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銀丹
(陜西國際商貿學院 國際經濟學院, 西安 712021)
2016年G20杭州峰會發布的《二十國集團數字經濟發展與合作倡議》上將數字經濟定義為:以使用數字化的知識和信息作為關鍵生產要素、以現代信息網絡作為重要載體、以信息通信技術的有效使用作為效率提升和經濟結構優化的重要推動力的一系列經濟活動。《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 2035 年遠景目標綱要》(以下簡稱《綱要》)提出要“迎接數字時代”“打造數字經濟新優勢”。而自2019年末開始全球蔓延的新冠疫情,讓人們認識到數字化轉型給人民生活和工作帶來的巨大影響,線上教學、網上辦公、電子商務、大數據信息等為疫情防控和復工復產等都做出了巨大貢獻。黨的二十大指出:“高質量發展是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首要任務。”高質量發展致力于實現“更高質量、更有效率、更加公平、更可持續”的發展,以此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推動人的全面發展。
在經濟高質量發展階段,發展數字經濟與經濟高質量發展是否有內在統一性?數字經濟能直接影響經濟高質量發展還是需要通過間接傳導影響經濟高質量發展?不同地區發展數字經濟和推進經濟高質量發展成效如何?筆者將數字經濟和經濟高質量發展納入統一分析框架,探尋產業結構升級路徑下數字經濟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影響及區域差異。本文可能的邊際貢獻在于:第一,建立數字經濟和經濟高質量發展評價指標體系測算各自發展水平,避免單一要素解釋能力不足的問題;第二,中介變量產業升級也是從產業結構高級化和產業結構合理化兩個路徑出發,研究間接效應和交互效應;第三,基于五大發展理念,從“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五個方面檢驗數字經濟通過中介路徑產生的影響。
現有與本研究有關的文獻主要涉及三個部分:一是關于數字經濟;二是關于經濟高質量發展;三是數字經濟與經濟高質量發展。
一是關于數字經濟的研究。現有研究大多是通過建立數字經濟評價指標體系衡量數字經濟發展水平[1-3],而國外OECD構建的指標相對較權威,具體涵蓋了38個指標[4]。通過中美比較發現,當前我國在數字經濟發展在總量、創新能力、產業發展和監管方面與美國存在較大差距[5]。但數字經濟發展確實能夠縮小區域創新差距[6-7]、改善勞動要素配置效率[8],隨著數字經濟投入增加將帶來研發速度提升[9]。目前來看,中國各區域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融合發展的分異程度呈擴大趨勢[10]。因此,我國產業結構向中高端邁進,需要以數字經濟為驅動[11]。
二是關于經濟高質量發展的研究。國內學者對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的評價指標與變量選擇大多數學者比較認可五大發展理念,比如,人力財富分別通過積累效應、結構效應、生產力效應以及配置效應推動創新發展、協調發展、綠色發展和共享發展[12]。二、三產業協調發展能為我國的經濟高質量發展帶來“結構性紅利”[13]。但也有學者另辟蹊徑,用綠色全要素生產率作為經濟高質量增長的代理指標[14]。國外以美國[15]、荷蘭[16]、歐盟[17]和德國[18]的經濟質量評價最具影響力。
三是關于數字經濟與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關系研究。數字經濟加快發展是培育新動能[19]、推動產業轉型升級的必然選擇[20],研究發現,數字經濟從動力變革、效率變革和質量變革三個層面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產生影響[21]。技術創新在數字經濟驅動經濟增長過程中存在中介效應[22]。數字經濟通過城鄉融合必然更有助于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提升[23]。
綜上所述,已有文獻對數字經濟與經濟高質量發展及中介機制進行了較豐富的研究,這些研究成果為筆者提供了借鑒和思路。但是,現有研究還未有數字經濟通過產業結構高級化和合理化兩條產業轉型升級路徑并考慮到中介變量與數字經濟交互效應對經濟高質量發展影響的深度研究,穩健性檢驗和內生性處理也沒有通過構建全新指標體系和權威解釋來驗證。為此,筆者通過構建數字經濟、經濟高質量發展評價指標體系,利用2013-2020年31個省級單位面板數據進行實證分析,拓展現有的研究,并為后續相關研究提供一定的理論參考和事實證據。
數字經濟自從提出以來,以固定電話撥號、互聯網等為主要途徑的數字化通訊方式就極大地影響到農業、工業和服務業。數字經濟的發展不僅使得通訊產業及細分領域產業化、集群化程度邁向高端和縱深,而且使得傳統產業和現代產業通過運用數字技術以后,效率和產出提升到全新的水平。數字技術的發展使得政府、企業等的數字化治理能力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度,比如疫情期間的大數據監測與篩查。基于數據采集、傳輸、交易等發生的各種數字服務、數據挖掘和數字價值彰顯了數字經濟巨大的發展潛力和發展空間。數字經濟與人工智能技術的有機融合對實體經濟提質增效具有重要意義。數字技術賦能傳統產業,既能提高生產效率,又能提高產品質量,有利于產業結構不斷邁向中高端。而產業結構轉型升級既包括產業結構向高級化方向又包括產業結構向合理化方向。由此,筆者提出以下研究假設:
假設 1a:數字經濟對產業結構高級化具有顯著的線性影響;
假設 1b:數字經濟對產業結構合理化具有顯著的線性影響。
自黨的十九大報告明確提出中國經濟已經邁入高質量發展階段以來,如何適時實現產業結構轉型升級是保障經濟不斷邁向更高層級的重要支撐。部分拉美國家的經驗教訓也證實,在邁入高收入國家進程中,如果不能實現產業結構優化升級,可能由此落入“中等收入陷阱”。
盡管目前國內外經濟發展面臨諸多挑戰,但無一例外都非常看好中國的經濟發展和中國市場的巨大潛能。產業結構變動整體上有利于推動中國實現高質量發展[24],但由于中國各地區發展并不均衡,產業結構合理化與高級化表現為明顯的區域異質性特征[25]。因此,在法制化、市場化不斷完善的當下,通過產業結構轉型升級,持續激發新動能、迸發新活力,創新和產業升級的成本和風險都會比發達國家小[26],中國經濟必將邁向更高水平。由此,筆者提出以下研究假設:
假設 2a:產業結構高級化對經濟高質量發展影響具有顯著的線性影響;
假設 2b:產業結構合理化對經濟高質量發展具有顯著的線性影響影響。
雖然中國目前已經進入高質量發展階段,但擺在我們面前的難題是區域發展差距大、區域協調性與共享能力弱,每個地區的創新能力和開放水平也存在較大差異。要縮小這些差距,實現“兩個一百年”奮斗目標,邁向共同富裕,數字經濟是重要抓手。首先,數字經濟本身產業化發展為經濟發展注入新動能,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融合促進相關產業向數字化、智能化發展。其次,數字經濟蓬勃發展必將帶動中國傳統制造業為代表的產業加快轉型升級步伐,而產業轉型升級是中國經濟高質量發展要解決好的“質量”問題必須要攻克的難題。最后,產業加快轉型升級的過程和結果也將繼續牽引數字經濟加快發展并向更多地區和更多領域普及數字技術,豐富數字經濟的應用場景,進一步激發數字經濟活力,使經濟高質量發展動力更加強勁。由此,本文提出以下研究假設:
假設 3:數字經濟對經濟高質量發展存在顯著的線性影響,且數字經濟與產業結構高級化、產業結構合理化兩條中介路徑對經濟高質量發展存在交互影響。
根據上文理論機制分析結論,參照中介效應模型原理,設置如下回歸模型:
第一步:
hqdit=φ0+φ1digitalit+φ2Xit+εit
(1)
第二步:
advit=φ0+φ1digitalit+φ2Xit+εit
(2)
ratiit=φ0+φ1digitalit+φ2Xit+εit
(3)
第三步:
hqdit=φ0+φ1advit+φ2std_digital_advit+
φ3digitalit+φ4Xit+εit
(4)
hqdit=φ0+φ1ratiit+φ2std_digital_ratiit+
φ3digitalit+φ4Xit+εit
(5)
其中,hqdit為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digitalit為數字經濟發展水平;advit、ratiit為中介變量,分別表示產業結構高級化和產業結構合理化水平;std_digital_adv和std_digital_rati分別表示數字經濟與產業結構高級化和產業結構合理化的交互項;Xit為一系列控制變量集合,代表著各省級單位其它特征因素;下標i和t分別表示31個省級單位和時間(2013-2020年),εit為隨機誤差項。
選取31個地區省級面板數據,時間跨度為2013-2020年,所有數據主要來自CEIC數據庫,CSMAR數據庫和《中國統計年鑒》《中國環境統計年鑒》和各省統計年鑒,鑒于數據可得性和研究便利性,港澳臺三地數據未納入研究樣本,對個別缺失數據采用線性插補法補齊。相關變量選取和數據處理作如下說明:
1.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hqd)
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hqd)為被解釋變量。依據五大發展理念,建立“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五個維度包括12個二級指標30個三級指標在內的評價指標體系。運用熵權Topsis方法首先確定各指標權重(見表1),然后分別測算各地區各年度五個維度和經濟高質量發展總體水平。(限于篇幅,本文未呈現各地區、各年度經濟高質量發展總體水平和五個維度的測算結果,如有需要可聯系作者索取,下表同。)

表1 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評價指標體系

表2 數字經濟水平測算指標體系
從指標體系各影響因素的權重表現來看,創新與開放程度對高質量發展水平共享度達到68%,而協調和綠色貢獻度共計為16%,落后于共享水平的17%。這些也說明高質量發展階段目前依托創新驅動和高水平開放戰略對高質量發展水平的推升作用更加顯著。
2.數字經濟(digital)
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為核心解釋變量。筆者建立了“信息化發展、互聯網發展、數字交易發展”三個一級指標、八個二級指標、十四個三級指標的評價指標體系[1]。同樣運用熵權Topsis方法計算各指標權重和總體得分。
從各指標權重表現來看,信息化影響(0.262)和數字交易影響(0.311)兩個指標的影響最為突出,占比達到57.3%,因此需要在后面穩健性檢驗和內生性處理的時候側重關注新指標與這兩個指標的相關性。
3.中介變量(M)
數字經濟發展必然直接和間接推動產業升級,產業升級進一步提升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筆者用產業結構高級化(adv)[27]和產業結構合理化(rati)[28]兩個維度衡量產業升級水平。考慮到可能與數字經濟一起的交互作用,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產生直接中介作用和交互效應,為克服變量多重共線性問題,首先將產業結構高級化和產業結構合理化進行標準化處理,然后分別生成與標準化的數字經濟水平的交乘項(std_digital_adv)和(std_digital_rati)。
4.控制變量(control)
考慮到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產生因果效應的其他因素,筆者盡量弱化遺漏變量模型而導致模型解釋能力不足的問題,選取了四個控制變量。用政府預算占國內生產總值之比表征政府規模(gov, 單位:%);用工業污染治理投資占財政支出之比表征環境規制水平(env,單位:%);用公路里程與地區行政區域面積比值表征基礎設施水平(found)[29];用人均受教育程度表征人口素質(edu, 單位:年)[30]。
原始數據處理后的描述性統計見表3。從各變量均值與標準差表現來看,數據分布比較合理,沒有較明顯的偏態分布問題。但是從最大值與最小值和均值的表現來看,高質量發展水平、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產業結構高級化與合理化水平都存在明顯的時空差異。一方面說明,經過多年的發展進步,這些方面都取得了較好的成績,另一方面也說明各地區差距還比較明顯。

表3 變量描述性統計
在對樣本數據進行回歸分析之前,先利用方差膨脹因子(VIF)對各變量進行檢驗,發現結果均小于10,說明這些變量之間不存在明顯的共線性問題。而對比率數據和標準化數據也無須再取自然對數處理。繼而分別進行OLS回歸、隨機效應模型檢驗和固定效應模型檢驗,發現隨機效應模型優于普通OLS回歸,而豪斯曼檢驗結果拒絕1%顯著性水平的原假設,本文選擇固定效應面板回歸模型。
從表4來看,列(1)為數字經濟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回歸結果,影響系數達到0.2328,通過了1%的顯著性檢驗水平。列(2)-(3)為數字經濟對產業結構高級化、合理化的回歸結果,影響系數分別達到2.1839、-0.1283,同樣通過了1%的顯著性水平檢驗。說明數字經濟不僅顯著影響產業結構高級化,而且顯著影響產業結構合理化,假設1a和假設1b得到驗證。但是從影響性質來看,數字經濟對產業結構高級化為正向影響,但為產業結構合理化為負向影響,從影響系數來看,數字經濟對產業結構高級化的影響能力遠超對產業結構合理化的影響能力。列(4)-(5)為分別納入產業結構高級化、合理化及其與數字經濟交互項后,數字經濟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中介效應檢驗結果。檢驗結果顯示,數字經濟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影響系數分別達到0.1737和0.2525,均為正向影響,且通過了1%的顯著性水平檢驗,但影響系數有微弱變化,原因在于中介變量的影響,產業結構高級化路徑的影響系數為0.037,交互項影響系數為-0.0033,且兩者均通過了1%的顯著性水平檢驗,說明交互項抑制了數字經濟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影響;產業結構合理化的影響系數-0.0191,影響系數不顯著,但交互項系數為0.0043,通過了5%的顯著性水平檢驗,說明交互項強化了數字經濟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影響。假設2a和假設2b,假設3得到驗證。

表4 基準回歸結果
筆者采用替換核心解釋變量和被解釋變量的方法,重新構建數字經濟評價指標體系[31],并運用新指標(digital*)代替原有指標(digital)。重新構建經濟高質量發展評價指標體系[32],并運用新指標(hqd*)代替原有指標(hdq)。將數字經濟新指標分別和產業結構高級化、產業機構合理化指標分別標準化后取交叉項(std_digital*_adv,std_digital*_rati),觀察交互影響。發現系數的性質和顯著性幾乎沒有差別,影響系數的大小略有不同,實證結果是穩健的(見表5),具體分析不再贅述。

表5 穩健性檢驗
由于數字經濟與產業結構升級、經濟高質量發展可能并不僅僅存在單項因果關系,為克服可能造成的估計結果不準確的問題,用工具變量控制內生性問題。以支付寶為代表的數字金融起源于杭州,因此可以預計,在地理上與杭州距離越近的地區,數字經濟發展程度越好。因此,選擇各地區與杭州的球面距離作為數字經濟的工具變量[33-34],考慮到距離越遠球面距離越大,距離越近球面距離越小,對該負向指標首先進行標準化處理,然后求倒數將負向指標正向化。同時,考慮到僅用各地區到杭州的球面距離可能存在的弱工具變量問題,用1984年各地區百萬人郵局數量和百人固定電話作為數字經濟的工具變量[35-36]。因為數字經濟的核心就是以互聯網為代表的新的技術群,中國互聯網走入大眾視野就是固定電話以撥號網絡開始的,而固定電話普及之前,人們通信的主要方式就是通過郵局,而郵局也是鋪設電話的執行部門。因此,選擇郵局數量和固定電話數量作為各地區數字經濟的工具變量能滿足相關性的要求。
表6中,列(1)為數字經濟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工具變量檢驗,列(2)和(3)為數字經濟對產業結構高級化、產業結構合理化的工具變量檢驗,列(4)和(5)為數字經濟分別通過產業結構高級化和產業結構合理化并分別納入交互項的工具變量檢驗。用GMM過度識別Sargan-Basmann檢驗統計量對應p值分別通過1%的顯著性水平檢驗,工具變量外生有效。Gragg-Donald Wald F 統計量的結果顯示工具變量為強工具變量,加入工具變量的結果和基準回歸從系數上來看略有差別,且核心解釋變量的影響系數有顯著提升,研究結論與前文基本一致,也再次證明原假設(1)-(3)的結論是可靠的。

表6 內生性處理
1.中國四大區域異質性分析
從中國四大區域(1)注:東北地區包括黑龍江、吉林、遼寧;中部地區包括山西、安徽、江西、河南、湖北、湖南; 東部地區包括北京、天津、河北、上海、江蘇、浙江、福建、山東、廣東、海南;西部地區包括新疆、寧夏、青海、甘肅、陜西、西藏、云南、貴州、四川、重慶、廣西、內蒙古。的表現來看(見表7),東北地區產業結構高級化和合理化中介效應導致數字經濟對高質量發展影響不顯著,但高級化(0.061)和合理化(-0.345)均通過了1%的顯著性水平檢驗,高級化交互項(0.032)和合理化交互項(-0.017)分別通過10%和1%的顯著性水平檢驗;中部地區中介路徑同樣不顯著,交互效應也不顯著,但數字經濟驅動高質量的影響系數分別達到0.383和0.434,遠高于東北地區;東部地區高級化路徑不顯著,但合理化中介(-0.861)通過了1%的顯著性水平檢驗,說明東部地區產業結構合理化水平抑制了數字經濟對高質量發展的影響。東部地區數字經濟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影響系數達到0.417,通過了1%的顯著性水平檢驗;合理化路徑下雖然數字經濟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影響效應達到0.379,但疊加合理化中介后,總體影響效應為-0.482;西部地區回歸結果發現,無論高級化路徑還是合理化路徑,數字經濟的主效應(0.167和0.260)都高于東北地區,但落后于中部地區和東部地區,西部地區產業結構高級化交互項(-0.021)通過了5%的顯著性水平檢驗,說明交互項抑制了數字經濟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影響。

表7 四大區域異質性分析
2.數字經濟對“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的影響
基于“五大發展理念”(表8),從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五個維度分別檢驗數字經濟對他們的影響效用。從回歸結果來看,數字經濟對五個維度都產生了顯著的影響,也通過了1%的顯著性水平檢驗,但對開放的影響無論在高級化路徑還是合理化路徑都顯示主效應的負向影響性質,因此,判斷數字經濟對開放性可能還存在非線性影響,因為無論是U型關系還是倒U型關系,都可以更清晰說明數字經濟驅動開放已經進入高質量起點或者更高質量階段。從所有交互項的表現來看,除了合理化中介未表現出顯著性以外,其他交互項都通過了5%的顯著性水平檢驗。從中介效應來看,僅有創新在高級化路徑下表現不顯著,而合理化方面,僅有綠色顯示出較高的顯著性水平(0.015)。因此,可以發現,在產業結構高級化和合理化中介路徑下,數字經濟對創新的主效應表現最為有力,其次是共享和綠色、協調,對開放為負效應。總從效應來看,數字經濟對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的影響分別為0.225、0105、0.155、-0.181、0.206。

表8 五大發展理念回歸分析
圍繞數字經濟如何影響經濟高質量發展并納入產業結構升級這個中介變量,進行了理論與實證分析,選取了31個省份2013-2020年共8個年度248期觀測值進行了OLS回歸并運用2SLS和GMM方法Sargan-Basmann檢驗,并進一步對全國四大區域和高質量發展五個維度進行了異質性檢驗。
1.信息化影響和數字交易影響對數字經濟水平產生較大的影響力,可以在電信、軟件業務和電子商務交易這些領域進一步拓展數字業務提升數字經濟發展水平和潛力。
2.創新在在經濟高質量發展過程中發揮了舉足輕重的作用,而協調、綠色的權重空間還比較小,而數字經濟在產業結構合理化路徑對綠色經濟產生最顯著的影響。
3.數字經濟對產業結構合理化、產業結構合理化對高質量發展目前還呈現出抑制性的線性特征,數字經濟對開放的影響同樣呈現出抑制性的線性特征。
4.數字經濟不僅能夠直接助推經濟高質量發展,還能通過產業結構升級路徑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
5.從區域差異來看,數字經濟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總效應中部地區排名領先,其次是東部和西部,最后是東北地區。數字經濟對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的總效應排名依次為創新、共享、綠色、協調、開放。
根據上述結論,筆者就如何有效挖掘數字經濟潛能助推經濟向更高質量發展提出如下政策建議:
1.加快數字基礎設施建設。針對中國目前西部和東北地區數字產業基礎條件相對薄弱的事實,加快光通訊網絡、電子信息制造業、軟件等產業的開發與投資,加快這些地區數字產業與制造業的深度融合,進而加快推進這些地區產業結構優化布局和升級。
2.深入挖掘創新動力源泉。實踐證明,創新驅動階段,推動各投入要素創新和各要素與大數據、人工智能等新興技術加快融合,推出創新產品和服務,不僅能夠更高質量滿足市場需求,而且對政府數字化治理效率提升和加快區域協調能力都將產生重要影響。
3.加快區域協調,優化產業布局。要積極引導數字經濟除了與傳統制造業深度融合,還要面向現代服務業、現代農業,豐富數字經濟應用場景,提高全產業數字化水平,以數字經濟提供的變道縮小產業與地區差距為契機,促進產業結構合理化布局,有助于為各地區經濟高質量發展掃除屏障和短板。
4.實施高水平開放戰略。高水平開放意味著要充分發揮中國這個大市場的優勢,促進互利合作與共贏。但只有規模優勢還明顯不足,還需要在“高端”、“高效”方面下工夫。所以,更多參與和通曉數字經貿規則,以數字經濟為引領,搶占國際分工的制高點,也有利于在全球貿易中保護中國企業正當利益。堅定推進高水平開放戰略不僅要求走出去與引進來,要更加考慮目前中國各地區發展的實際,還在于我們在軍民融合領域進一步開展內部技術與資源共享與開放,提升中國企業整體數字化水平,更好地參與到國際化大市場當中去。
以數字經濟深度融入實體經濟各行業、各領域,促進經濟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發展是實現共同富裕、第二個百年目標的必然要求。但是我國目前雖然已經進入經濟高質量發展階段,但如何挖掘各種驅動機制和要素,還需要更多經驗證據。另外,筆者主要考慮到數字經濟對產業結構升級、經濟高質量發展的線性影響,對是否存在非線性影響、空間效應等都沒有做出回答。這些都可以后續研究進一步推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