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敗出清論

［摘要］黨的二十大向全黨發出堅決打贏反腐敗斗爭攻堅戰持久戰的號令——反腐敗斗爭必須永遠吹沖鋒號。“腐敗出清”是在承認腐敗問題產生的土壤和條件不可能徹底消除的前提下，以“零容忍”態度不斷將反腐敗斗爭向縱深推進，實現腐敗存量和增量動態清零的狀態。出清腐敗是“零容忍”的具體體現；是對黨的宗旨的根本遵循；是黨自我革命的必然要求；是對政治負資產的處置機制；是事關改革大業的長效機制。只要不忘初心、堅定信念，在習近平反腐倡廉思想指引下，堅持長期主義，持之以恒出清腐敗，就一定能建成“清廉中國”。

［關鍵詞］腐敗出清；腐敗存量；腐敗增量；零容忍；清廉中國；長期主義

中圖分類號：D26???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2-0563（2023）02-0060-10

DOI：10.13773/j.cnki.51-1637/z.2023.02.008

一、引言

習近平在黨的二十大上向全黨發出，堅決打贏反腐敗斗爭攻堅戰持久戰的號令。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只要存在腐敗問題產生的土壤和條件，反腐敗斗爭就一刻不能停，必須永遠吹沖鋒號。［1］中央紀委向黨的二十大的工作報告強調，保持反對和懲治腐敗的強大力量常在，保持零容忍的警醒、零容忍的力度，更加有力遏制增量，更加有效清除存量。［2］這既是對反腐敗斗爭形勢的重要判斷，也清楚的表明了中央的態度，進一步堅定了全黨在以習近平為核心的黨中央的堅強領導下，堅決將反腐敗斗爭進行到底的決心！

當前，在以習近平為核心的黨中央的堅強領導下，反腐敗斗爭已經取得壓倒性勝利并不斷鞏固發展。然而，我們在看到成績的同時必須清醒認識到“存量還未清底，增量仍有發生”。腐敗和反腐敗較量還在激烈進行，并呈現出一些新的階段性特征，反腐敗斗爭仍然任重道遠，“清存遏增”是必須直面的問題。因此，黨的二十大報告要求，以零容忍態度反腐懲惡，更加有力遏制增量，更加有效清除存量。“清存遏增”的策略選擇與不同國家的腐敗形勢和反腐敗工作特點密切相關，與其經濟、政治、文化等因素緊密聯系，必須契合實際才能行之有效。本文基于黨情國情和反腐敗形勢分析，針對“清存遏增”提出腐敗出清論，嘗試探索一條將反腐敗斗爭推向縱深的新思路。

二、腐敗存量增量提法的由來與主要觀點

長期以來，學界對中國的腐敗存量和增量，以及處置方式等問題的觀點大致有幾個代表性論說。一是腐敗黑數說。腐敗黑數通常采用百分比表示［3］，是關于腐敗存量的判斷，也構成了關于如何處置腐敗存量諸多觀點的基礎。腐敗黑數并不是一個統計數據，也很難說是一個科學、客觀的結論［4］，而更像是一個基于德爾菲法的粗略判斷。二是歷史成因說。這種觀點主要認為當下的很多腐敗存量是歷史性、制度性形成的，是改革的伴生品。三是反腐敗導致為官不為說。隨著反腐敗斗爭不斷向縱深發展，社會上又出現了一種聲音，認為徹底的反腐敗使得人人自危，官員為求自保而傾向于不作為。

關于特赦腐敗的爭論主要集中于黨的十八大初期（2012末至2013年初），反映了學術界對反腐敗問題的思考，也體現了公眾對腐敗問題的關切和對一個新時代的期待。支持特赦派主要基于腐敗黑數說和歷史成因說，認為對歷史問題要客觀對待，對被腐敗裹脅人要給出路。當前司法資源有限，消解不完巨大的腐敗存量，在實踐中很多腐敗未受追究，已經形成事實上的赦免（暗赦），［5］與其如此，不如對腐敗存量進行有條件的特赦，將有限的資源集中到制度改革和打擊增量上。吳思［6］、張維迎、許小年［7］、鄧聿文［8］等認為，涉腐勢力已經阻礙了改革發展，以赦免為條件換取改革的順利推進，具有贖買性質。在具體特赦方式上也有不同思路，例如建議按時間劃線確定赦免區間［9］；提出“3+2”赦免條件①；設立廉政特區進行特赦試點［10］等不同策略。

然而，反對特赦派也不在少數。蔣來用全面系統地批駁了特赦論，指出其邏輯判斷的矛盾，以及理論和實踐的不可行、非必要和嚴重危害。［11］莫洪憲和羅鋼認為特赦腐敗不合當今國情［12］，姜明安認為特赦違反共產黨的宗旨，馬懷德認為沒必要擔心貪官對改革的阻力，反腐敗立法取決于人大的意志和當政者的政治決斷［4］，黃葦町［13］、胡永良［14］、王玄瑋［15］等認為特赦腐敗弊大于利，是一廂情愿的辦法［16］，應繼續高壓嚴打而不是網開一面［17］，才能實現政治清明［18］。王振洲［19］、王友明［20］、劉天亮［21］、包曉［22］、金太軍［23］等集中批駁了“反腐敗讓干部不作為”之說。

在學術界爭論的同時，新一屆中央也在深入分析黨風廉政和反腐敗斗爭的形勢，精心研究斗爭策略。2015年1月，習近平在十八屆中央紀委五次全會上提出，減少腐敗存量、遏制腐敗增量。［24］這是中央首次正式以“存量”“增量”描述腐敗狀態。2015年2月，中央政治局會議要求，用最堅決的態度減少腐敗存量，用最果斷的措施遏制腐敗增量。［25］2016年1月，十八屆中央紀委六次全會要求，堅決把存量減下來，堅決把增量遏制住。［26］此后，“以零容忍態度懲治腐敗”寫入十九大黨章；中央進一步要求，通過有效處置化解存量、強化監督遏制增量［27］；再到強調存量還未清底，增量仍有發生［28］，黨中央嚴懲腐敗、清存遏增的態度始終堅決。

在這一定調下，學術研究的主流逐漸轉向如何處置腐敗存量和增量的方式方法等方面。潘春玲等［29］、楊銘等［30］對“四種形態”在清存遏增中的表現寄予極大期望。孔濤［31］、肖焱［32］、姜林［33］認為清存遏增必須通盤考慮，相互促進。閆群力認為在清存遏增的同時，需要關注和重視尤其是控制影響反腐敗的變量。［34］劉白認為遏增比減存更難，需要加強制度建設。［35］王克儉等基于G市的調研提出平衡腐敗存量和增量機制。［36］王巖基于央企反腐實踐分析了減存治理策略。［37］

三、腐敗出清的概念

關于“腐敗出清”主要涉及四個概念：腐敗存量、腐敗增量、零容忍、出清。

腐敗存量和腐敗增量，是新時代以來官方提出的反腐敗政策中的一組核心概念。存量和增量，是統計學、經濟學、工商管理學等常用概念，通常指在某時點上積累和新增的數量。將腐敗分解為存量和增量，并據此提出新政策主張是新時代以來反腐敗政策的一次重大調整。然而，官方對腐敗存量和增量并未給出具體定義。我們一般認為，腐敗存量，是指一個國家或地區，在一個時點上的腐敗人數的總和；腐敗增量，是指一個國家或地區，在一個時間段內腐敗總人數的變化量。［38］根據官方表述和學界一般觀點，腐敗存量、增量的劃分基本以黨的十八大為時間界限。

零容忍（Zero Tolerance），是美國司法部門在1980年代打擊毒品犯罪工作中首先提出的。①“零容忍”不是具體政策，而是一種對待違法犯罪行為的態度或原則。“零容忍”迄今沒有統一的定義，但一般認為其核心意涵是對各種反社會行為和犯罪采取嚴厲打擊態度，即使對輕微違法犯罪行為，也決不妥協地進行徹底斗爭。［39］時至今日，“零容忍”已成為國際社會反腐敗的基本原則。香港廉政公署在執法實踐中較早引入了“零容忍”原則；黨的十八大后，中國也明確了這一原則。2014年1月，習近平在十八屆中央紀委三次全會上強調“堅持以零容忍態度懲治腐敗”。2017年10月，黨的十九大將“以零容忍態度懲治腐敗”寫進黨章，昭示黨反腐敗的堅定決心。需要注意的是，“零容忍”遷移至中國政治語境后被重新定義，其意涵更加深刻。習近平多次強調反腐敗要堅持“無禁區”“全覆蓋”“不設限”都是“零容忍”原則的具體體現。這意味著，中國的腐敗“零容忍”不僅是對微小腐敗不予容忍，而是對于一切腐敗，無論發生在什么領域、什么級別、什么時期，總之都不予容忍。從這個角度來看，中國的“零容忍”不僅是一種態度，而且是對一種動態效果的描述。

出清（Clearing），是經濟學概念指市場處于或趨向于供求相等的一般均衡狀態。新古典主義理論認為，市場會通過連續出清實現帕累托最優，如果市場沒有出清，那么一定存在著短缺或過剩。上世紀九十年代，李雪勤就提出以腐敗“出生率”和“死亡率”［40］衡量腐敗出清狀態，并研判中國反腐敗斗爭的成效。本文據此將“出清”遷移到反腐敗研究中，并提出“腐敗出清”的概念。

“腐敗出清”基于三個基本判斷：1.只要存在腐敗問題產生的土壤和條件，腐敗現象還會產生（腐敗增量）。2.現在仍有相當多的既存腐敗問題沒有受到查處（腐敗存量）。3.處置完現有的腐敗存量和增量還任重道遠。

腐敗增量和存量的關系可以用以下兩個公式表示：

1.增量=本期增量-處置量

2.存量=上期存量+增量

存量值可為正或零；增量值可為正、負或零；處置量值可為正或零。由此可見，第一，存量和增量性質一樣都是腐敗。第二，現實情況是增量持續發生，當期沒有處置完的即轉化為存量。所以，需要整體而不是割裂的看待增量與存量。第三，控制增量值大小的關鍵在于處置量，即處置能力。要實現“清存遏增”，處置量必須大于增量，增量值必須為負——增量被遏制，存量被消減。由此，逐漸達到腐敗出清的理想狀態：過往腐敗存量清零，當期腐敗增量動態清零。

“動態清零腐敗”不是“零腐敗”。盡管腐敗現象不可能完全被根除。但實踐證明，我們通過有效治理，可以將腐敗控制在較低水平，并使這種狀態得以持續。因此，動態清零腐敗是指我們能快速發現并及時處置新增腐敗，不使其累積并蔓延，從而無限趨近于清零腐敗的理想狀態。如果我們不追求動態清零，腐敗現象不會停止產生，并必然會不斷累積、形成規模、擴散蔓延，甚至導致已經取得的勝利成果前功盡棄。

綜上所述，我們定義“腐敗出清”就是在承認腐敗問題產生的土壤和條件不可能徹底消除的前提下，以“零容忍”態度不斷將反腐敗斗爭向縱深推進，追求腐敗存量和增量動態清零的狀態。腐敗出清的關鍵在于下定徹底的決心，堅持長期主義。

四、腐敗出清的意義

腐敗出清論是“零容忍”的具體體現，是對黨的宗旨的根本遵循，是對黨的基本盤的清楚交代，是對黨和國家的事業的高度負責。

（一）出清腐敗是“零容忍”的具體體現

“以零容忍”是以習近平為核心的黨中央的莊嚴承諾。黨的十九大將“以零容忍態度懲治腐敗”寫進黨章，鄭重宣示堅定決心。習近平在十九屆中央紀委六次全會上強調，堅持以零容忍態度懲治腐敗。［28］零容忍就是堅持對腐敗動態清零，做到有腐必反、有貪必肅，不管新帳舊帳，哪怕陳年老帳，都一視同仁，發現一起查處一起，一概出清，絕無例外。

“零容忍”是對“特赦說”的明白回應。“特赦說”在假設條件或前提上存在內在矛盾，而且在理論和實踐中存在不可行性、非必要性和嚴重的危害性［11］。一是，反腐敗是唯一的政治正確，特赦絕無可能。“零容忍”寫入黨章就是莊嚴宣告黨與腐敗水火不容。如果赦免腐敗分子，不知道我們將何以面對廣大人民，何以面對前赴后繼反腐敗的同志，何以面對創黨元勛與領袖，何以面對黨的宗旨與理念。二是，中國共產黨根本無需通過“赦免”等贖買政策與腐敗妥協。1970年代香港地區廉政風暴中的特赦案例有特定的政治和歷史背景，是港英政府被迫之下的無奈選擇。腐敗勢力既見不得光，也根本沒有和中央講數的實力。所謂以“赦免”換取腐敗勢力對改革的支持，完全不知所謂。三是，“理性”的腐敗分子不會接受特赦。現行官僚體制沒有制度性的政治流通機制。官員的職業生涯只能在體制內部封閉的人事“市場”中流動，幾無“退出”渠道。［41］對于背負腐敗記錄的官員（腐敗黒數），選擇主動離開意味著自尋死路。這種情境決定了現行體制下的世代更替必然會以某種高烈度的方式進行。篤信權本位、官本位的腐敗分子絕不會主動放棄現實權力。四是，社會上流傳的所謂反腐敗導致官員不作為，導致政府低效率的觀點根本站不住腳。干部隊伍在規模上有極大的安全冗余，完全不存在反腐敗導致政府停擺的可能。拿下一批腐敗、不作為、亂作為官員，有足量的適格后備人選；完善成熟的科層體制使公務工作高度規范化和程式化，并沒有不可替代者。年年后浪推前浪，江草江花處處鮮。［42］用干凈肯干的替換腐敗的是大好事。“新陳代謝，吐故納新”是自然規律、社會規律，也是政治規律。五是，解決腐敗存量和增量的方法只有一個，就是加強出清力度。有多少就處理多少，一張藍圖繪到底，保持態度不變、決心不減、勇氣不泄、尺度不松，堅決將反腐敗進行到底。只有如此，才能讓腐敗分子意識到在腐敗清存問題上，沒有討價還價的空間、沒有調和的余地，沒有投機的可能，他們自然而然會做出正確的選擇。2019年的特赦明確規定，對象不包括腐敗分子。①這就是中央對“特赦說”和腐敗分子的明確態度。

（二）出清腐敗是對黨的宗旨的根本遵循

“為人民服務”是中國共產黨的宗旨、初心和使命。中國共產黨來自人民，代表人民利益，始終為人民服務。進入新時代以來，“人民”進一步上升到“至上”地位——習近平在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100周年大會上指出，江山就是人民、人民就是江山，打江山、守江山，守的是人民的心。［43］黨的十九屆六中全會《決議》總結了中國共產黨領導人民進行偉大奮斗的寶貴歷史經驗，其中“堅持人民至上”②赫然醒目。

人民是黨的力量之源。中國共產黨自誕生之日，就以謀人民之幸福、民族之復興為使命。黨除了人民利益沒有任何自己特殊的利益，從來不代表任何利益集團、任何權勢團體、任何特權階層的利益。對此，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堅決查處政治問題和經濟問題交織的腐敗，堅決防止領導干部成為利益集團和權勢團體的代言人、代理人。正因為始終代表最廣大人民的根本利益，黨才能在人民支持下以自我革命不斷地戰勝困難、修正錯誤、走向光明，從根本上跳出歷史周期率。因此，黨治國理政的決策和政策只能以人民為中心、堅持人民至上，為人民根本利益和長遠利益考慮，絕不可能違背人民利益，更不可能考慮腐敗分子感受。一個政黨（或政權）的前途命運根本上取決于人心向背。人民群眾反對什么，痛恨什么，黨就要堅決防范和打擊。［44］近年來查辦的一些腐敗案件，性質非常惡劣，問題相當嚴重。人民群眾對腐敗深惡痛絕，特赦腐敗，廣大人民不高興，也絕不會答應。

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為核心的黨中央將全面從嚴治黨納入“四個全面”戰略布局，以壯士斷腕、刮骨療毒的政治勇氣堅決懲腐肅貪，取得了反腐敗斗爭壓倒性勝利并不斷鞏固發展。這清楚表明了黨對腐敗的態度——共產黨與腐敗水火不容！因此，堅決出清腐敗就是對黨的宗旨的根本遵循，就是對黨的基本盤的根本維護。

（三）出清腐敗是自我革命的必然要求

自我革命是中國共產黨百年奮斗歷史經驗的重要內容。革命是馬克思主義政黨的基因③，勇于自我革命是中國共產黨鮮明的政治品格，自我革命精神是黨永葆青春活力的強大支撐。習近平指出，一百年來，黨外靠發展人民民主、接受人民監督，內靠全面從嚴治黨、推進自我革命，勇于堅持真理、修正錯誤，勇于刀刃向內、刮骨療毒，保證了黨長盛不衰、不斷發展壯大。從“人民監督”到“自我革命”，彰顯了黨不忘初心、牢記使命，以史為鑒、開創未來的政治自覺和歷史主動，體現了黨對長期執政的規律性認識達到了新高度。［45］

出清腐敗是最徹底的自我革命。中國共產黨與腐敗水火不容，自始至終進行堅決斗爭。腐敗是政治之癌，具有高度的傳染性和致命性。只要對腐敗的態度稍有放松，腐敗就會滋生蔓延，是危害黨的生命力和戰斗力的最大毒瘤。當前，反腐敗斗爭形勢依然嚴峻復雜，從查辦的案件看“四個交織”依然突出，“七個有之”仍有發生，“四個不純”尚未根本解決，黨面臨的“四大考驗”、“四種危險”長期存在。習近平同志在十九屆中央紀委六次全會上以“四個任重道遠”概括反腐敗斗爭的新階段性特征，警示全黨腐敗和反腐敗較量仍在激烈進行，要求全黨堅定自我革命永遠在路上的決心，保持清醒頭腦，永遠吹沖鋒號，繼續打好反腐敗攻堅戰、持久戰，徹底出清腐敗，才能使黨更好的領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不斷前進。

強化政治監督，持續自我凈化。旗幟鮮明講政治，是馬克思主義政黨的鮮明特征。中國共產黨以共產主義為唯一信仰，是理想信念與革命者的集合，決不是利益集團相互勾兌的平臺。黨員領導干部首先要把握正確政治方向，在大是大非面前、在政治原則問題上頭腦清醒、立場堅定，決不當兩面派、做兩面人，決不拿黨的原則做交易。黨進行偉大自我革命就是為了祛腐生新，永葆先進性和純潔性。毛澤東指出，不清除廢料，不吸收新鮮血液，黨就沒有朝氣。［46］拉薩爾在給馬克思的信中指出，…黨內斗爭給黨以力量和生氣，而黨本身的模糊不清，界限不明，則是黨的軟弱的最大明證；黨是靠清洗自己而鞏固的……①無產階級政黨的力量不取決于黨員數量，而取決于質量，取決于黨員執行黨的路線的堅定性和對共產主義事業的忠誠。［47］要管理好我們這個世界第一大政黨，并保證黨永不變色，就必須強化政治監督，嚴明政治紀律，出清政治上與中央離心離德的“兩面人”，出清背離黨的理想信念宗旨的蛻變者，以自我凈化保持百年大黨的純潔和先進。

（四）出清腐敗是對政治負資產的處置機制

腐敗是政治負資產，對黨和國家事業發展危害極大，必須果斷出清黨內政治負資產。一方面，腐敗出清是對存量負資產的消減機制。毛澤東指出，“凡是反動的東西，你不打，他就不倒。這正如地上的灰塵。掃帚不到，灰塵照例不會自己跑掉。”［47］腐敗如同灰塵，如不清理不但不會自己跑掉，還會變本加厲、滋生蔓延。在改革開放進程中，因為各種原因形成的腐敗呆壞賬如果得不到妥善處置，則必然會成為阻礙未來發展的沉重包袱。當前，中國已經開啟了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嶄新歷史征程，現代化的中國一定是“清廉中國”②，決不允許把累積已久的政治負資產帶進新的發展階段。另一方面，腐敗出清是對增量負資產的對沖機制。從事物發展規律看，只要存在腐敗問題產生的土壤和條件，腐敗增量就仍會產生。從查辦的案件看，一些腐敗分子的潛伏期長達二十年甚至更久，帶病提拔的也不在少數。這說明現有的組織技術存在一定缺陷，干部選任機制仍有優化空間。正因如此，就必須以腐敗出清機制對沖增量負資產。我們要清醒的認識，政治負資產的產生和累積是客觀現實。腐敗出清的關鍵不在于一時的烈度，而在于建立起久久為功的長效機制，在處置當期增量的同時，有效消減存量，逐漸達到出清狀態，保證政治體系的健康、可持續發展。

（五）出清腐敗是事關改革大業的長效機制

改革無坦途，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黨的十八大以來的反腐敗斗爭事關民心向背和改革成敗，要鞏固已經取得的改革成果，就必須進一步深化改革，徹底出清腐敗。2022年6月，習近平在主持政治局學習時強調，當前，反腐敗斗爭壓倒性勝利成果不斷鞏固發展，但形勢依然嚴峻復雜。我們對腐敗的頑固性和危害性絕不能低估，必須將反腐敗斗爭進行到底。［48］反腐敗如果做不到斬草除根，則蘊含極大政治風險——惡草鋤不盡，風吹必重生。歷史上多少改革大業半途而廢于觸動既得利益集團蛋糕，而遭反攻倒算、卷土重來，因此最終人去政息。前事不忘后事之師，教訓慘痛，聞者足戒。

深化反腐敗斗爭為改革發展清障。一段時間以來，腐敗幾乎無處不在，廣度上充斥黨、政、軍、群、學各個系統；深度上從基層干部直至國家級領導都有腐敗分子①。腐敗幾乎已經失控，如果聽任腐敗現象蔓延，黨就有走向自我毀滅的危險。在這關鍵時刻，以習近平為核心的黨中央以不負人民的使命擔當和壯士斷腕的決心意志，毅然決然將反腐敗斗爭不斷向縱深推進，為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和經濟結構調整營造了良好的大環境。可以說沒有反腐敗斗爭的深化，就沒有新時代的改革的深化。習近平關于反腐敗斗爭的深刻思考并不局限于當下或任期之內，而是將視野眺向更遠的未來。要繼續推進改革，要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宏圖，反腐敗斗爭就一刻不能停，就必須一往無前殺出一條血路，堅決將反腐敗斗爭進行到底。

身體力行投身反腐敗斗爭。新時代以來的反腐敗斗爭無論從現實邏輯還是歷史邏輯，無論從政治邏輯還是經濟邏輯，都是唯一正確的決斷。作為一名黨員，不但要為以習近平為核心的黨中央的英明決斷和堅強領導鼓與呼，更要把自己和黨的偉大事業融為一體，身體力行以實際行動擁護、支持和投入到這場偉大斗爭中。應當清醒地看到，當前反腐敗斗爭的形勢依然嚴峻復雜，腐敗存量還未清底，增量仍有發生，黨執政的最大風險依然存在。腐敗不出清，已經取得的改革成果，就還有失去的可能。任何放緩和停滯反腐敗斗爭的念頭，都是政治上的不負責。開弓沒有回頭箭，一切折衷主義都是變相的反對。反腐敗是一場輸不起也決不能輸的重大政治斗爭，絕不能有告一段落，松一口氣的想法，必須宜將剩勇追窮寇［49］，咬定青山不放松，堅決徹底腐敗出清。

五、余論：堅持長期主義建設“清廉中國”

黨風廉政建設和反腐敗斗爭永遠在路上。腐敗是人類社會的頑瘴痼疾，其存在不以人的主觀意志為轉移。世界各國的大量反腐敗實踐表明，只要堅持“零容忍”態度，并通過科學的制度設計和治理，可以有效降低腐敗水平，并使這種狀態長期保持。正因為腐敗現象不可能完全消除，所以反腐敗是一項永續的工作。正如習近平所指出，只要存在腐敗問題產生的土壤和條件，腐敗現象就不會根除，我們的反腐敗斗爭也就不可能停歇。

長期主義是中國特色反腐敗斗爭道路的鮮明特點。中國共產黨要永葆先進性和純潔性、永葆生機活力，必須一刻不停推進黨風廉政建設和反腐敗斗爭，把嚴的主基調長期堅持下去，以標本兼治的理念正風肅紀反腐，不斷增強黨自我凈化、完善、革新和提高的能力，才能跳出歷史周期率，引領和保障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行穩致遠。習近平重要講話深刻指出了反腐敗斗爭的重要性、長期性和歷史意義，是對長期主義的最好的詮釋。真正的長期主義不是低水平的重復，而是高質量發展，不僅是對初心信仰的堅守和持續作正確的事，更要的是不糊弄——在重復中堅持改進每個細節，日積月累持續優化。只要步步為營，年年有成，就能積小勝為大勝。［50］

將“清廉中國”作為反腐敗斗爭國家戰略目標。［51］成功的道路由目標鋪成。中國共產黨人歷來對廉潔政治有著深深地向往和憧憬，并將其作為孜孜以求的奮斗目標。如果我們要給這個奮斗目標取個名字，那就是“清廉中國”。“清廉中國”建設是建立在發達的物質基礎之上，與國家發展水平同步的。發達國家不一定都清廉，但清廉國家都有發達的經濟體系為支撐。［52］黨的十八大以來，反腐敗斗爭已經取得壓倒性勝利并不斷鞏固發展，隨著“三不”一體推進，預計在2035年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進入發達國家行列時能實現“清廉中國”。［53］盡管通向“清廉中國”之路道阻且長，但只要不忘初心、堅定信念，在習近平反腐倡廉思想的正確指引下，堅持長期主義，全面深化改革，持之以恒出清腐敗，就必定會迎來海晏河清的朗朗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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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魏凈］

Theory of Corruption-clearing

WANG Guan

（China Academy of Discipline Inspection and Supervision， Beijing 100194）

Abstract： The 20th National Congress of the CPC issued the order to the whole party， namely， resolutely winning the critical and protracted battle against corruption—the fight against corruption requires ceaseless sounding of battle trumpet.Clearing up corruption is a firm determination to carry out the fight against corruption to the end， and an attitude of continuously advancing the fight against corruption in depth with “zero tolerance” until the incremental dynamic clearing of corruption stock is achieved.Clearing away corruption is the concrete embodiment of “zero tolerance”； the fundamental adherence to the Partys tenet； the requirement of the Partys self-revolution and self-purification； the disposal mechanism of political negative assets； the long-term mechanism related to the great cause of reform.As long as we remain true to our original aspiration and firm belief， adhere to the long termism under the guidance of the Xi Jinpings anti-corruption thought， and persevere in cleaning up corruption， we shall be able to build a “Clean China”。

Keywords：corruption clearing； corruption stock； corruption increment； zero tolerance； Clean China； long termism

收稿日期：2022-11-01

基金項目：四川省紀檢監察研究中心項目“紀檢監察改革制度研究”（SCJ220102）；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深化黨的紀律檢查體制改革的理論與方案研究”（19BDJ018）。

作者簡介：王冠（1980—），男，山東煙臺人，副研究員、博士，研究方向：紀檢監察體制機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