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聯與燈謎

◎ 王永強

對聯和燈謎至今都有了上千年的歷史，兩者具有共同的文學性、知識性、群眾性和趣味性，因此二者之間交叉重合，相通相融，堪稱中華文學園地里的連理枝、并蒂蓮。

以聯為面，謎趣萬千。先看一則謎題：“赤日高懸人望扇；白霜初降君增衣?！保ü潥舛?。聯語形象地描繪出不同季節的熱、冷兩幅畫面，就可得出謎底為“大暑、小寒”，而謎底又恰好是一副短聯，面、底都對仗工整，平仄嚴謹，是難得的一聯雙謎。又如：“月色穿簾書案冷；鳥聲入耳杏花殘?！保ǘY貌用語二）。這副謎聯意境深遠，聲色俱佳，“光臨寒舍”和“鳴謝”二謎底呼之欲出，聯語貼切自然，扣合水到渠成。再如：“謫仙妙筆生花美，伯虎錦章煥彩明?！保ń鹩剐≌f人名二）。運用借代李白、唐伯虎的姓氏及其文秀章明，正好扣合《白馬嘯西風》中“李文秀”和《倚天屠龍記》中“唐文亮”了。像這樣以聯為面的聯謎，將燈謎的特點、意趣巧妙地加以概括提煉，熔聯、謎的藝術特色于一爐，同具對聯與燈謎的風采和底蘊，聯律、謎理兼顧，生動形象地揭示了燈謎的本質和內涵，既不失為一副好聯，又恰好是一則佳謎。以聯為面的謎語，多有猜字的，充分體現了漢字深厚的底蘊和獨特的魅力，也展示了聯謎的妙趣盈盈：“一點、二點、十二點，點成星座；七人，十人，七十人，人在龍鄉?！保ㄗ侄?。從漢字的字順和筆畫，可得知這是“斗、華”，特別是這二字更是從側面表達了“星座”“龍鄉”的字義，妙聯成佳謎，充分展現漢字的博大精深。此外，如“遠樹兩行山倒影，扁舟一葉水平流”。謎底為“慧”字，真是神來之筆，妙筆生花。還有一種行業聯，即為專門表述某一行業或機構的特征而制作的楹聯，不直接道出名稱或名號，實際上是一種行業聯謎：“藏古今學術；聚天地精華?！敝i底為“書店”，此聯將書店的特點概括得體，寓意深刻。這等行業聯謎也是廣告語，招徠顧客，別具風采。燈謎的各種創作手法在聯謎中都能得以充分展示，而對聯的嚴謹、工整、深邃、睿智也在謎面中體現得淋漓盡致。

以聯為底，巧析聯意。除了以聯為面的聯謎外，也多有以對聯為謎底的自撰謎，以謎猜聯，將聯的意境與含義，巧作深析或別解。如“七載彳亍心空悵”（名聯一副），根據謎面會意謎底為名聯“行行行行行行行；長長長長長長長”。它利用漢字一字多音的特點，說干什么都行，行行出狀元；財富天天有，常常漲，較為直接好破解。聯中含謎，謎內藏聯，引人入勝，令人拍案叫絕。再如“一生庸碌，家雖在，何曾歸”（《紅樓夢》名聯半副）。由謎面會意引申，謎底則應為“無為有處有還無”（上聯為“假作真時真亦假”），此謎妙在將“處”別解成“家”，面巧底切。這類以聯為底的燈謎，盡顯聯、謎博大精深，更具漢字的魅力。

聯語入謎，謎味無窮。除了直接以聯為面、為底外，還有以對聯術語為面、為底的燈謎，有聲有色，多姿多彩。如“半副對聯迎新娘”（字一），取“對聯”二字的一半，加上“女”，即為切合謎面的“娶”。再看一則帶格的謎：“對聯”（成語一，卷簾格），謎格是對燈謎的制作和猜測在得底時的一種特定的限制規則，“卷簾格”就是要將謎底倒讀意扣謎面。對聯起于桃符，多見于戶門之上，正讀為“見之門戶”，按卷簾格倒讀，謎底則為“門戶之見”，巧藏機鋒，妙成佳謎。反過來，以對聯術語為底，卻另有一番情趣。如“然也，然也”“不錯，不錯”，兩謎都打一文學名詞，謎底均為“對聯”，異面同底，各展其妙。還有的底面扣合，意趣無窮。

無論是以對聯直接為謎面、謎底，或是以對聯術語成面、成底，都是對聯與燈謎的有機結合，相得益彰，妙理中藏，諧趣外溢。

以聯入謎，增加了燈謎的文學性，使人更覺興味盎然；謎中含聯，平添了對聯的意境美、音韻美?！暗酌嫣烊慌洌撝i雅趣生”，聯謎合璧，雙藝并秀，為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續寫新的輝煌。

（常朔摘自《南通日報》2023 年9 月20 日/圖 槿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