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欣蔓(四川)
杜鵑與山鷹一起歌唱。
我把這片深愛的土地當成紙,把身體當成一支行走的筆,田間地頭、五谷雜糧、寒來暑往,以及與鄉親捆綁在一起的喜怒哀樂,都成為抒寫這片大地上的詩卷。
村規民約在歲月里栽種成蔭,建筑、嫁娶、農諺……長成一個個綽約多姿的村莊。糧食和農桑滑過人們的指尖,“詩經”的意象閃爍奇異的火焰,村里那些叫小芳的草,風一吹,水靈般開出溫暖的聲音。
心中的高山越來越挺拔,“詩經”儼然成為生命的認知與體驗,積淀與傳承。
時間從身上長出標志。詩歌站在山崖上,人們從春風里翻閱《詩經》,一些無法預知的考驗像一塊沉重的石頭擊打著心,催促我奔跑在鄉村振興的路上。
成千上萬的春天在路途迎接,囑托,朝著詩意的方向,走出汗水芬芳的足跡。
看啊,梨花、杏花、油菜花……像策劃好的一場出游,隨風歡快地奔跑,像我八年的駐村生活,山一程,水一重,解封心里沉睡已久的名詞、動詞、形容詞……
魚蝦戲水,鴨子撒野,兔子飛出籠,春風叫一聲,稻秧綠了,稻秧綠的時候山水也綠了,稻花香里養著年年有魚的無限憧憬。
果子砸在頭頂,迎面撞上的那些人踩著落葉鋪成的路,跑過去,跳過來,與五顏六色的鳥搶著啄食姑娘裙邊上的葡萄,一起吐出大地的福祉。在名詞里沉默,在動詞里發聲,在形容詞里綻放表情,在思緒里尋求再次與村莊相遇。
開出的語言之花像問候,被人們攔截,用時間之手插在祖國的南北西東,花開的聲音像春雷,驚醒萬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