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中貴族”雨點釉傳承人周祖毅 從探路者到引路人

丨本刊記者朱國偉 丨寧志浩 周冠丞

Q：旅游世界 A： 周祖毅

Q：周老師，麻煩您先給大家介紹一下雨點釉的歷史起源及發展歷程？

A：好的。雨點釉起源于唐代，成熟于宋代，山東博山雨點釉最為著名。北宋時期設有青州瓷器庫，雨點釉被列為貢品。當外邦來進貢時，宋代皇帝用它作為回饋的禮品。可見當時博山出產的雨點釉非同一般。到元代，因戰亂失傳。民國至今，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各地陶瓷藝人做了大量的恢復研究工作，基本得到了恢復制作，但精品難得的局面仍然未有改變。

Q：雨點釉作為“瓷中貴族”，它有什么與眾不同的特點？為何會呈現漆夜無云滿天繁星？

A：在古代，雨點釉陶瓷是斗茶的名器，在當代是收藏者的珍品。雨點釉以其沉靜、優雅、凝重、高貴的藝術風格被國內外賓客稱為“中國之奇、陶瓷之謎”。雨點釉在日本被稱為“天目釉”，是日本茶道的茶具精品。若盛入茶水則斑點像金星般熠熠生輝，注入清水或白酒則銀星閃爍晶瑩奪目，無不給人美輪美奐神奇無比之感。當人們靜思細觀雨點釉瓶、雨點釉盤時，又會給人增添“漆夜無云滿天星”的美妙意境。上等的雨點釉深重，釉底烏黑亞亮，釉面平整，銀色的星點飽滿勻稱，晶體圓大閃亮發光，結晶點大如豆粒，小如小米，酷似雨點墜入水中迸濺的水圈花斑，古又名“油滴釉”。

Q：以前聽老人們用“十窯九不成”來形容瓷器的燒制難以把控，而燒制瓷器就像人生一樣，因此有了“瓷如人生”的說法。雨點釉的燒制是不是也很難呢？它的制作奧秘在哪里？

A：雨點釉素有“十窯九不成”的說法，它的難度在于它的不穩定性，而這正是雨點釉的魅力。

其制作難度有三點:第一點是原材料，要用鐵含量達到8%以上的白碳土來制作；第二點是施釉的手法；第三點是溫度的掌控。雨點釉表面是結晶體，但是燒制工藝為液相體，溫度低時雨點釉的銀色星點燒制不出來，溫度過高雨點釉的銀色星點容易燒沒有，三點缺一不可，哪一個環節出錯都可能讓燒制的雨點釉成了黑釉，沒有銀色星點的出現，就做不成我們的雨點釉作品了。

“就算按部就班，嚴絲合縫按設計的程序走，產品出來都不一定達到預想中的效果。”我父親周占元當年的成功，用的是古法。當下還是就地取料，在附近的村落里尋找能用的土。“先看顏色，拿土在陽光下用手指一捻就能感覺出來。取土回來再浸泡、攪拌、進窯試驗。”

雨點釉的奧秘主要在于釉面的結晶點。在選料、配料和控制燒成溫度上狠下功夫。“博山雨點釉特點是結晶點橫向凹凸，結晶點是圓的。這也是與南方油滴的最大不同。窯溫達1250℃時，釉面開始起泡，結晶點氣體膨脹到一定程度，會爆出一個微型破口釋放出氣體，達到1300℃時雨點鼓膜收回，最終形成質感強烈的圓形雨點。”在一遍又一遍的實驗當中才最終掌握了現在成熟的燒制工藝，最終把好的雨點釉作品呈現給大家。

Q：據我說知，您是陶瓷世家，請問到您是第幾代了？您從小就對陶瓷，尤其是雨點釉就充滿了熱愛嗎？

A：清乾隆《博山縣志》稱：“陶者以千數”。我父親周占元，就是這“陶者以千數”中之一。他們兄弟8 人，個個都是陶瓷行家。“20世紀70 年代，父親制作的雨點釉雙龍瓶出口日本，為企業帶來第一桶金。”那時博山雨點釉開始隱約重現昔日之風。

我自幼在陶瓷世家長大，耳濡目染了父輩們對陶瓷，尤其是雨點釉的苦苦探索，奠定了子承父業，生產雨點釉的信心和決心。后來，我辭去國企工作，接過雨點釉燒制事業，在繼承傳統工藝基礎上，用現代燒制方法制出釉色純正，結晶效果極佳的雨點釉作品。

Q：現在的博山雨點釉，有哪些創新？為什么得到那么多人的喜愛？

A：雨點釉自古以黑色為主，我們在顏色上制作了紅、黃、藍、綠等其他顏色的創新，在傳統技藝的基礎上，結合現代元素，制作了雨點釉星火之韻系列作品，雨點釉雪夜銀花系列作品，雨點釉綻放系列作品，雨點釉首飾等很多現代化文創作品，從造型上，外觀上，制作出符合現代審美的藝術作品。

“對于雨點釉的美，并沒有統一標準。或均勻規則或雜亂無序，或飽滿或細小……因不同人的審美而異。”作為技藝傳承人，立志讓更多人看到這門技藝的發展軌跡，并愛上這項傳統手工藝。

漆夜無云滿天星，雨點釉正以開放的姿態續寫著陶瓷這一謎之奇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