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 好想夢見老爸

馬雅秀

睡前默念一百遍? 我想能夠夢到老爸

于是? 我努力回想記憶里老爸的影像

可以是我年幼時

兩只小腳站在大大的手掌上的安穩

可以是我坐在一只大腳上

抱住蹺起的二郎腿

把小小的我抬起來的神奇體驗

可以是老爸拿起相機

認真記錄我的成長時

瞇著一只眼睛的可愛模樣

可以是老爸忙完事回到家

取下相機時的風塵仆仆

可以是老爸在驕陽似火的田地里

揮汗如雨的模樣

可以是老爸回到家喝過一碗涼水后

雙手捏住肩膀的堅毅神色

可以是老爸吃著飯? 笑著說

吃飯對他來說就是休息的憨厚模樣

可以是爸爸背著鍬去田埂上

檢查抽水機抗旱的身影

可以是老爸左手撐著腰

右手扶著蛇皮袋子口

咬著牙? 背一包稻谷的韌勁和堅持

可以是老爸與老媽栽種棉花苗

摘棉花? 曬棉花時的瑣碎瞬間

可以是老爸半夜三更起來摘蔬果

又挑著擔子? 邁著沉重的步伐

走回家時的疲憊神態

可以是我大學期間

來信中的大段大段鼓勵我的文字

等同是一次又一次反復的嘮叨

可以是老爸裂開的手指

變形的腳掌? 與花白頭發的影像

可以是老爸生重病時那痛苦的呻吟

與最終發硬的手掌

可以是那被我抱在手心

久久不愿放開的骨灰盒……

老爸? 您累的時候在想什么

您病的時候有多難受

您走的時候是不是什么都遺忘了

曾經? 我還以為老爸認錯了人是玩笑話

我還以為老爸會永遠是那個樂觀的他

我的心底一直以為? 病了只是暫時的

老爸肯定會好起來的

老爸應該還會默默扛下那些病痛

如同在我們沒有獨立的時候

扛下家庭的重擔一樣

可是? 他做了那么多的事情

我怎么現在才想起來

然而? 老爸在的時候我也沒能做什么

只能任由病魔帶他離去? 追悔已經晚了

想念一個再也見不到的人? 也無濟于事了

如果今夜我能夢到老爸

我一定不讓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