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胡蘭”式的女英雄張長蓮

■ 涂運發 李君祥 何戈文

1948年4月15日，清明節過后，陰沉沉的天氣，不時下起霏霏細雨。南雄縣城東門外五里山腳下，一陣雜亂的槍聲響起，幾名共產黨員和革命戰土倒臥在血泊之中。有一位年輕的女性，高喊“中國共產黨萬歲”的瞬間，劊子手射出的罪惡子彈，穿透了她的胸膛……她就是被南雄人民贊譽 為“南雄劉胡蘭”的張長蓮。

張長蓮生于1930年，南雄縣湖口鎮高石街人，是粵贛湘邊區人民解放總隊副官張功尚的長女。張長蓮雖然是個女孩子，但是卻十分喜歡讀書，特別喜歡讀《列女傳》里的《木蘭辭》，花木蘭替父從軍、保家衛國的故事深深的影響著她，使她從小就萌發救國救民的思想，立下了巾幗不讓須眉的愛國之志，立志為了窮人的翻身解放而奮斗。在張功尚的教育影響下，張長蓮學習十分刻苦，利用課余時間閱讀一些宣傳革命和社會科學、自然科學方面的書籍。從小進過城，到過許多鄉村，開闊的視野養成了張長蓮大膽、堅強獨立的個性。小長蓮受到革命思想的熏陶，思想產生極大變化，逐漸懂得一些革命道理，思想進步，性格豪爽。

1947年秋天，年僅17歲的張長蓮即跟隨父親張功尚在南雄北山參加粵贛湘邊區人民解放總隊，成為粵贛湘邊區人民解放總隊的一名衛生員。由于表現突出，做事果斷，又有文化，部隊派她參加短期政治學習后，被分派到政工隊工作。

1947年9月，張長蓮隨部隊參加了對新田圩的戰斗，在我軍強大的軍事和政治攻勢下，敵軍最后舉起白旗投降。這次戰斗，俘虜敵軍100多人，繳獲槍支60多支，機關槍二挺。戰斗結束后，解放總隊立即召開群眾大會，號召人民起來反對“三征”，打倒國民黨反動派。會后，張長蓮與政工隊員們一起到群眾家里宣傳黨的政策，做好群眾的思想工作，進行全國革命形勢的宣傳，消除群眾對害怕國民黨反動派報復的顧慮，同時警告那些國民黨的鄉長、保長和地主豪紳，今后不要堅持反動立場，要認清形勢，不要繼續與人民為敵，選擇光明前途，站到人民的一邊來。

1948年春季的一天，張長蓮隨隊伍轉移到里東鄉橫江山頂龍鳳庵附近的紙棚里宿營時。由于部隊在該地駐扎兩三天都沒有轉移，被當地一個反動偽保長告密。這天上午，當張長蓮正在給隊員們上政治課的時候，突然被“隆昌部隊”的一個連包圍。經過一番激戰，這支僅有30多人的游擊隊寡不敵眾，大家分散迅速突圍，結果大部分戰士都沖出了敵人的包圍，只有張長蓮和3位受傷的戰友沒有沖出去，不幸落入敵人手里。

張長蓮等人被俘后，敵連長看到她是個小姑娘，認為好欺騙，單獨把她叫出來，雙手叉腰連哄帶騙地對她說：“妹子，這里還藏著多少人？躲在哪里？講出來的有賞，我馬上放你走。”張長蓮看破了敵人的陰謀，說道：“不知道。”隨后不管敵連長怎么問，就是一聲不哼。敵連長立即兇相畢露，嚎叫道：“給我打！”幾個手執木棍的匪兵一齊動手，向張長蓮和同時被俘的幾個戰友們劈頭蓋腦地打過去。張長蓮和戰友被打得皮開肉綻，鮮血淋漓，但他們仍不開口。敵連長無計可施，便下令匪兵把他們捆起來，押到駐在橫水鄉的敵軍營部。

在敵軍營部，敵營長親自對張長蓮進行審訊，要她交出其所在部隊人員的名單和活動情況。張長蓮只回答敵人一句話：“記不得了。”氣得敵營長暴跳如雷，用皮帶把她打了一頓。稍后，氣急敗壞的敵營長下令對張長蓮嚴刑拷打，實施動用“電刑”，灌辣椒水、坐老虎凳、吊打、夾手指頭、用鋼釘扎手指，使盡各種酷刑，鮮血直流。但張長蓮卻咬緊牙根，寧死也不屈服敵人。始終重復著一句話：“記不得就是記不得了。”敵人見用硬的不行，就改用軟的。敵營長改了一副笑臉地對張長蓮說：“小妹子，你真傻，跟著共產黨干又苦又累，還有生命危險。只要你把部隊人員名單和活動情況寫出來，你不但可以保命，還可以升官發財……”張長蓮不管敵人怎么誘惑，還是哪句話“不記得”，“不知道”。經過幾次刑訊，敵人沒有撈到一點情報，只好把張長蓮押送到駐南雄城的敵軍旅部牢房里。

在南雄城的一間女牢里囚禁著4個人，除了張長蓮外，還有3個被俘的女游擊隊員，4個人在牢房里相鼓勵：要以劉胡蘭為榜樣，寧可犧牲自己，決不背叛革命和出賣同志。于是，無論敵人如何嚴刑逼供，她們都沒有透露一點消息。正當敵人黔驢技窮的時候，有一個姓鐘的叛徒獲悉了張長蓮被關在牢里的消息，為了向敵人邀功討賞，把張長蓮家的一切底細都說了出來。

敵人得知她是解放總隊第一支隊黃業司令員副官張功尚的女兒時，欣喜若狂，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對她進行軟硬兼施、威迫利誘勸她“自新”“自首”，想從她嘴里套出情報，誘騙她寫信給她父親張功尚用錢贖她出獄，利用她誘騙張副官下山“自新”。

敵軍頭目懷著這一毒計提審張長蓮。他滿臉堆笑地問張長蓮：“你犯的什么罪？”張長蓮慷慨地說：“我為窮苦人翻身鬧革命，光榮得很！何罪之有？”

敵軍頭目裝著和顏悅色，緊接又問：“你父親叫什么名字，現在是什么職業？”張長蓮警惕地看了敵軍官一眼，仍然保持沉默，審訊室像死一般沉寂。敵軍官狡猾地哈哈大笑說：“你不想講嗎？那我告訴你。你的父親叫張功尚，他在珠璣中學時就參加‘共匪’了，現在是‘共匪’隊伍里的副官，對不對？”張長蓮一聽，知道父親的身份也暴露了，但她絕不容許敵人污蔑自己的父親，馬上駁斥說：“我父親不是你們所說的匪，是一個堂堂正正為窮苦人民翻身和解放而戰斗的共產黨員！”敵軍官接著說：“張功尚當上了‘共匪'的副官，他不是匪是什么？”張長蓮一聽更加憤怒，義正詞嚴地大聲反駁敵軍官：“我父女上山不是當上匪，而是加入革命隊伍，是為鏟除你們這幫欺負窮人的反動派，使窮苦大眾得到翻身和解放的革命戰士。”敵軍官氣得咬牙切齒，但又不好發作，就假裝好心地說：“我說呀，你還是個小妹子，你不懂世事，跟著別人誤入歧途，我們不為難你，回去好好想想，把你知道的共匪人數、武器裝備，他們平時藏在那里，都說出來，我們給你很多的賞金。另外你再寫封信給你父親，叫他趕快回來自新，只要你父親回來自新，我們給他官做，只要做了官，你家就享福啰。”張長蓮不為所動，堅決拒絕敵人的游說，擲地有聲地說：“我是個革命戰士，為窮人翻身鬧革命，我們要推翻舊制度、打倒反動派。要斬要殺由你們，要我投降，要我勸我爸爸‘自新’，絕對辦不到！”敵軍官仍不死心，派人把紙筆、墨硯送進監牢，交給張長蓮，要她盡快將信寫出來。她把這些東西扔在一邊，不予理睬。過了幾天，敵軍官見她還沒有動靜，又對她進行審訊。敵軍官裝著和顏悅色的樣子問道：“張長蓮，給你父親的信寫好了沒有？”張長蓮斬釘截鐵地回答：“哼！要我寫信叫父親‘自新’，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敵軍官聽罷命令手下將她抽了一頓鞭子，還往她的鼻孔里灌辣椒水。她橫眉冷對敵人酷刑，忍著劇痛，不吭一聲。敵軍官一籌莫展，無可奈何地罵道：“小土匪婆，你喝了共產黨多少迷魂湯？變得如此冥頑不化！”張長蓮回到牢房，把受審的經過告訴難友們，大家都稱贊她不愧是共產黨教育出來的好戰士。

光榮紀念證

最后，無計可施的反動派惱羞成怒，決定槍決她。犧牲前，張長蓮在監獄的牢房里用敵人讓她寫“自首書”的紙筆，給她父親寫了一封措詞悲壯的遺書：

爸爸：

你好。我被反動派捉到坐監房，你不要難過。請吃飽茶飯，保重身體，做好工作。只要大家齊心合力，把蔣介石和一切反動派打倒了，我死也甘心。

你的女兒長蓮在南雄監房寫

民國三十七年三月初五日

字里行間，充滿了對父親的愛護，對革命無比堅定的信念和樂觀主義精神。

過了幾天，張長蓮和另外3名被俘的游擊隊戰士，被敵人五花大綁押往縣城東門外的五里山刑場。途中，張長蓮和戰友們大義凜然，一路高呼：“打倒蔣介石！”“打倒國民黨反動派！”“中國共產黨萬歲！”隨后壯烈犧牲。

新中國成立后，張長蓮被追評為革命烈士。張長蓮不畏犧牲的精神，激勵一代又一代南雄人民不懈奮斗、勇毅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