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騰騰的梅花糕

牟錫高

一天，我從永寧公園晨練回來，剛到小區大門口，碰上了鄰居，從副食品公司退休的老林，他在賣梅花糕。

他那剛出爐的梅花糕，放在爐邊，似乎還冒著熱氣。我們平常很友好，碰上了，彼此熱情地打了招呼，他還很客氣地塞給我好多熱騰騰的梅花糕。我幾次辭謝，還是拗不過他的熱情，只好領了他的情，隨手拿了兩袋共6個梅花糕，當作早餐。

說起老林，他是我們黃巖城關一帶做梅花糕的高手。認識他，已經三十多年了。那時，他四十多歲，常常推著三輪車，車上載著火熱的爐灶，在九峰公園門口，在桔鄉大道旁，在熱鬧的十字路口，邊當場制作，邊吆喝，邊嫻熟地做著買賣。

說起老林做梅花糕的歷史，足足有60年了，他說，有些家庭，祖孫三代，都鐘愛他的梅花糕。

他告訴我，他父親是黃巖城關糕廠職工，做年糕、麻糍、梅花糕是他的本行。他僅讀過三年書，后來就不去了，干脆待在父親糕廠，邊幫忙，邊學藝。大約12歲，他就能獨立干活，做年糕、麻糍卷、梅花糕之類。到了他20歲時，父親退休了，他頂替父親的崗位，成了糕廠的正式職工，可自豪了。他還說，當時駐黃的某部隊來挑司務兵，他居然被挑中了，還在部隊里干過9個多月的炊事員，年關時，部隊的首長還親自來黃巖五洞橋西邊的橋上街老宅慰問他家呢！后來，他又回糕廠工作，也許是那時的國營企業太吃香了，衣食無憂。后來改革開放了，廠里出臺政策，允許職工停薪留職，下海（保留公職，自謀職業，自負盈虧）。老林由于有經營梅花糕的多年經驗，就首先響應職工下海的號召，拉起爐灶，走街串巷，操起那賣梅花糕的活兒。

他說，賣梅花糕也很艱難，起先只賣3分錢一個，后來賣5分、1角，如今才賣2元半一個。我問他，為甚他的生意這么紅火？其實，除了有父親祖上傳下來的經驗，更重要的是他有一套好灶具。他悄悄地告訴我，在同一時間內，人家做一爐梅花糕，他肯定能夠出兩爐，而且要比同行的好、香，主要在于爐子材質的差異。原來他用來制梅花糕的爐子，模具材質是銅質的，傳熱快；他人用的爐子模具，材質是鋁的，傳熱慢。加上老林還有祖上秘方，顯然，生意要比同行火熱。他還說，鋁質的模具爐子，市場上價格現在僅700元左右，而銅制的模具爐子，80年代價格就要4000元，可見，他那時是花了血本的呀！哎，小小的梅花糕中還蘊含著熱學知識。

老林告訴我，賣梅花糕這營生，收入也不錯。他靠著這職業，供養了兒女上大學，兒子北京某大學畢業后，在京城工作。他想再賺點錢，為我們的小區建個涼亭。

哦，聽了老林的話，我對這位古稀老人肅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