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和她的金石收藏

文/施曉彤 繪/李 鵬

在中國歷史上有這樣一位女性，她毫無疑問是古今第一才女；在文學史上，她當之無愧是宋詞婉約派的領軍宗師——她就是李清照，以錦詞麗文傲視千古的李清照！

她的詞作渾然天成，情真意摯而又婉美颯爽。她在亂世中留下的故事，唯美、凄美、壯美，即使穿越千年塵煙去尋找，也再找不到第二個如她這般特立獨行的女性。李清照是中國歷史上偉大的女詞人，這一身份已人盡皆知；但鮮有人知道她的另一重身份——一位狂熱的收藏愛好者。

◎ 李清照畫像

夫唱婦隨

李清照十八歲時嫁給了大學士趙明誠。趙明誠出生于官宦世家，酷愛收藏金石書畫。也許是受趙明誠的影響，李清照在嫁入趙家后，也開始對金石癡迷。夫妻倆常在開封相國寺古玩集市上選購金石書畫，陶醉其中，不亦樂乎。李清照和丈夫的收藏大致分為四類：青銅器、石碑拓片、古書、名畫。

在李清照的協助下，趙明誠撰寫了一部巨著《金石錄》，將上古三代至隋唐五代以來鐘鼎彝器的銘文款識、碑銘墓志等石刻文字進行了精心編輯，合計二千卷。這部書是中國歷史上對青銅器、古文字和古書畫研究的一部重要專著。

◎《金石錄》節選

命運輪轉

俗話說：“盛世古董，亂世黃金。”在盛世的時候，買古董最保值；而在亂世的時候，只有黃金最管用。

在社會狀況還算穩定的時候，趙明誠和李清照購買了很多古董藏品。但不幸的是，在過了二十多年安穩日子后，金兵入侵，國君蒙難，京城淪陷，王朝沒落。李清照和諸多藏品的命運被徹底地改變了。

汴京淪陷后，夫婦二人準備舉家南遷。他們從大量藏品中篩選貴重的裝箱運走。南遷之路的艱難讓人難以想象。留守原郡的趙明誠一病不起，而他的藏品更是命運多舛，一路顛沛流離，每到一地或丟失或被搶，損失過半。待李清照終于到達越州（今紹興）住下后，出發時裝滿十五車的竹箱只剩下七個了。可就連這七個竹箱，也不幸被盜賊偷走了五個，最后竟只剩下兩個了！

南宋紹興四年（1134年），李清照已五十二歲，在看到丈夫僅存數冊不成套的殘書碑文后，傷心又感慨。她寫下《金石錄后序》，詳細記敘了夫婦二人共同收藏、欣賞，校勘圖書、書畫及金石的經過；又記載了靖康之禍，亡命南渡，圖書與金石拓片散失的情景。

“聞說雙溪春尚好，也擬泛輕舟。只恐雙溪舴艋舟，載不動許多愁。”李清照的“愁”,已不是當初“一處相思、兩處閑愁”的家愁與情愁，而是深重的家國之憂和民族之痛。

◎《金石錄后序》節選

李清照雖經歷坎坷，卻沒有埋怨命運的折磨，她在困境中保持著堅韌，做著自己能為國家和所愛之人能做的一切。如此為藏品癡狂的收藏家，因為命運的殘忍，落得悲慘結局，著實令人于心不忍，為其扼腕嘆息。

然而，這位流芳千古的女中豪杰，仍然以一部相傳至今的《金石錄后序》，奠定了她在收藏史上的不朽地位。每當我們回望那段千年前的風雨，總能看到她伏在案前，書寫著載滿愛與愁的《金石錄》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