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外一首）

狄力木拉提·泰來提

黃昏時分，浮云自燃

荒漠里的天，被篝火吞噬

我曉得這些日子

駝隊的幽魂，自西向東

會有一次遷徙

那邊的云燃燒的很徹底

黑漆漆的灰燼

鋪天蓋地的火山灰

晚風將它們一層層抹平

讓每個遠方的燈火

在各自的燈罩里肅立

遙遠的雪山，貧瘠的天空

除去黑洞，我們會被哪一次

最猛烈的坍縮

點燃成一朵火云

河床最適合夜幕降臨

這一幕晚霞

已開始一段深度夜行

每一個胎兒，都會在凌晨誕生

想必晚霞已經受孕

淤泥之上的流水

定會拯救

一棵瀕死的胡楊

最后一只鴿子

飛回屋頂的籠舍

好斗的鸚鵡

羽翼完成蛻變

屋里屋外

我們看到同一片黃昏

展開翅膀

阿爾泰山背后的原野

那些舊有的村落

依舊憑借山南堅硬的地殼

把白燦燦的鹽堿殼

幻化成七彩大地

找一些佐證

證明不遠處的阿爾泰山

背后的原野

還潛藏著

哪些不曾馴化的部落

成群的鳥

它們的巢穴在密林里窺望

那樣的遙遠

讓思念變成一句空談

相對論在那邊

已被風化

旱情與豐沛成為遠山

兩側懸掛的褡褳

和雨霧相比

空氣更適合在哪里生存

午后的牛羊

選擇低矮的草叢

它們在風向里選擇出路

只是它們

沒有談天說地的權利

因為那片原野

曾遭遇戰馬突襲

血肉已隨風而去

留下不會說話的

連綿起伏的山脊

馬的骨骼

支撐萬山隆起

野草和露珠

誰才是最后的勝者

根的偉大

僅在于撐起不倒的形象

巴圖爾形成一種詞匯

不會僅靠狂野

那些樹木

頂著四季漫天大雪

用山的高度眺望

山南一片秋色

白樺林已殺紅了眼

我無須收割那里的遼闊

只要這雙眼里

還有一絲光亮

我會把來年成熟的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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