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外二首）

浮石

他回來，臨水結廬

只是長江荊江段不見

江豚，撲騰出少年的浪花

防浪林的枝條上蘸滿霞光

他想寫信告訴那時的

鄰家女孩

當年那只郵箱

剛剛刷過新漆像蓬勃的春天

不像現在這個季節

什么都黃了

閃電的鋸齒撕扯著春天

——祭海子

收起筆墨，還來得及

在清明之前抵達

“黑夜從大地上升起”的村莊

告訴被天堂挽留的你

生長麥子的土地和山坡上

花兒也正在盛開

告訴你“亞洲銅”鍛造出的

山海關三月的鐵軌旁

踩倒狗尾巴草的人

正在路過春天，告訴你

海水已被清明做舊了顏色

我把梵高的向日葵

種滿了海邊

看見了嗎？

向日葵的花瓣閃耀

在閃電的鋸齒撕扯著的春天

清明，我努力隱去悲傷

春天豢養的一群風

與舊枝上重生的柳芽，擦肩而過

與我努力隱去的悲傷，擦肩而過

與那年冬天鑿入您名字的堅硬石碑

擦肩而過

我把它們帶到清明，帶到陵園

在一種虛空中，用桃花的鮮艷

覆蓋哽咽的蒼白

托夢給我吧，父親

人間之外是否陰冷寂靜？

沒有白云支撐，我的天空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