南市飄絮防治主要策略

濟南市主城區（歷下區、市中區、槐蔭區、天橋區、歷城區、高新區共有飄絮樹木24.5 萬株；其中，楊樹（毛白楊、小葉楊、歐美楊）雌株7.6 萬株，柳樹（垂柳、旱柳）雌株5.1 萬株，懸鈴木（一球懸鈴木、二球懸鈴木、三球懸鈴木）11.8 萬株，分布在道路、河道、公園景區、居住區及單位庭院等區域。自2018 年以來，濟南市堅持“以人為本、標本兼治、多措并舉、上下聯動”的原則，從“引、防、建、換、治”五方面入手，以主城區范圍為重點，綜合施策，分區治理。

濟南市樹木飄絮時間分為四個階段：①毛白楊飄絮階段，一般在4 月上旬，持續時間大約在25 天左右；②垂柳、旱柳飄絮階段，一般在4月，持續時間大約在28天左右；③小葉楊飄絮階段，一般在4 月中下旬，持續時間大約在15 天左右；④歐美楊（包括107 楊、108 楊、加楊）飄絮階段，一般在4 月下旬至5 月中旬，持續時間大約在20 天左右。懸鈴木全年都有少量的飄絮，通常在5 月集中飄絮。不同地點、不同樹齡的楊、柳開花結果的時間不同，持續的時間也有所不同。位于山東省體育局院內的毛白楊是濟南市飄絮暴發時間最早的（一般在3 月底），是濟南市飄絮到來的“預警樹”，以此來預判全市毛白楊飄絮時間[3]。

3.1 政府高度重視

2018 年至2022 年，濟南市園林綠化主管部門與城管部門每年都聯合印發《濟南市楊柳、懸鈴木飄絮治理實施方案》；市園林綠化部門成立技術指導組，與市氣象局密切合作，做好技術指導和預測預報；城管部門負責飄絮期地面噴水、地面飄絮清理工作；市園林綠化、城管部門將楊柳飄絮問題納入《城市治理路長制問題清單》，進一步完善了以路長制為核心的共治體系；區級園林綠化部門、城管部門均建立飄絮治理工作組，負責本轄區飄絮治理工作，構建橫到邊、縱到底的網格化管理。2023 年，由市園林綠化、城管、氣象三部門聯合印發《2023 年濟南市楊柳、懸鈴木飄絮治理實施方案》，成立了市級“飄絮治理工作推進小組”，并將飄絮治理工作納入城市管理綜合考評[4]。

3.2 科學綜合防治

3.2.1 規劃引領

對新建或綠化提升的園林綠化工程，慎重選用楊、柳、懸鈴木，在濱水綠地、泉水特色標志區、城區外圍防護林及生態隔離帶等確需栽植楊柳的，選用雄株，懸鈴木選用少球無被毛的新優品種，并控制飄絮樹種的新增數量。

3.2.2 監測預報

在做好市級飄絮監測預報的同時，設置監測專員，讓其對重點絮源區域實行現場監測，及時發現、上報飄絮情況。對主城區140余處絮源分布區域的飄絮時段進行跟蹤監測，為一線防治提供及時的科學指導。

3.2.3 綜合施策

①遵循“絮展即治、落地即清”的原則，在飄絮期，空氣濕度＜60%時，采用高壓水槍噴淋樹冠果絮，使其浸濕后受重力影響沉降地面，每天定時噴灑至少兩次。②向楊、柳樹干注射化學抑制劑（赤霉酸）來控制翌年花芽的分化，從而減少飄絮的產生。③加強精細化修剪，對楊、柳樹進行疏枝修剪，對懸鈴木掛果枝條進行去除，對球果進行修剪，減少飄絮的數量源頭。④在飄絮高發期，對飄絮重點路段增加地面灑水頻次，及時清理沉降在地面的飄絮，減少二次飄絮。

3.2.4 有序更新

結合道路改造提升、綠地改造提升、老舊小區改造提升等工程，對城區瀕臨死亡且無復壯意義的楊、柳樹進行有序更新替換。

3.2.5 宣傳引導

通過手機短信、廣播電臺、微信公眾號等平臺，向大眾發布飄絮預報信息和相關科普知識，引導市民了解楊、柳、懸鈴木的生態作用，理解飄絮是植物的自然生理現象，使飄絮防治工作得到廣大市民群眾的支持。

3.3 繪制飄絮地圖

2019 年—2021 年，濟南市園林綠化部門在全市建成區范圍內組織開展了綠化資源普查，并在此基礎上研發了濟南市園林綠化資源一張圖輔助管理決策系統，通過提取毛白楊、小葉楊、歐美楊、垂柳、旱柳等飄絮樹種的種名、雌株位置等信息，初步繪制了濟南市建成區飄絮電子分布矢量圖，為深入開展科學防治提供了科學依據。

4 治理成效

經過多年連續的科學防治，濟南市楊、柳、懸鈴木飄絮明顯減少，濟南市飄絮防治工作得到社會各界的廣泛認可。人民網、大眾網、《齊魯晚報》《生活日報》《濟南日報》《濟南時報》等十幾家主流媒體均發表評論文章，充分肯定濟南市飄絮治理成效。

5 建議

雖然濟南市城區大部分飄絮源基本得到了有效控制，但治理范圍仍然有限，如2022 年5 月4 日至6 日的持續大風，將濟南黃河沿岸及城鄉結合部的楊絮大量刮進市區，致使飄絮現象較為明顯。此外，部分楊、柳樹在連年采取化學防治后出現了長勢明顯衰弱的跡象。對此，提出以下幾點個人建議[5]。

5.1 梳理全域飄絮源頭

全面排查濟南黃河沿線防護林、城鄉結合部村莊用材林、國省道防護林等外圍區域楊、柳雌株數量及分布情況，以及市區內河道、封閉式居住區、單位庭院、邊角綠地等相對隱蔽的飄絮源頭，做到全覆蓋精準防治。

5.2 建立部門聯合機制

在市園林綠化部門、城管部門、氣象部門深入協作的基礎上，邀請市自然資源和規劃局、生態環境局、住房和城鄉建設局、農業農村局、城鄉水務局、交通運輸局、黃河河務局等相關部門和單位共同加入，形成多部門聯合防治飄絮的工作機制。

5.3 減少抑制劑的使用

以濟南天下第一泉景區的柳絮防治為例。從2015 年開始，第一泉景區開始通過使用注射抑制劑（赤霉酸）來防治柳樹飄絮，此法確實有效減少了園區飄絮。但在連續多年注射后，柳樹出現了發芽推遲、葉片稀疏、干枯枝增多（枯梢）等現象，樹木長勢明顯衰弱，影響了樹木的觀賞性。因此，建議濟南市今后的飄絮防治以物理防治（噴淋樹冠）為主，化學防治（注射抑制劑）為輔，盡量不使用化學抑制劑。但是，對于物理防治難度較大的重點區域，可因地制宜采取注射抑制劑的方式進行防治；需要注意的是，對樹木連續注射2 年抑制劑后要暫停1 年，以最大限度地保障樹木健康生長[6]。

6 結語

經過多年的持續治理飄絮，濟南市建立了長效管控機制，總結出一套科學合理、可復制的成功經驗，已領先于全國絕大部分城市。希望濟南市在保護好生態綠化資源的前提下，以滿足人民群眾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為出發點和落腳點，大膽探索創新，持續完善飄絮防治體系，為飄絮防治樹典范、立標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