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衛華
【摘? 要】在課堂教學中,“動態學情”具有重要的價值。它不僅是學情變化最真實的反映,而且是教師持續開展教學活動的重要依據。動態學情的流動性和瞬時性決定了教師把握動態學情上的難度,所以,我們必須在明確其之于課堂教學價值的基礎上,對動態學情進行全方位的考察,從而明確其在課堂教學中的呈現樣態,并以此作為教師引導學生進行“評點”的重要依據,從而提升教學活動的效果,促進學生高階思維的發展。
【關鍵詞】語文教學;動態學情;高階思維;評點
一、“動態學情”的呈現樣態
關于學情,陳隆升先生在厘清其“所指”差異的基礎上認為,這種差異“直接導致的是公用平臺的喪失”。并進一步指出“學情分析”的內涵需要動態性拓展。如果從呈現樣態上來看,我們可以將其分為靜態學情和動態學情兩種,本文的研究主要是針對后者,即學生隨著教學過程的進行而表現出來的動態性特征。
(一)“動態學情”的過程化考察
課堂教學是一種師生互動的過程,整個教學過程應該是隨著學情的變化而變化的,是始終朝向學生的。教師只有對其進行過程化考察,才能及時發現學情的變化,從而根據學生的認知狀態、思維動態以及思想和情感的波瀾及時地對教學活動進行調整。從教師的角度而言,動態學情可以從兩個方面進行體察。
一方面是預設之內的。在學生與文本的接觸中,他們遇到的困惑或者障礙在很大程度上是可以預測的。因為同一年齡階段的學生在個性心理特征和閱讀能力水平上具有共性,加之教師平時對學生的多方面的體察,使得教師能夠在一定程度上預測出課堂教學的樣態,包括學生大體掌握到了什么程度,哪些方面的內容學生已經基本了解,哪些內容會對學生的理解造成障礙,哪些需要重點引導和講解,等等。
另一方面是預設之外的。我們也可以將其稱之為“意外情況”。教師的預設在一定程度上是對學情的總體性預測,是對可能出現的共性問題的事先判斷,但是我們也必須承認,“意外情況”一定會出現,而且是課堂教學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甚至可以說,“意外情況”正是課堂教學的魅力所在,正是體現教師直面學生的表征所在。只有及時發現預測之外的動態學情,才能及時把握住教學時機,從而進行相應的處理。
(二)“動態學情”的形式辨認
教學過程是一種動態的流動過程,隨著教學活動的開展,學情會發生不斷變化。這種變化雖然因其瞬時性而難以把握,但是在形式上仍是有跡可循的。
一種表現為言語形式,具體是指學生因疑問而提出的問題。這種形式是由學生直接提出的,也是最容易辨認的顯性的動態學情。當然,這種提問不僅是指學生對教師的提問,而且包括學生對學生、對文本以及對自己的提問。只有提出問題才能實現學生的主動閱讀,正如艾德勒所說,主動閱讀的核心在于“你在閱讀時要提出問題來”。
另一種表現為神情形式。神情是思維的外在形式,如果教師留心觀察就會從學生的眉宇間發現彼時的思維狀態,如:眉頭緊鎖可能意味著他在深入思考或者遇到了疑難;目光渙散意味著不夠專注;面露笑容意味著有所發現等等。對神情的觀察實際上是對學生思維狀態的探查。
還有一種表現為行為狀態。這種狀態主要出現在小組討論中。在小組活動中,我們會發現,不同的小組會產生不同的狀態,例如有的小組不僅討論熱烈,而且小組成員均躍躍欲試,表現出極為活躍的狀態,甚至會帶有一些“肢體語言”,如“手舞足蹈”“指手畫腳”等等,這說明,學生已經深入了討論的情境,并且產生了思維碰撞,反之則說明小組活動沒有發動起來,這些都需要教師及時地發現。
二、發展高階思維的“評點”策略
如果說靜態學情屬于心理學范疇,那么動態學情則屬于教學論范疇,即動態學情的價值在于它有助于教師隨時調整教學策略和方法,從而提升教學活動的質量,促進學生高階思維的發展。布魯姆區分了“認知過程維度的六個類目”,從低級到高級依次是記憶、理解、應用、分析、評價和創造,其中,記憶、理解、應用是低階思維,是較低層次的認知能力;分析、評價和創造是高階思維,是發生在較高認識水平上的認知能力。高階思維的發生意味著從淺層次的信息獲取與分析轉向深層次的理解與運用,有助于學生深度學習的發生。基于以上的認識,我們可以嘗試從以下三個方面入手,探索基于動態學情發展高階思維的評點策略。
(一)教會學生提問,驅動“評點”
既然主動閱讀的核心是“提問”,那么基于動態學情的課堂教學的落點就可以落實到“教會學生提問”上來。如果教會了學生提問,那么動態學情的走向就會融入教學流程之中,從而成為“評點”的驅動力量。
一種情況是教學伊始的提問。這方面很多優秀教師做過嘗試,并且收效明顯,例如步根海老師執教的《合歡樹》,由于學生平時養成了提問的習慣,并且懂得從哪些角度提問,所以,上課伊始,教師就直接說:“讀過了,那我們看看有什么問題?我說過三類問題(內容、語言、結構),請大家提出來討論。”這樣的課堂,由于學生提問的規范和有效,也就較為清晰地呈現了學情,也就明確了課堂教學的起點,也就自然地有利于學生“評點”的有效開展。
另一種情況是在教學過程中的提問,主要表現在小組合作學習中。在小組合作學習中,最主要的學習方式就是討論,而討論的最大優勢就在于能夠給予學生更多的話語權,包括提問、表達、辯論等權利,其中提問往往是討論得以持續進行的動力。在討論中,學生可以根據特定的問題展開討論,但更好的方式是學生自發的提問并合作探究答案,并在探究中繼續提問,從而將討論引向深入。只有在課堂討論中,引導學生不斷發問,才能真正調動學生的思維細胞,才能使學生在合作學習中深化文本解讀,發展高階思維。
概言之,教學生提問,就是在教授學生提問方法和明確提問角度的基礎上養成提問的習慣。如果我們能夠做到這一點,那么在此基礎上的主動閱讀不僅會構成課堂教學的重要環節,而且會成為教學生成的契機所在。更為重要的是,學生提問會成為“評點”得以持續有效進行的動力,不僅會將學生緊緊地吸引到課堂教學中來,而且會將學生的積極性主動性發揮到極致,從而凸顯動態學情之于課堂教學的價值。
(二)基于反思的調整,推動“評點”
舍恩發現了實踐的反思性,即以“活動中的反思”為原理的“反思性實踐”去替代以技術理性為原理的“技術性實踐”,并厘清了反思的兩種層次:對行動的反思和在行動中反思。在語文教學中,課堂教學的反思性特征尤為重要。
從教師的角度來講,反思可以將曾經的零散的個人經驗建構成個人的認知系統,從而將教學經驗轉化為教育智慧;從學生的角度來講,反思是對學情辨認的深化,并且有助于發掘學情之于課堂教學的價值。我們知道,辨認只是表層的教學形式,其內在的指向是教師對彼時彼地的學情的反思。反思,是教師開展教學活動的應有之意。只有及時的反思,才能進行有針對性的調整,而這種針對性的調整正是反思“動態學情”的價值所在。
例如,筆者在執教《藤野先生》時,本來的設計是要求學生結合描寫藤野先生的事件來分析人物形象,但是實際情況是:學生的分析都是浮于表面的,如藤野先生的認真負責、一絲不茍、關心學生等等。針對這種情況,筆者引導學生關注魯迅評價藤野先生的那段文字,同時抓住了其中的“偉大”一詞,并追問:為什么說藤野先生偉大?在這個問題的牽引下,學生開始有針對性地進行評點,從而在反思原有分析的基礎上不僅探究出藤野先生的品質,而且明確了“我”對藤野先生的情感,尤其是在當時特定的社會環境、生活環境以及心理狀態下,藤野先生對“我”的重要影響。當學生明確了“偉大”一詞的由來,對人物形象的“評點”也就變得更加具體、更加深入了。
在教學進程中,動態學情是流動變化的,但在這種流動變化中,透露出的卻是學生學的狀態。只有準確地了解學生學的狀態,才能夠對教學效果進行階段性的評估,從而確定接下來的教學是否需要調整和怎樣調整。在這一過程中,教師的反思對學生的“評點”起著決定性的作用。
(三)循環與開放的兼容,規訓“評點”
《義務教育語文課程標準(2022年版)》指出:語文課程應“為培養學生求真創新的精神、實踐能力和合作交流能力,促進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及學生的終身發展打下基礎”。該性質具體到課堂教學中就是在強調學情的重要性的同時,倡導文本解讀的開放與多元。但是文本解讀的多元在凸顯學生的建構意義的同時,也容易使課堂教學陷入泛化的泥淖,所以,我們還需通過強調“多元有界”來規訓“評點”,從而避免文本解讀“旁逸斜出”的現象。
我們知道,課堂教學的起點是學情,那么終點是哪里呢?要想回答這個問題,我們必須對教學過程進行整體性考量。陳隆升先生研究課堂教學的“循環圈”旨在強調學習起點、學習狀態和學習結果三者之間的互動和關聯。如果我們循著這一路徑繼續探查就會發現:“學情視角”是這一循環圈的核心。具體而言,當教學活動開始進行之后,學習狀態是動態學情的具體體現,學習結果是動態學情的流向,也就是說,整個循環圈都是依據學情,尤其是動態學情來展開的。這時我們再來考察課堂教學的重點就會發現,動態學情決定著課堂教學能否到達終點。
以《背影》教學的“韓李之爭”為例,我們可以將雙方的爭執點概括為開放與循環的矛盾。對韓軍老師的《背影》教學,有論者梳理了11個教學環節,并指出只有1個環節指向“明里探討”的目標,其余均指向人文目標,“即把本應暗中滲透的人文目標‘生與死提升到了明里探討的地位”,并認為“這堂課應該說是‘越界了,不能算是一堂真正的語文課”。這里我們可以看出,此課的最大問題正是執教者對“開放”的認知上,文本解讀應該是開放的、多元的,但是早有論者提出“多元有界”的原則,就是要防止文本解讀的無限的“向外轉”的傾向。只有將這種開放置于“循環”的框架中,即緊緊扣住文本,始終依據學情,或者緊緊圍繞教學目標進行“評點”,才能避免上述的傾向。
總之,動態學情作為學情中最難把握的部分,是每一位教師在課堂上直面學生時必須研究的重要課題。只有在明確動態學情的表征的基礎上,及時把握動態學情的走向,適時地調整“評點”策略,才能有助于文本解讀的深入和高階思維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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