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析太行古堡建筑的水彩藝術表現
——以砥洎城為例

2023-11-05 03:13:26劉冠舉

中國民族博覽 2023年14期

劉冠舉

（長治學院，山西長治 046011）

太行山作為古老文明的發源地，保存著文明的最初記憶，也承載著諸多歷史變換的積淀。在中華文明發展的過程中，由于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太行山給子孫后代留下了豐富的人文印跡，雄踞在南太行云巔的中國北方最大的古堡群就是其中最具特色的一例。這些古堡群歷經數百年歲月的滄桑，時間的雕琢，通體斑駁，色彩蒼黃，至今還散發著難得的雄渾樸素之美。由于歷朝歷代，兵戈迭起，大大小小的戰爭不斷，使太行山積攢了深厚的軍事文化沉淀，作為生存防御的古城堡壘這一極富個性的建筑文化景觀，承載了漢民族生活文化的鄉愁記憶。它們與同時期的歐洲古城堡交相呼應，都是世界歷史長河中的經典之作。走進了太行山古城堡，就走進了古樸而厚重的歷史。

現如今，雖然太行古堡作為軍事防御，防范盜賊的功能沒有了，但是作為人民的精神需求的功能還沒有全部落下。古堡內外保存的不同規格的民居建筑，戲樓廟宇等都具有相當高的美學價值。古堡內豐富的雕刻、繪畫都有著極高的藝術水準。太行古堡作為審美藝術的題材，有待我們去進一步發掘、利用和表現。

一、砥洎城古堡的審美特點

現存的太行古堡群大多始建于明代末期，當時社會動蕩，給當時社會帶來沉重的災難，社會生活秩序遭到了嚴重破壞。鄉民以求自保開始建造城堡式村落，用于抵御流寇侵害。砥洎城古堡就是太行古堡群中保存比較完整的其中一處。深入剖析當時人們的審美追求及古堡本身的美學規律，砥洎城古堡的審美特點主要包括以下兩個方面。

（一）砥洎城古堡的環境和諧之美

古人在建造古堡時通常會把環境因素融入整體布局之中。砥洎城城堡坐落于沁水河拐彎處的一座巨石之上，周邊群山環繞，三面環水，在建造選址上極為講究，繼承了數千年的建筑理念。砥洎城古堡充分利用地形優勢的同時，追求面屏、枕山的布局模式，充分體現了古堡與自然和諧、統一、共生的美學理念。古人曾以“一巨砥基駐城臺，三面水繞門南開，脈氣造就多奇景，風華薈萃出人才”贊之。

（二）砥洎城古堡的造型肌理之美

砥洎城古堡除了作為生活的實用功能之外，更重要的一個功能便是軍事防御。城墻沿河邊開始建起，設有炮臺、城樓，用來觀察抵御外敵。城墻內多是二層房子，有的甚至高達三層。城內街、巷、院落、胡同等共同構筑了砥洎城古堡層級的防御體系。砥洎城城墻不是傳統城墻建筑的九十度拐角，由于拐角切角變大，使其在戰爭防御之時擁有更廣闊的視野空間，這也是砥洎城古堡建筑造型的一大特點。堡內院落之間隨地形變化形成了許多不規則的街巷，幽深而狹長。街巷院落之間都有暗門胡同，遇到敵情，城堡內全民進入戰斗狀態。由于城堡特殊軍事防御功能，砥洎城城堡也形成了院落緊湊，墻壁高聳，巷深幽暗的造型審美特點。

砥洎城最大的特點是城墻，由于當時所處的地方冶鐵業比較發達，為了充分利用資源，太行山的先人們利用廢棄的鐵渣和石灰混合，建造起來極富特色的坩堝城墻。這些坩堝城墻也成為中國建筑史上最為獨特的存在。由于坩堝墻面形成了密密麻麻的蜂窩狀，后人也稱為“蜂窩城墻”。這些修筑與戰亂時期的建筑，掩飾不了當時人們對美的追求，遠觀整個城墻呈現出一種歷史的沉淀、歲月滄桑的肌理之美。

二、砥洎城古堡建筑的水彩藝術表現

把太行古堡建筑作為研究對象，是由于晉東南地區有著豐富的古建筑遺產，取材之便。古堡建筑又是太行山地域比較有代表性的古建筑遺產，是古代勞動人民智慧的結晶。古堡建筑有著豐富的繪畫表現內容，它那粗狂的肌理感與深沉的青灰色，展示著古堡建筑自身的蒼厚偉岸的特點。古堡建筑的水彩藝術表現，不同于一般的水彩風景寫生，表現古堡建筑不但只是對建筑本身造型的簡單記錄，更重要的通過古堡建筑傳遞出時間的沉淀和渾厚的歷史感。古堡建筑是集實用價值與美學價值為一體的建筑風格，承載著特定時期與地域的審美趣味，從空間營造到形體布局，都包含著中國優秀傳統文化的內涵。所以在創作的構圖上，以寬熒幕的橫構圖為主，充分體現古堡建筑的厚重滄桑的視覺感受。通過高低錯落的古堡城墻，使畫面的構圖形式變得更加豐富，再加上砥洎城運用坩堝材料修建的蜂窩狀城墻，進一步增加了畫面構圖的形式感，在構圖上通過點、線、面的穿插布局使整體畫面呈現出一種古堡建筑特有的審美趣味性。在構思上，有意加強畫面形狀的分割，通過畫面結構線的連接，使整體布局呈現一種有意味的形式，加強畫面的抽象性特征。

塞尚說：“一幅畫首先是，也應該是表現色彩”[1]。色彩是一幅創作的精髓，是作品最為直觀的面貌，更是藝術家表達情緒和抒發情感的關鍵因素。一幅作品的成功，關鍵在于色彩的運用，如何運用色彩來表達對物象的情感，這就需要藝術家利用獨特的觀察視角來表達對物象的認知。《砥洎城古堡創作之一》（圖1）在色彩表現方面，和普通戶外風景用色有所區別。首先古堡建筑自身有其獨特的色彩關系，古堡建造運用的材質接近，基本以廢棄坩堝和青石板塊為主，所以古堡建筑整體呈現青灰色。其次，由于建造年代較長，建筑整體受到風蝕雨淋，導致古堡建筑呈現一種時間消逝的年代感。在古堡建筑系列創作中，運用單色為主的色彩表現方法，通過濃重的黑色與黃褐色的相互協調增強畫面色彩的表現力。試圖從單純的色彩中去體會砥洎城古堡建筑渾厚的歷史特色。古堡建筑系列創作中大面積的黑色與暖黃色相互作用，讓看似壓抑的色調變得神秘，這樣一重一亮的色彩搭配讓整個畫面變得生動。運用色彩的濃淡變化來處理畫面的層次感，使整體色彩深淺得當，主次關系明確。暖黃色在畫面中代表著時間感，而黑色的濃淡關系代表著空間感，所以在創作的色彩運用上注重時間與空間的結構關系。在古堡建筑創作中雖然表達的是具象的物體，但是在色彩的運用中卻是抽象的。畫面中色彩的運用完全是筆者提煉概括之后的情感色彩。在水彩藝術創作中，藝術家可以借助色彩來抒發內心的情感，色彩的運用好壞關系到所表達的作品內涵，關系到一幅作品是否具有強大的生命力。

圖1 《砥洎城古堡創作之一》56cmX76cm 劉冠舉

在一幅創作中，除了構圖與色彩之外，技法的運用的十分重要。不同的表現技法呈現出的效果千差萬別。《砥洎城古堡創作之二》（圖2）水彩畫創作中，以水彩的濕畫法為主再結合干畫法表現，使畫面呈現出厚重蒼茫的感覺。在創作中，開始階段在濕潤的紙上迅速鋪設淡黃色，確立畫面暖黃色基調。在鋪陳暖黃色時注意與下一部塑造的銜接，暖黃色的部分基本上是畫面整體的亮部。確立完整體色調之后，趁黃顏色未干之時，運用佩恩灰色進一步塑造古堡建筑的形體結構，讓整體畫面的的結構關系進一步明確，在第二遍顏色未干之時，運用黑色進一步強調畫面的黑白灰關系，使整體結構明暗變化更為清晰準確。在整體的結構關系都確立之后，等待畫面完全干燥，然后以干畫法為主，塑造畫面細節部分。畫面中城墻、屋檐、窗口部分是體現古堡建筑特點的關鍵位置，所以要通過水彩的干畫法深入刻畫，最終使畫面關系干濕得當，細節刻畫完整，整體造型關系準確。

圖2 《砥洎城古堡創作之二》56cmX76cm 劉冠舉

意境是現實的升華，多被用于中國傳統詩詞和繪畫的描述。宗白華在美學散步中說：“當主觀感受和個人情感融匯后，所觀察到的形象外貌就更加清晰，加以凝練、概括、進行藝術的再塑造，是一個再創造的過程”[2]。在藝術創作中主要是指藝術家通過所思所悟，來表達作品中的繪畫語言符號和畫面秩序感，作者利用創作意圖給觀者無限想象的空間。水彩畫雖屬于西畫，但與中國傳統的國畫在用筆或技法表現上有異曲同工之妙。水與彩在干濕技法的表現下，能夠表達出空靈、蒼茫、灑脫、渾厚的畫面效果，給人以獨特的視覺享受。砥洎城古堡建筑系列創作就是利用了水彩畫的意境表達的特點，來傳遞出蒼茫厚重的畫面感。砥洎城古堡建筑的色彩運用上結合了中國畫墨色的表現，由于砥洎城古堡建筑有著中國傳統造景布局的特點，所以在意境表達上把中國繪畫融入西方的色彩表現，更有利于表達中國古堡建筑的精神內涵。砥洎城古堡自身就是歷史的見證，雖歷經數百年依然在向世人展現他那渾厚的歷史積淀。筆者在創作構思階段，就把古堡建筑的意境表達放在了創作的重要位置，試圖通過對古堡建筑的水彩藝術表現來展現古堡建筑的魅力。所以在古堡建筑的意境表現上也多采用干濕結合的技法來展現古堡建筑質樸的味道。

三、砥洎城古堡的繪畫體悟

在砥洎城古堡建筑系列創作構思中，主要表現建筑的兩個方面。一方面是建筑本身的造型特點。當第一次站在古堡城墻下，自己就被高大厚重的力量感所震撼，高高的城樓就像一位威嚴的老者，慢慢訴說著曾經的輝煌經歷和隨著時間流逝而產生的落寞感。曾經的古堡內熱鬧非凡，它張開雙臂保衛者每一個古堡內的人，而如今時過境遷，古堡的作用發生了根本改變，它現在更像一本厚厚的歷史書記錄著發生在它身上的每一段故事，保護好古堡建筑就是在保護著珍貴的歷史記憶。另一方面是建筑本身的色彩肌理特點。當慢慢走進古堡建筑內城墻上斑駁的肌理讓人頓時感覺到歲月的滄桑，每一塊殘缺與裂痕都在訴說著它豐富的經歷，就像一個人慢慢經歷多了身上的稚嫩散去，留下的穩重的味道可以讓人慢慢去品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