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 祿(新疆)
紅隼的眼里,把大地當作母土,夢想就在天空翱翔。
行走艾丁湖,一抬頭就看見紅隼出入云端,像彩色的雪蓮,栽在人類的頭頂。
風沙起,許多鳥順風行事,一走了之。唯獨紅隼逆風而上,看上去傻啦吧唧的,其實不然,逆風中,一雙翅膀磨出雪山樣的刃口。當荒涼迎面跑來,紅隼奮力而上,噼里啪啦幾下,干得服服帖帖。
艾丁湖風沙區,風在燃燒,寸草不生。還有老天爺眼睛一睜,荒涼鋪天蓋地裹在前邊;眼睛一閉,荒涼悶聲悶氣纏在后面。
大漠戈壁,沙子不小心落到心上,晚上借月亮的燈,花費點時間說挑出來就挑出來了。一旦荒涼撲騰一下老牛樣死死地蹲在心上,有提著碌碡打月亮的本事也無計可施,從此霜打的黃瓜樣,一輩子說完就完了。
看來荒涼不服軟,日子,別說流油噴香,針尖尖大小點的刺蜜也很難得到。平日里,不抓緊時間逆風練出本事,捫胸細想:怎能順手把響當當的日子一把立起。
荒荒涼涼的世界,麻雀成群結隊出行,花邊鳥恨不得一大家子綁在一塊兒,火石鳥手拉手溜達,陣勢浩蕩,一旦少了板斧樣的翅膀,時不時還敗下陣,咳出一捧捧黃沙,灰頭土臉,夾著尾巴,如此落魄。
“獼猴總是成群結隊,老虎豹子獨自前行。”紅隼經常穿人間灰色和棕黃相間的衣服,卻是飛在天上的虎哥豹弟。一個獨行俠,滿臉不屑,兩只翅膀活像兩把鋒利的板斧,一年四季向茫茫荒涼下“請戰書”!荒涼縱使卷土重來,渾身長著本事,讓紅隼玩得跟泥巴似的,抱頭鼠竄!
好痛快啊!一杯西北風作酒下肚,紅隼胸中蓬勃萬里詩句。
紅隼寫了很多邊塞詩,取了好幾個筆名:茶隼、紅鷹、黃鷹、紅鷂子。一張蔚藍色的報紙,翻不完紅隼妙趣橫生的頭條。不管誰讀,字里行間,視野廣闊,氣象恢宏,豪情沖天,就知道是紅隼寫的。
風,賞心悅目地讀著,一連串竹炮響個不停,那是風對紅隼妙語連珠的評論。
樂不可支的紅隼,魔術師樣空中站立。嘿!拿手的絕活,連一棵草都心里清楚:挺得趾高氣揚,還不是夢想找準了位置。過路的云驚得目瞪口呆,再忙也停下來贊嘆:紅隼,一副玩轉荒涼的樣子。
此刻,上蒼安在紅隼大腦的雷達系統,不停地掃描。老鼠、蜥蜴、蛙、蛇這些丑八怪,一寸的目光,根本看不到頭頂的事,自以為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其實每一步往紅隼嘴里跑呢!紅隼,一個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那一個個就活到頭了!從此,再也看不到它們干些傷天害理的事啦!
有了孫大圣的如此本事,紅隼從不愁吃不愁喝。
又到好事成雙的日子,紅隼提著雪山的明燈,紅光滿面地帶上另一半,在溜冰場樣光滑的天空,翩翩起舞。此刻,紅隼足下有云朵,胸中有高山,眼里有湖水!高高在上的紅隼,像是飛在西王母的窗格格上,又酷似天宮銅制的門環,讓風搖出天下人都能聽見的鈴鈴聲。
一旦再高一點點,紅隼就飛進一個人的靈魂深處。行走世界第二低地艾丁湖,我看到一個人的靈魂遠比天空高。
再練一點本事,紅隼就能飛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