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詩詞里話農忙

阮君

《詩經·小雅·無羊》曰：“爾牧來思，何蓑何笠。”這句詩的意思是：“你到這里來放牧，披戴蓑衣與笠帽。”可見當時蓑衣就已經被充當雨具使用，這或許是中國有記載的最古老雨具，并且一直沿用至今。

夏日農忙，離不開三件寶物——蓑衣、斗笠、蒲扇。唐代張志和的《漁歌子》：“青箬笠，綠蓑衣，斜風細雨不須歸。”詩句描繪了農夫在斜風細雨中耕地的情景，將蓑衣和它的搭檔斗笠的作用寫了出來。唐代崔道融的《田上》：“雨足高田白，披蓑半夜耕。”詩句描繪了農夫披星戴月地勞作的情景，他們披著蓑衣，半夜冒雨來田里搶種。由此可見，一蓑一笠可謂是農忙時必不可少的雨具。

春爭日，夏爭時，田已耕好，亟待插秧。宋代王炎的《南柯子·山冥云陰重》：“蓑笠朝朝出，溝塍處處通。”詩句描繪了戴著蓑笠的農夫，每天清晨出門，足跡踏遍了田間泥濘的溝渠和田埂。為了不耽誤農時，農夫穿戴著蓑笠在田里插秧，他們彎著腰，揮動著手臂，用勤勞的雙手創造生活。蓑笠在雨水的敲打下，發出特別的聲響，仿佛田野里的音符，奏響了勞動之歌。

蓑衣是沒有帽子的，常常和斗笠搭配，蓑衣和斗笠合稱蓑笠。明代高啟的《雨中留徐七賁》：“試問欲歸城，誰家借蓑笠。”詩句道出了多雨季節，古人穿戴蓑笠出行。其實，斗笠可以晴雨兩用，遮陽時稱之為“涼笠”，蔽雨時稱之為“雨笠”。清代蒲松齡的《日用俗字·莊農章》：“蒲笠蓑衣防備雨。”詩句把“笠”放在首位，可見農忙不分晴雨天，對農夫來說，斗笠和蓑衣缺一不可，隨時需要。

至于農忙的必備品——扇子，并非勞作工具，而是農夫用來散熱的好幫手。唐代白居易的《小池二首》：“坐把蒲葵扇，閑吟三兩聲。”詩句描繪了農閑一刻的情景，搖著蒲扇閑聊幾句，也是難得的輕松時光。蒲扇可散熱，可驅蚊，還可以充當睡枕。農夫將無人看管的孩子帶到田間，給他一把蒲扇扇風驅蟲。孩子要是玩累了，便躺在樹陰下睡覺。農夫把蒲扇放在孩子頭下當枕頭，蟲子聞到蒲扇特有的氣味就不會靠近了。蒲扇好像父母隱形的雙手，蘊藏著濃濃的愛，默默保護著孩子。

古詩詞里的農忙三寶，令人印象深刻。辛勤的農夫在酷暑中勞作，在細雨中奔走，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蓑衣、斗笠和蒲扇，是中國人割舍不下的農耕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