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蘭的甜

如果有人問我對米蘭的印象，那么我會告訴他：米蘭是甜的。

伊曼紐拱廊呈十字形交叉，向四個方向延伸，是米蘭最具特色的拱廊。這里有古典而又奢華的購物區，其實，更準確地說是觀光購物區。盡管這里名牌店鱗次櫛比，但它們的觀光價值卻遠勝于購物。那些豪華的店面生意并不太好，倒是拱廊兩端的咖啡館和點心店要好得多。

透過很大的玻璃窗就能看到這里五光十色的甜點，可以說集中了世界上最豐富的色彩和造型。伊曼紐拱廊四周的甜品點心店太美了，每一塊蛋糕都是一件藝術品，無論是奶油蛋糕、起司蛋糕、水果蛋糕，還是各種用料不同的派，都色澤鮮明，造型各異，僅僅是看，就會讓你垂涎欲滴。

進到店里，兩面都是弧形的大玻璃柜臺，里面的蛋糕竟有幾十種，每樣卻只有幾塊，為的是保持新鮮，隨賣隨添。據說每種蛋糕從做好到出售，保留不超過8小時。而且，每個甜點店都是自己制作，各有特色，就是同樣的品種，味道也略有差異。

意大利的提拉米蘇是非常著名的，這里的提拉米蘇有幾十種，很多是叫不上名字的，從外形上看，嬌嫩、松軟，其新鮮程度可想而知。派的品種更多，由草莓、藍莓、紅莓、蘋果、桑葚、蜜桃、杏子、無花果和許多我叫不上名字的當地水果做成。上面澆上同樣質地和色澤的糖漿，亮麗鮮艷，令人眼花繚亂。

這里的草莓派真好！草莓極鮮美，個頭不大，不像現在的大棚養殖草莓，卻很像小時候吃的那種草莓，濃香適口。草莓上澆的草莓原汁恰到好處，既沒有喧賓奪主，也不過分甜膩。早聽說意大利甜點非常甜，可是這種草莓派卻不太過分，草莓的香味十分濃郁，尤其是派的坯子做得極好，松軟而綿潤，遠遠超過巴黎香榭麗舍大街上咖啡館的那種中間軟、周邊很硬的商品。提拉米蘇更好，是巧克力和奶油相間的，看著很有彈性，卻入口即化，吃到嘴里有種說不出的奇妙感覺。

最能撩人食欲的，要數米蘭的冰激凌。在國內北京、上海這樣的大城市，像哈根達斯、芭斯羅繽和意大利冰激凌已不鮮見，但口感和味道卻不盡如人意，尤其是所謂的意大利冰激凌，由于是標準化生產，品種永遠不變，花色也不多。

而米蘭的冰激凌店卻像那些甜點店一樣，大多是自己加工，口味、甜度乃至于品種都有所不同。每個店幾乎都有二三十個品種或更多。他們還能在上面澆各種各樣的汁兒，如藍莓、草莓、巧克力、黑咖啡等，最好吃的是澆朗姆酒的，別具特色，吃起來非常香。大概還有澆白蘭地和杜松子酒的，根據客人不同的要求，都能做，非常個性化。

米蘭不但店里的冰激凌好，就是街頭小販的冰激凌也令人回味無窮。我們曾在史佛薩古堡大門前買過推車小販的冰激凌，感覺比店里的還要好，不那么甜，卻很清爽，價錢也便宜。

從史佛薩古堡的吊橋上回望杜莫主教堂，我突然有一個奇怪的感覺，那高聳入云的白色哥特式建筑群就像一座白色巧克力糖做的模型，美得如此之甜，在日光的照射下，真的怕它會化了。

宋新文//摘自《一彎新月又如鉤：趙珩自選集》，天津人民出版社∣領讀文化出品，本刊有刪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