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志宇
一株樹齡高達200 年的古樹,濃密的枝葉把一個小小的四合院遮蓋得嚴嚴實實,一束束耀眼的陽光,透過濃密的樹葉,溫柔地灑在光滑的地坪上。
四合院外環(huán)繞著幾棵百年古樹,它們抱團蔭庇著四合院里的孩子們。這所綠樹成蔭的四合院小學,就是瀏陽市永安鎮(zhèn)的武夷學校。
武夷學校在我家老屋附近,相距也不過幾百米遠。學校清脆的起床鈴,將我從甜甜的睡夢中喚醒,站在我家的地坪里,傘狀的百多年大樟樹清晰可見,歡快的鳥叫聲和著老師們做早操的旋律形成獨有的交響曲,在小山村上空回響。
武夷學校是我的母校,我啟蒙的地方。
幾十年過去了,至今我還清楚地記得,我的啟蒙老師姓彭,矮矮的個子、瓜子型臉蛋,一笑自然露出一對迷人的小酒窩,喜歡留一個包菜頭,當時很多老師都是這個發(fā)型。開學的第一課,她帶著我們走出校園,指著一棟小房子對我們說:這是廁所,男孩子從左邊進去,女孩子從右手邊進去。
武夷學校是我教學生涯的起點。雖然只在學校任教了短短一個學期,但留下了美好的印象:大清早,鈴聲一響,迎著朝陽,老師們在操場上做起了廣播體操;放學后,老師們拿起鋤頭、挑起水桶,在學校旁的小菜園里種起菜來……
武夷學校還是父親工作過的地方,父親在此教書20 年。
前不久,父子倆去了一趟即將拆除的學校,站在斑駁油漆的大門前,熱淚盈眶。
父親滿含深情地說:20 世紀70 年代,那是我當教師最艱苦的時候。你母親是農民,你們四兄妹都已經到了上學的年齡,我們家是那個年代典型的“半邊戶”,我那微薄的工資,不但要到生產隊去買工分,還得負擔你們的學費,你們的學費往往都要到年底時才能付清,有很多年還是欠學費過年。
說到這里,父子倆一齊將目光投向了校園里那棵百年老樟樹,無言的老樟樹仍舊默默的,只是越發(fā)顯得孤獨、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