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文獻調研的國土空間研究發展態勢

陳 清，劉 朦，肖奎林，陳俊嬌

（1. 武漢永業賽博能規劃勘測有限公司，湖北 武漢 430062）

近年來，國家出臺了一系列相關政策，為我國國土空間研究指明了方向。2010年出臺的《全國主體功能區規劃》 將國土空間分為4 大區域類型，并對至2020年的國土空間開發格局和結構優化提出了目標要求。黨的十八大、十九大、二十大均提出要大力推進生態文明建設。國土是生態文明建設的載體，健全國土空間開發、優化國土空間開發格局以及建立國土空間開發保護制度等內容被提到了新的高度。在此基礎上，國家不斷深化“多規合一”改革，搭建5 級3 類國土空間規劃體系，通過嚴格實行國土空間用途管制，實現國土空間的現代化治理。如何根據國家政策要求構建高質量發展的國土空間體系，是國土空間研究的根本課題。

1 國土空間研究態勢

本文基于CNKI 數據庫，以國土空間為主題詞，檢索得到領域核心期刊論文2 760 篇（截至2022年12月31日）；再結合VOSviewer、Citespace等工具對論文產出、機構與學者、熱點主題等進行統計分析。

1.1 論文產出趨勢

由圖1可知，領域中文核心論文始于2000年，直到2018年總數未超過90 篇，處于緩慢增長期，該階段又可分為兩個階段，2010年之前領域論文年度產出不足10篇，隨著《全國主體功能區規劃》的發布，國土空間研究日益受到關注，論文產出也增至約80 篇。2019年是國土空間研究的關鍵轉折之年。2019年1月23日發布中發[2019]18號《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建立國土空間規劃體系并監督實施的若干意見》，并于5月9 日印發實施，標志著國家層面完成了國土空間規劃體系的頂層設計；多省市跟進推出了各自國土空間規劃頂層設計綱領性文件。因此，2019年領域論文產出從不足80篇躍升至236篇，2021年更達到了721篇的新高，2022年論文數量共680篇（因滯后最終數據會有所增加），維持在相對高產出水平，總體來看我國國土空間研究正處于快速發展階段。

圖1 國土空間領域歷年論文產出趨勢

1.2 主要機構與學者

從論文數量來看（圖2），領域研究力量主要為高等院校，其次為研究院所，排名前20的機構中，高等院校有14 所，研究院所有5 個，行業學會有1 家；從地理空間來看，研究力量分布極不均衡，排名前20的機構一半集中在北京，且排名前10的機構中有7家來自北京，足見研究力量在北京的高集中度，廣州、上海和武漢各有2家，南京、杭州和天津各有1家。

圖2 國土空間研究主要機構發文情況

總體上，國土空間領域研究機構較分散，但有部分機構在一些研究主題上形成了集中。由研究機構主題聚類圖譜可知（圖3），在國土空間、“三生”功能、地理國情、地域功能、地理探測器、城市生態廊道等主題上已形成了一定集中，如在“三生”功能主題，武漢大學資源與環境學院、浙江大學公共管理學院、南京大學地理與海洋學院等產出較突出；在國土空間主題，同濟大學建筑與城市規劃學院、南京大學建筑與城市規劃學院、中國城市規劃學會等產出較突出；在地理國情主題，中山大學地理科學與規劃學院、西安建筑科技大學建筑學院等產出較突出；在地域功能主題，中國科學院地理科學與資源研究所和中國科學院大學等產出較突出；在地理探測器主題，西北大學城市與環境學院、南京農業大學公共管理學院、中國資源環境與發展研究院等產出較突出；在城市生態廊道主題，南京林業大學風景園林學院、上海市園林規劃科學研究院等產出較突出。

圖3 研究機構主題聚類圖譜

在主要研究學者方面，迄今核心論文發文數位居前列的是北京大學林堅教授和中國科學院地理科學與資源研究所樊杰研究員，達到35 篇及以上；南京大學黃賢金教授也已有20 余篇論文見刊；發文量排名前20的論文產出數量多在10~15篇區間；學者累計論文產出相對分散，數量不多，這也從側面說明當前國土空間研究還不充分。由圖4 可知，主要學者研究主題整體呈“大分散、小集聚”的狀態，在碳達峰、國土空間規劃、多規合一等主題上已形成了一定的研究力量聚集；同機構學者之間合作較多，易形成研究群體；學者就職于多家單位也會促進跨機構交流合作，如樊杰、王紅兵、周道靜等組成的學術團隊；也有跨機構組建的學術團隊，如北京大學林堅教授、中國城市規劃設計研究院劉松和北京市城市規劃設計研究院楊凌等團隊，學術團隊之間增強交流與合作，實現交叉融合發展，有利于領域研究持續深入推進。

圖4 領域主要學者研究主題分布

1.3 研究熱點主題

本文利用CiteSpace 和VOSviewer 對國土空間領域進行主題聚類和關鍵詞時序聚類，從而得到領域研究的熱點主題。由CiteSpace聚類結果可知（圖5），當前國土空間研究的熱點主題包括鄉村振興、多規合一、生態文明、陸海統籌、國土空間、社區共治、空間治理、自然資源、土地科學、碳達峰、城市設計等，相關主題與國家發展戰略密切相關，也是國土空間研究具有鮮明政策性的體現。由VOSviewer 聚類圖譜可知（圖6），出現最多的前5 個關鍵詞分別為國土空間規劃（834 次）、主體功能區（102 次）、國土空間開發（87次）、生態文明（82次）和空間治理（78次）。從研究時序來看，近兩年的研究關鍵詞主要為國土空間規劃、三生空間、鄉村規劃、碳中和、生態安全格局，代表了當前的主要研究熱點。

圖5 國土空間研究熱點主題聚類

圖6 國土空間研究關鍵詞時序聚類圖譜

2 國土空間主要方向發展態勢

針對國土空間規劃、三生空間、國土空間生態修復等國土空間相關研究熱點，本文進一步歸納分析了其主要發展態勢。

2.1 國土空間規劃發展態勢

規劃體系是國土空間研究的重要方面，2011年以來，為推進國土空間規劃的編制和實施，國家多次頒布相關政策文件。通過《生態文明體制改革總體方案》《關于深化黨和國家機構改革的決定》《關于建立國土空間規劃體系并監督實施的若干意見》等系列文件，逐步明確了我國國土空間規劃的目標、體系和制度。在國土空間規劃內涵方面，林堅[1]等指出國土空間規劃能為國土空間用途管制的實施奠定基礎，提出了先搭建“一總四專、五級三類”規劃體系，再推進“三基一水兩條線、兩界一區五張網”的保護開發邊界體系，然后形成涵蓋指標、邊界、名錄等手段的空間規劃體系的思路；楊保軍[2]等指出國土空間規劃體系構建應順應生態文明建設要求，從認識論、本體論、方法論3 個角度進行深刻理解，生態文明建設處在優先位置，實現現代化治理和推動高質量發展是國土空間規劃體系的核心要義；牛善棟[3]等指出國土空間規劃正進行從管理手段到指導理論再到宏觀制度的態勢演進，生態基點、利益中點和協調節點是國土空間規劃演化的基礎，編制模式由理論與實踐基礎歷經理論框架與目標、空間分類與分區管控、生態修復、實施與監督等，最終到成果與技術要求的邏輯進路。在規劃治理方面，歐名豪[4]等構建了實現多目標協同的理論分析框架，提出了強化規劃多目標銜接與量化、強化管控指標集構建及其閾值測算、利用系統優化模型進行情景分析、從規劃“目標—指標—管制”協同方面構建多目標治理機制的治理思路。在規劃管控方面，周侃[5]等認為地域功能和資源環境承載力是國土空間管控的科學基礎，提出了以功能管控和參數管控為核心的管控途徑；曹根榕[6]等針對國土空間規劃7種土地利用調整情景，構建了以第三次國土調查數據為圖斑單元的國土空間規劃方法，提出了優化國土空間規劃的參考方法，并驗證了其科學性、實用性和可操作性。

總體而言，我國國土空間規劃正處于編制過程，各種理論研究也取得了階段性成果，但缺少廣泛的實踐檢驗。如何通過規劃的實施來推動理論與實踐的有效融合，探索適宜各地特色的編制辦法和管控措施，全方位系統推進國土空間治理現代化，成為當前和后續亟需關注的重點。

2.2 三生空間研究發展態勢

十八大報告將國土空間開發格局的優化作為生態文明建設的首要舉措，提出了“生產空間集約高效、生活空間宜居適度、生態空間山清水秀”的總體要求。隨著系列政策文件的出臺，原來以生產空間為主的國土開發方式逐漸被引導轉向為生產、生活、生態空間協調發展的模式。許多學者對此展開了研究，江曼琦[7]等認為三生空間界定以空間功能為標準，且具有不同的空間尺度，部分用地具有復合功能，也存在非三生空間用地，并在區域層面、城市空間層面對三生空間用地進行了分類劃定；張紅旗[8]等從土地利用功能角度，根據突出主體功能和生態用地、強調宏觀尺度的原則，建立了三生用地分類體系；劉繼來[9]等建立了生產用地、生活用地、生態用地的分類體系和三生空間評價體系，并分析了1990—2010年全國三生空間的格局變化；張紅娟[10]等通過分析北方平原地區特點，確立了三生空間優化目標體系和評價體系，并基于典型城市數據提出了優化策略；黃金川[11]等認為可從基于適宜性評價的空間優化、基于“多規合一”的空間優化、國土空間格局優化等方面進行研究。

總體而言，當前三生空間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三生空間的內涵與范圍、功能識別與優化、分類評價與時空格局、空間沖突與重構等方面，并取得了相應進展。空間識別方面的內容較豐富，但在識別方法、技術體系、空間優化理論等方面的研究仍較薄弱，亟需研究學者進一步探索。

2.3 國土空間生態修復發展態勢

生態文明建設事關國家長遠發展，保護生態文明是國土空間研究的重要內容[12]。為促進生態保護修復工程系統性、整體性、協同性有機統一，2016年以來國家層面分3批開展了25個山水林田湖草生態保護與修復工程試點工作。2020年出臺的《全國重要生態系統保護和修復重大工程總體規劃（2021—2035年）》《山水林田湖草生態保護修復工程指南（試行）》等文件，為國土空間生態修復提供了政策和技術指引。相關學者對此展開了研究，曹宇[13]等認為國土空間生態修復可分為生態恢復、生態治理和生態重建3 種類型，除傳統意義的修復治理外，還需重視空間格局與時空尺度等問題；彭建[14]等闡明了包含修復本質、目標、區位、對象、途徑等內容的國土空間生態修復邏輯內涵，認為修復人地沖突、強化人地協同是其本質；蔡海生[15]等提出了具有功能主導性、單元完整性和管控可行性等特點的國土空間主導功能型分區法，有效應用于省級國土空間規劃生態修復工作；王靜[16]等構建了“本底調查測度—多維認知—科學識別—價值重塑—規劃調控—政策引導—技術支撐”的路徑，有利于推動國土空間生態保護和修復的可持續生態系統綜合管理研究與實踐。

總體而言，在國土空間生態修復的邏輯內涵、分區方法、實現路徑等方面已取得了一定的研究成果；但針對系統性、全局性和整體性的實踐案例較少，需逐步融合實踐，形成國土空間生態修復的系統解決方案。

3 結 語

通過分析國土空間研究領域的相關政策、論文、機構與學者、研究熱點、相關方向的研究態勢等，可以看出：①我國國土空間領域研究還不充分，但發展迅速，研究力量主要為高等院校，且高度集中于北京市，京外研究力量還有待進一步發展，學者研究產出分散且數量不多，主題呈現“大分散、小集聚”的特點；②研究主題體現出鮮明的政策性，國土空間規劃、三生空間、鄉村規劃、碳中和、生態安全格局等是當前的研究熱點；③國土空間規劃、三生空間、國土空間生態修復等方向的理論研究均取得了階段性成果，但欠缺廣泛實踐檢驗。

目前國土空間研究正面臨良好的發展機遇，構建優勢互補、高質量發展的區域經濟布局和國土空間體系是一項事關發展全局的戰略性舉措，對于實現人與自然和諧共生，解決發展不平衡不充分問題，著力推動高質量發展，加快構建新發展格局的重要戰略舉措，具有重大而深遠的意義。新發展理念與高質量發展離不開國土空間研究理論與實踐的支撐，國土空間研究必將為生態文明建設、經濟社會高質量發展和國家安全保障等方面做出一定的貢獻。為進一步深化國土空間研究，未來應重點關注4 個方面的問題：①做好頂層設計，按照功能區劃要求，進一步制定區域性規劃；②加大政策支持，設立可持續性的研究項目，培育和壯大領域研究力量；③加強國土空間數字化建設，實現數字國土戰略目標，為國土空間領域研究賦能；④鼓勵高等院校研究力量與領域企事業單位開展聯合研究，使創新成果及時得到實踐驗證，最終更好地應用于實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