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

“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上的《絲路金橋》。《絲路金橋》是以“一帶一路”為創作語境的圖騰雕塑。創作于2013年,長28米、高6米、寬4米,由近兩萬塊嵌有“一帶一路”范圍內53個國家、94個城市國花或市花的“絲路金磚”拼裝而成。

舒勇,藝術家、全國政協委員、民進中央開明畫院副院長。代表作有《絲路金橋》《CHINA功夫》《命運之舟》《古歌磚》等。
在“一帶一路”倡議提出十周年之際,一套紀念郵票正式發行。一座曾出現在“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亞洲文明對話大會、服貿會等各大中國主場外交活動中的《絲路金橋》景觀作品,又被“架”在了連接著地域和人的小小郵票上。
《絲路金橋》的作者是全國政協委員、民進中央開明畫院副院長舒勇。出生于20世紀70年代的他,自幼受家庭影響,學習水墨畫等傳統美術技藝。青年時代,舒勇考入廣州美術學院,潛心學習油畫,并不斷探索繪畫、雕塑等藝術形式的融合。他的藝術作品不僅具有新穎獨特的構思,更內含豐富多元的文化底蘊。
2013年,舒勇選擇了1500個最能反映中國社會和民眾生活的詞句,包括“新型城鎮化”“異地高考”“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等,通過谷歌軟件翻譯成外文,再用毛筆書寫下來,進而將這1500個詞句的書法藝術嵌入琉璃磚中。這件裝置藝術作品《古歌磚》在參加威尼斯雙年展時,引起了廣泛的關注。

舒勇正在制作《絲路金橋》作品中的金磚。

《古歌磚》在威尼斯國際藝術雙年展展出。2013年,舒勇選擇了1500個最能體現中國文化的詞句,通過谷歌軟件翻譯成英文后,用毛筆書寫,將這1500個詞句分別嵌入琥珀磚中。

“當時,用翻譯軟件直接翻譯有文化內涵的文本并不是一種成熟的做法。因為,許多翻譯釋義都與原意相去甚遠,會讓來自不同文明的閱讀者哭笑不得。《古歌磚》這件作品要展現的,是文明間的隔閡。而打破這種隔閡,開展真正的文化交流,不應只是簡單的望文生義,更不應該是單純的字面翻譯,而是需要理解文化背后所體現的社會語境、時代語境。”舒勇表示,“為此,我不斷思考,如何利用藝術作品來打破文明之間這堵無形之墻。”
2013年,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提出共建“一帶一路”倡議,而《絲路金橋》正是一座以“一帶一路”倡議為語境創作而成的大型藝術作品。舒勇以中國趙州橋為原型,用近兩萬塊透明金磚,搭建起了一座金色橋梁,以此代表世界人民對于交流和溝通的愿望。談及《絲路金橋》的創作理念,舒勇表示:“橋是代表連通的公共符號。每個國家、每個城市都有橋。橋是我們解決障礙、到達彼岸的載體。在這個基礎之下,我們再去尋找大家的共鳴。之所以選擇以趙州橋為原型,是因為它是中國現存最古老的石拱橋,代表著歷史與現代的承上啟下,象征著共商、共建、共享的絲路精神。”

將紅船、巨輪、龍舟、方舟、飛船等不同舟船的象征意義與形態,概括提煉成為雕塑作品《命運之舟》。

《“一帶一路”倡議提出十周年》紀念郵票。郵票圖案以花卉、和平鴿,以及代表基礎設施合作和互聯互通概念的公鐵運輸車輛、貨輪、起重機等元素共同組成的數字“10”為主體,結合舒勇創作的“絲路金橋”元素,進一步突出了“互聯互通、合作共贏”的理念。
在《絲路金橋》中,每一塊金磚的內部熔鑄有以絲綢制作的手工花,這些花是陸上和海上絲綢之路沿線的53個國家、94座城市的“國花”或“市花”。舒勇介紹說,“花是世界性的藝術語言,國花更是代表一個民族、一個國家的文化基因,是代表著人們共同情感、民族性格的文化符號。”通過國花把各國的文化、情感融入進來,正是表達了“一花獨放不是春,百花齊放春滿園”“各美其美,美美與共”的美好寓意。
除了國花這一藝術符號,舒勇在《絲路金橋》中還別出心裁地使用了琥珀材質。絲綢之路在西方又被稱為“琥珀之路”。舒勇認為,文化交流應該尋找共同價值,激發那些讓大家產生共鳴的公共情感。“我希望的是會心一笑,一個動作、一個姿態、眨一下眼睛或者打一個手勢一瞬間就能明白,當然這是非常不容易實現的。”
《絲路金橋》成為兩屆“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首屆亞洲文明對話大會等重要主場外交活動主會場的標志性景觀,通過藝術之美展現中華文化魅力,彰顯中國審美旨趣,傳播當代中國價值觀念。
“這座橋梁是跨越鴻溝、連接未來的和平發展之橋,它不僅代表著絲路共建國家民眾的友誼,也標示著世界人民的大團結。”在舒勇看來,中國文化要走向世界,既要有自己的特色,還要跟國際接軌,要找到能讓國際社會感同身受的心靈體驗和視覺共鳴。
藝術家的創作只有與時代背景相結合,才能讓作品產生更為深遠的價值。《絲路金橋》將中國的傳統文化以及“天人合一”的思想,以巧妙的現代藝術方式,進行了精準的表達,也收獲了國際大獎。作為創作者,舒勇感悟到,在當今的視覺文化浪潮之中,視覺符號成為人們認知世界、了解世界的重要載體,同時也是大眾傳媒構建外部世界的重要方式。中國需要打造一批文化符號,潤物無聲地推介國家形象,傳遞自己的思想和文化。
“好的藝術作品應該超越個人經驗和體驗,從國家、社會層面擔當起某種使命。”舒勇說。只有把藝術放置在民族、國家、世界的大語境中,用中國藝術形式的作品傳達中國價值觀,用國際化的藝術語言傳達中國思想,用藝術的方式深刻詮釋人類命運共同體的世界意義,才能極大地拓展藝術的維度,超越藝術家個體體驗與經驗。他認為,一個文化符號的誕生不是一蹴而就的,甚至可能需要幾代人才能完成。再好、再有創意的符號,如果不被應用,就很難被認知。“我們應該向世界傳達我們中國的文化價值觀,同時找到相應的載體和符號。”
作為一名活躍在國際舞臺的公共藝術家,舒勇近年來在不同的場合多次強調打造當代國家文化符號的重要性。2006年,舒勇團隊將數百個中國文化標志性符號拿到美國紐約時代廣場做隨機調研,但能被迅速識別的寥寥無幾,受訪者不知道孔子、老子,只知道天安門、熊貓、李小龍。而當團隊將超人、迪士尼、白宮、總統山等數百個代表美國的文化符號在天安門廣場調研時,無論是商業標志還是地理標志,受訪者都耳熟能詳。舒勇意識到,無論是字母還是電影形象,輸出的文化符號對人產生的影響是潛移默化的,“中國需要相應的載體和符號,向世界傳達自己的價值觀。”
2023年是共建“一帶一路”倡議提出十周年,也是向世界講述中國故事,展示中國形象的一次好機會。“中華文明的歷史超過5000年,是一座文化符號寶庫。我們需要做的是在新時代重新認識它們,挖掘它們在當代的價值。”舒勇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