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鐵的漢”狠揍“鐵打的漢”
——記遼沈戰役配水池戰斗

文／王竹

錦州攻堅戰是遼沈戰役決戰的關鍵一戰，而配水池戰斗是錦州攻堅戰的重要一戰。

守衛配水池的國民黨軍大部分是有多年征戰經驗的老兵，他們囂張地聲稱“守備配水池的都是鐵打的漢”。

攻打配水池的是東北野戰軍第三縱隊第二十團第一營，營長趙興元豪邁地說：“他們是鐵打的漢，而我們則是打鐵的漢！”

“打鐵的漢”狠揍“鐵打的漢”，一場激烈的戰斗就此轟然開場……

部署

1948 年10 月1 日，東北野戰軍總部向各作戰部隊下達了奪取錦州的戰斗動員令，指出：錦州之戰有很大可能發展成為敵我兩軍主力的大決戰，我軍必須以最大決心拿下錦州，并于攻取錦州過程中準備打沈陽出援之敵。

10 月5 日，東北野戰軍指揮機關搬到錦州西北距城只有10 公里的翠巖山腳下的牤牛屯，設立了東北野戰軍錦州前線指揮所，并在錦州北部的帽兒山設置了觀察所。在中央軍委和毛澤東關于遼沈戰役作戰方針的指引下，東北野戰軍司令部指揮部隊開始了奪取錦州的偉大戰斗。

10 月9 日，東北野戰軍各攻城部隊經過充分準備，打響了掃清錦州外圍據點的戰斗。

根據部署，東北野戰軍兵分四路：第八縱隊負責掃清城東外圍的守敵，奪取錦州東郊的屏障——紫荊山，攻占錦州守敵北大門的北大營，攻占城北主要制高點之一的東大梁、八家子、被服廠等；第七縱隊負責掃清城南外圍的守敵，包括攻占錦州南郊群山主峰——罕王殿山，攻占錦州城西南易守難攻的大架子山，攻占錦州飛機場附近敵人的一個主要據點——新地號；第二縱隊負責城西北外圍的戰斗，包括攻打錦州城北的一座突出高地——十二畝地，攻占城西北外圍最堅固的防御據點——黑山團管區；第三縱隊負責掃清城東北外圍的敵人，包括攻占配水池（錦州供水處）及攻占城北堅固防御要點——大疙瘩（亮甲山）。其中，配水池作為錦州外圍一個非常重要的敵人據點，是一塊最難啃的“硬骨頭”。

配水池是1937 年日本侵略者在錦州修建的一個供水站，坐落在錦州城北的一個高地，修筑的時候，用了大量的鋼筋水泥，非常堅固。遼沈戰役打響之前，國民黨軍又用了半年左右的時間，將這個地方進一步加固、翻修，將這里修成了碉堡群，新建了4座紅房子、14 個碉堡暗堡、10 余個明暗火力點，暗道、梅花樁、鐵絲網、地雷區密集分布。國民黨軍隊將這里自詡為“第二個凡爾登”。

配水池的守敵是國民黨第九十三軍暫編第二十二師第一團第二連，全是入伍8 年以上的老兵，經驗豐富，戰斗力極強。遼沈戰役前夕，東北“剿總”副總司令兼錦州指揮所主任范漢杰又另外調來三個步兵連、一個戰防炮連、一個重機槍連和一個火箭炮排加強守備，并下達死令：“戰至一人一槍?！?/p>

沖鋒

東北野戰軍擔任主攻任務的是第三縱隊第二十團第一營，營長趙興元雖然只有23 歲，卻是一個已經入伍9 年的老兵了。

1948 年10 月12 日拂曉，隨著兩顆信號彈騰空升起，一排排炮彈吐著火舌向敵軍陣地飛去，配水池瞬間火光沖天，被濃煙吞沒。炮火一停，趙興元看了看手中的羅盤，確認了一下方位，立即下令進行攻擊。三挺機關槍架在最前沿，兩門60 炮封鎖住了敵人的火力點，爆破組的戰士們首先炸毀了鐵絲網、雷區和就近的碉堡。機炮連的四挺92 式重機槍從側翼封鎖住了敵人的火力點，進攻順利地向前推進著。突然，緩過神來的敵軍利用暗堡瘋狂地抵抗。霎時間，陣地上子彈橫飛，爆炸聲四起，沖在前面的戰士紛紛倒下，但英勇的戰士們前仆后繼，很快，第三連的戰士便沖進了壕溝。不料，國民黨軍引爆了事先在溝內埋好的大量炸彈，劇烈的爆炸后，第三連只有指導員一人生還。

面對第三連的慘痛犧牲，第二連的戰士們毫不退縮，他們英勇沖鋒，用手榴彈和爆破筒掃除了障礙。趙興元見勢果斷決定將第二連的突破口作為主攻方向，親自帶領第一連向紅房子的另一側進攻。

就在趙興元帶領戰士們接近紅房子陣地時，一道鐵絲網攔住了進攻道路，通訊員范俊卿立刻沖上去，用手抓住鐵絲網，用一只腳使勁下踩，硬是把鐵絲網拉出一個洞口，戰士們趁機一個一個通過。這時，一串子彈擊中了范俊卿的腹部，腸子一下子流了出來。趙興元抱住和他朝夕相處的通訊員，哭喊著：“你給我挺??！”“營長別管我，快沖！”就這樣，趙興元率部迅速占領了前沿陣地的四間紅房子，為后續部隊打開了一個缺口。

丟失紅房子的國民黨軍瘋狂地進行反撲，企圖奪回失守的陣地。敵我雙方在紅房子展開了激烈的爭奪戰，前后持續了7 個小時。最終，我軍連續打退了國民黨軍27 次沖鋒，守住了陣地。

勝利

下午3 時許，國民黨軍增調了1 個營的兵力，在5 輛裝甲車、2 架飛機的掩護下，從城內沿側路向配水池開來，企圖作最后爭奪。

此時，趙興元環顧了一下四周，決定爬出戰壕到紅房子那里去指揮戰斗，被機槍連二排長硬拉了回來，“營長，那里太危險，你不能去??！”“可那里需要我！”趙興元趁人不注意，迅速爬到了紅房子里。此時，紅房子只剩下了殘垣斷壁，濃煙嗆得人喘不過氣來。趙興元查看陣地后，把干部召集起來：“同志們，眼下到了關鍵時刻，只要我們不倒，就有勝利的希望！”

經過激戰，第一營的戰士們能堅持戰斗的僅剩下二十多個人。面對敵人的瘋狂進攻，趙興元堅決地向團長喊話：“請團長放心，我們人在陣地在，只要我們還有一口氣，就一定拿下配水池！”團長立即命令策應的部隊向增援的敵人攻擊，并派出第三營增援配水池。趙興元大喊：“拿下配水池！”所有的傷員都爬了起來，他們有的繼續向敵人射擊，有的握著手中僅有的手榴彈只身沖入敵群……下午5 時30 分，我軍增援的第二十團第三營在西南側投入了戰斗，配合第一營迅速對配水池形成圍攻之勢。傍晚6 時，戰士們攻下核心工事，勝利攻占了配水池據點。

此次戰斗斃敵200 余人，俘敵150 余人，繳獲大炮4 門、機槍10 挺。當然，第一營為此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800 人的部隊打到最后只剩下了5 名戰士和1名隨軍記者。

配水池戰斗的勝利，為東北野戰軍攻打錦州打開了城北的門戶，為錦州攻堅戰的勝利創造了有利條件。戰后，第一營第二連榮獲“攻克凡爾登戰場建奇功”錦旗一面，第七連榮獲“錦州連”光榮稱號，第七連第一排榮獲“打鐵漢排”光榮稱號，第一營榮立集體大功一次，營長趙興元被授予“文武雙全的全面英雄”光榮稱號，后被選為“全國戰斗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