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善超 吳偉
1 中國科協創新戰略研究院 北京 100038
2 浙江大學中國科教戰略研究院 杭州 310058
2020年,習近平總書記在科學家座談會上首次提出“四個面向”,明確了“面向人民生命健康”在國家現代化建設全局和研發布局中的戰略定位;黨的二十大報告繼續予以延續和深化,提出將保障人民健康置于“優先發展”的重要戰略位置。醫學科技創新是保障人民生命健康的關鍵抓手,是“兩中心一高地”(科學中心、人才中心和創新高地)建設的關鍵依托領域,其整體能力的提升關乎生命健康板塊的進步與繁榮。除頻頻被提及的“卡脖子”核心技術外,我國醫學領域的科技水平目前仍存在較大的發展桎梏,整體能力還未能達到高水平自立自強和建設世界科技強國的標準,甚至在醫療器械、新藥研發、中醫現代化等方面存在“天坑”“溝壑”現象。在全球公共衛生治理格局深度調整、科技革命持續演進和產業變革蓬勃興起的背景下,我國醫學科技創新面臨千載難逢發展機遇的同時,也面臨生命健康創新領域之間、全球各國之間的激烈競爭。對于投入不足、基礎研究薄弱、對國外技術依賴性高等瓶頸問題,我國醫學科技創新必須從根本上摒棄“跟班式”研究、“跟隨式”開發模式,加緊培育國家醫學戰略科技力量。
“面向人民生命健康”是新時代的新需求,是尊重和維護人民生命健康的迫切需要,這也是國家邁向世界科技強國過程中醫學領域獲取戰略地位的必然趨勢。醫學科技創新的首要落腳點是為了更好地滿足人民群眾對健康幸福生活的向往,是為了有效解決影響人民生命健康和經濟社會發展的重大醫學問題,悟透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醫學科技創新無疑是國之大者、責之重者。
改革開放以來,隨著國民經濟和社會快速發展,人民生活質量逐漸達到小康水平,家庭經濟能力大幅提升,繼而極大地拓展了生產、生活方式,從而使得疾病譜系隨應用場景的延展產生重大變化。重大慢性非傳染性疾病的發病率明顯上升,包括心腦血管病、腫瘤、循環系統和呼吸系統疾病、糖尿病等代謝性疾病,以及精神神經性疾病等,嚴重影響人民生命健康。同時,隨著老齡化加速,阿爾茨海默病、帕金森病和骨疾病等老年性和退行性疾病也呈快速增長之勢。此外,出生缺陷、用藥不當、中醫診療判斷失誤等造成疾病以至死亡、外傷和災難造成的傷害等問題也持續影響居民健康幸福指數,給國家經濟和社會造成沉重負擔。沒有高水平的醫學科技,就難以支撐全民健康,難以實現全面現代化,人民健康福祉提升越來越倚重醫學科技創新的快速發展。
近年來,美西方加大了對我國科技創新尤其是高精尖缺技術領域的遏制甚至圍堵。與其他高技術領域一樣,我國在醫學科技領域面臨著眾多關鍵核心技術“卡脖子”的風險。其中,醫學研究相關的高端科研儀器及實驗設備面臨的斷供風險較為突出。我國二級及以上醫院頻繁使用的超大型分析儀器(如核磁共振儀、高分辨質譜等),以及高水平成像儀器(如磁共振成像儀、超分辨熒光成像儀、冷凍透射電鏡等)設備技術難以實現獨立自主可控,需通過國外的技術引進與設備購買等手段獲取。
而自中美經貿摩擦以來,美國通過出臺《2021年美國創新和競爭法案》,投資科技前沿領域逾2 000億美元;其在醫學科技領域也加強了技術圍堵,進而遏制我國醫藥科技的“二次創新”,持續打壓我國在醫藥健康領域日益增長的國際影響力。盡管近年來我國已陸續成立各種生物醫藥領域的研究中心,如國家蛋白質科學中心(2010 年)、中國國家基因庫(2016年)、國家生物信息中心(2016年)等,但是啟動晚、技術積累先天不足。同時,醫藥科技領域內還存在不少問題,包括創新資源大量錯配、“小而散”“短而淺”的研究仍有較大市場,采取現代科技手段對中藥活性成分和藥理作用機制研究不足,創新鏈上“原始創新”和“轉化應用”兩頭薄弱,以論文、專利為代表的基礎研究成果難以轉化為應用成果和“卡脖子”攻關能力。隨著大型醫藥設備斷供壓力增大,我國在醫藥健康領域中的基礎科學原理發現與臨床診治方面同美國、日本、歐洲等主要發達國家和地區存在顯著差距。
新冠疫情是21世紀以來全球最棘手的醫療衛生問題之一,我國雖然已取得了統籌疫情防控與經濟發展的總體性勝利,但傳染病防控與應急醫學攻關的綜合能力仍不容樂觀。① 相較發達國家,我國在重大傳染疾病的發病機制、病理研究、病毒溯源、藥理研究等方面仍然存在研究能力不足、反應不夠及時等問題。② 我國還需加強對流行病學、傳染病學的研究,對重大病毒進行跟蹤溯源,持續投入創新藥物的研發,避免面對重大傳染性疾病只能采取改劑型藥、傳統制藥等制藥模式的情況發生。③ 我國各級醫療機構應對突發事件能力參差不齊,醫學實驗室及科研專用平臺建設不足以滿足應急科研攻關需求,難以實現新藥研發與臨床應用的無縫連接。④ 傳染病防控和應急醫學科技攻關能力亟待提升,需加強如“核酸信息預警系統”“醫療數據可視化”[1]等應急防控系統的研發,有效提高醫學防控工作者的工作效率,降低傳染病漏檢風險,全面提高防控能力與應急公共衛生科技水平[2]。
醫學科技戰略是我國在創新驅動發展戰略、健康中國戰略、科教興國戰略等引領下的領域層次戰略,是實現各項重大戰略的關鍵板塊和有力支撐。整體提升我國醫學科技創新體系化能力,需要聚焦到2035年實現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強的戰略目標,強化戰略思維和系統思維,注重醫學科技創新與制度創新的統籌協同。
醫學科技需把握系統的動態協調性,需要做到統籌兼顧、綜合平衡,在戰略前沿脈絡中洞見趨勢,采取以系統科學為代表的復雜科學理論思維與實踐策略展開醫藥、健康的技術研發與過程管理。基于此,部分學者認為我國急需構建具備整合特征的復合型健康服務體系,包括整合創新鏈前端的科研活動、教育活動,中端的服務事業、預防事業,以及后端的管理活動等,繼而最大程度地應對未來的挑戰[3]。通過系統的宏觀把控,助推醫學科技創新更符合科技創新規律、科技管理規律,更加適應人民生命健康需要,以點帶面推動我國整體醫學科技優化精進。醫學科技發展戰略中的系統觀念至少體現為3點:① 平衡好醫學科技體系內部關系,統籌推進醫、藥、臨床、公衛、醫療儀器等研發工作,堅持預防為主與防治結合,堅持重大慢病防治與傳染病防控并舉,堅持身體與心理、精神的協調。② 跳出職能部門局限和項目領域局限,防范“隧道視野效應”,以系統觀實現對科技資源的整體化配置,將醫療平臺建設、科技人才引進與資金設備支持等納入一體化考量,對科學問題、技術問題、工程問題施以不同的支持機制。③ 處理好醫學科技各相關任務板塊間的關系,貫通好醫學科技創新與醫學人才成長、醫學科技管理、中醫藥現代化、醫學平臺建設,統籌謀劃好醫學科技創新與醫療設施條件、健康治理創新的一致性推進。
制定和實施事業發展規劃是發揮我國集中力量辦大事制度優勢的重要體現。國家層面的醫學科技規劃,必須立足中長期愿景,面向世界科技強國目標,講求規劃的戰略視野,妥善處理好醫學科技本身及其相關的倫理治理、風險防范、科學普及、制度創新、科技共同體建設等重大議題,為醫學科技發展提供良好的宏觀氛圍。
醫學科技的戰略思維包涵本質思維與跨界思維,這就需要立足“兩個大局”透視國內外發展環境,洞察醫學科技趨勢和規律,跨越學科邊界、領域邊界、產學研組織邊界,強化醫學科技對創新體系效能提升、國家綜合實力提升和人民幸福安康實現的重大支撐作用。當前,生命健康成為科技創新體系中增長潛力最大、溢出效應最強的重大版塊,在此領域率先取得顛覆性成果的國家必將立于國際競爭的不敗之地。生命健康領域自身具備復雜巨系統特性,在戰略規劃制定中除需統籌把握醫藥科技的綜合平衡外,還需處理好醫學科技要素同相關領域的關系,如精準醫學、合成生物學等衍生領域的突破,不單具有增進人民健康福祉的意義,還具有極大的產業價值、國家安全價值。同時,要堅持“開放性”與“兼容性”,從世界范圍內的醫學前沿技術與基礎研究中汲取尖端醫學科技精髓,加強對我國傳統中醫藥的優勢挖掘,借助基因組學、蛋白質組學和生物信息學等現代科學技術手段,切實推進與全球各國的深度協作,賦予中醫藥現代化科學依據。此外,要從醫學發展趨勢出發,強化源于臨床科學問題的臨床與轉化研究,重視基礎醫學與臨床醫學的有機結合和深度融合,推動學科縱向深化與學科橫向交叉融合協同并進。
從實踐來看,科技創新體制機制仍然是我國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一個短板——醫學科技創新體系的植根理論架構尚未完全構建起來,相關探討較為匱乏,這將掣肘科技創新事業的可持續、高質量發展。比如,科技創新投入還不能成為各級政府的約束性指標,科研倫理規范在很多時候還十分蒼白,以及產學研協同還缺乏有效的激勵機制等。科技創新與制度創新如鳥之兩翼、車之雙輪,醫學科技制度安排應當是與時俱進、大膽創新的過程,必須通過體制機制創新來實現對理論開拓、方法使用、路徑設定、任務選擇等的重新塑型。醫學科技體制和制度創新是從制度規制和政策實踐層面推動醫學科技創新體系發展的重要保障。
作為“人命關天”事業,醫學科技創新的制度性保障更為迫切。有可能取得突破的醫學前沿方向隨著重大疾病的出現與重大基礎前沿的拓展呈現響應式發展,因此,需進一步探索保持適應性與靈活性的醫藥科技資助及治理機制。基于創新組織和戰略管理理論,我國醫學科技創新體系的重構急需打通生命健康基礎研究、醫藥合成技術突破、診療預測技術應用、新藥研制產業開發等全鏈條[4]。醫學科技創新體系的建設要在動態中形成制度框架、健全基礎制度、激發醫學創新主體與創新要素的活躍度,逐步進化成為主體完備、定位清晰、功能優越的醫學創新體系。
依法保障和推動醫學科技創新高質量、可持續發展,是現代化治理的重要選擇。通過單獨的或嵌入整體的法治體系建設,明晰醫學科技發展的資助主體、投入機制、監管責任、應急反應,以及藥理探索、衛生健康、疾病控制、醫療機構、研發組織之間的協同關系。在完善法治保障之下,還要加強醫學科技發展的頂層設計,重在設定研發領域布局、應急研發責任、創新研發平臺、創新人才培養和技術手段儲備等。《“健康中國2030”規劃綱要》所提出的戰略規劃目標亟須通過構建醫學科技創新體系,協同創新力量組織實施重大醫學科技工程與項目攻關來實現。新冠疫情的全球流行,使人們意識到當前重大突發傳染病頻發及危害驟增的不確定性增強。要解決這一重大人類健康問題,需優化醫學創新政策環境與條件保障,由上至下推進健康產業技術的孵化,強化與柔性醫療衛生系統相適應的醫學科技發展的敏捷性。
科技創新競爭是當前大國競爭的核心,而醫學和生命健康領域則是角逐主戰場。醫學領域存在臨床診療操作性強、學科交叉度高等特點;因此,需根據其特點,遵循醫學學術發展規律、醫學人才成長規律、醫學管理規律,采取多元化分類的人才、資金投入機制與個性化管理機制,激發醫學科技創新活力。針對醫學整體不足的短板,可借鑒美國國立衛生研究院(NIH)的機制設計,建立統一的國家級生物醫學資助體系,囊括現有的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委員會醫學科學部、中國醫學科學院等資助主體[5],繼而實現在國家層面統籌科研資源配置、加強轉化醫學等醫學前沿研究相關的人才培養、隊伍建設、科學研究等,打造醫學領域的國家戰略科技力量。同時,提供全局式的分子信息數據庫等基礎數據設施的支撐,收集整合樣本相關的基本數據和診斷信息、病體表型、基因組學、蛋白質組學及其他組學信息等,提升醫藥系統的設施建設投入力度,賦予中醫藥獨特診療方法的科學內涵。值得注意的是,對醫學科技創新的支持,不能單靠政府尤其是中央政府的投入,還應該充分激發科研院所、醫藥領軍型企業等多元主體投入的積極性,甚至廣泛撬動社會資源投入。
基礎研究是高新技術及產業的重要源泉,這已成為科技學界顛撲不破的共識。20世紀以來,創新突破往往發端于重大的科學理論命題,新興產業的誕生已與前沿技術領域的基礎研究密不可分。例如,DNA雙螺旋結構的發現,奠定了現代醫學遺傳技術和生物科技工程發展的基礎。面向未來,我國仍然需要強化對基因組學、蛋白質組學、代謝組學等全球熱點創新領域的支持力度,催化醫學科技創新水平的全面提升。同時,還需推動臨床醫學靶點技術、疾病作用機理探索、中醫藥理作用機制、新藥研發與應用與實驗用動物培育等醫學創新的攻關[6]。此外,依托于人體健康基礎問題研究,整合現有的預防生物學、臨床診療學、基礎病理學、醫藥開發與交叉學科研究、醫學人工智能研究,夯實從基礎問題研發到臨床診治的全創新鏈條。加強醫學團隊專利申請的產權意識,提高專利開發布局的前瞻性與實用性,將創新創造轉變為現實生產力,保護我國醫學原創性研究成果,進一步提升我國醫藥健康領域的國際競爭力。
學科交叉匯聚是當前科技創新范式變革的重要指向,也成為形成新的學科生長點以及匯聚新的學術思想、產生重大原創突破的重要渠道,逐漸引起醫學科技界的重視。當前,醫學研究已步入大數據時代,大數據的知識再造與復雜分析功能不斷凸顯,新知識基與科學規律的發現推進醫藥產業的商業與戰略價值提升[7]。我國醫學科技發展應堅持拓展醫學研究的廣度、深度、精度,既重視縱向學科分化與深化的研究,也重視學科橫斷面的拓展,鼓勵學科綜合交叉與融合的研究,將傳統學科與新興學科、交叉學科、邊緣學科有機整合,齊頭并進。同時,以學科交叉帶動創新范式的轉型,積極應對數據驅動型“第四范式”的研究革命,協同政產學研用各界力量,共同促進醫學科技重大突破。當前,醫、藥、臨床密不可分,這種領域間的協同是醫學科技創新范式轉型的核心要義之一。為此,必須高度重視創新藥物及生物治療的新理論、新概念、新構思、新策略、新技術與新方法研究,以及基于醫學大數據賦能的人工智能技術的疾病防、診、治新技術突破,聯動實現醫學科研儀器和設施的創新研制與發展。
醫學科技發展的最終目的是保障人民生命健康、增進人類福祉,這有賴于創新成果轉化為臨床技術和解決方案。基礎醫學與臨床醫學是醫學科技的兩翼,其有機結合可以相互點亮、相互滋養、相互成就。基礎醫學更關注理論前沿,臨床醫學更關注實踐應用,二者并重有利于開展有針對性和實效的高質量創新研究。如果說二者都致力于應對和解決生命健康的科學技術問題,那么最具創新價值的研究應當是源于臨床(科學技術問題的來源)、高于臨床(運用國際醫學科技界通用的科學方法對問題加以提煉、歸納等)、歸于臨床(最終研究成果可轉化為臨床應用)。眾所周知,單純從文獻到文獻的研究只是從文獻夾縫中確定研究的切入點和著力點,而缺乏從臨床實踐中尋找真問題、研究真問題的意識,則對解決人民生命健康實際問題毫無裨益。當今世界典型創新強國紛紛加強醫學基礎研究與臨床研究的合作,加速研究成果向臨床應用的轉化。我國醫學科技創新急需平衡基礎醫學和臨床醫學,從醫學發展趨勢出發,強化源于臨床科學問題的臨床與轉化研究,以轉化醫學為橋梁紐帶,促進醫學前沿知識的轉化應用。
醫學是最易從人類道義高地凝聚最大共識、最能促進民心相通的重要科技領域之一。在人類命運共同體意識的召喚下,加強國際醫藥合作,攜手應對全球性重大傳染性疾病等生命健康風險挑戰,是中國乃至世界醫學科技共同體的共同使命。從科技事業、科技群體的開放來看,醫學科技創新應主動接受科技界和社會的他律監督,同時加強科技社團等組織在強化科學道德自律、涵養優良學風等方面的作用,加強以中醫藥為代表的標準化與規范化,增加醫學科技領域的可信度與可行性。此外,還應進一步增強我國醫學科技界的使命情懷、世界責任,推動開放、信任、合作的人類衛生健康共同體建設,將醫學科技作為人類命運共同體構建的重要戰略支撐,展現我國醫學科技界在全球科技治理中的新角色新擔當。
生物安全是世界醫藥事業的戰略性板塊①新華網. 加強生物安全建設,總書記的最新論述. (2021-10-02). http://www.news.cn/politics/2021-10/02/c_1127926686.htm.。近年來世界各國屢屢發生的生物恐怖事件、食品和藥品安全事件等,使安全保障成為公共衛生新的內涵。強化醫學科技支撐保障人民生命健康、防范應對生物安全風險、防控重大突發傳染性疾病,是維護國家安全的重要內容。統籌醫學科技發展和安全,一方面,要推動醫學科技本身的安全發展,包括促進醫學領域的學科建設,維護醫學人才安全,保障醫學信息安全、疾病資源安全等。另一方面,要以醫學科技創新保障和維護國家安全,健全醫學科技科研攻關機制,加強對各項醫學實驗室的投入與監管,在確保生物安全的前提下有序開展生物育種等領域的研究。此外,我國人口與健康領域正面臨著工業化、城市化、老齡化、現代社會生活方式、不安全的生活環境、自然災害和全球化等所帶來的挑戰,從醫學科技創新的角度出發,完整揭示這些因素對健康的影響機理和深層次規律,為應對上述挑戰提供科學依據,這也是醫學科技對維護國家總體安全的實質性貢獻。
當前,人類社會比以往任何時代都依賴于新的、強大的科學技術,同樣也比以往任何時代都憂心于人工智能、轉基因等帶來的科學信任危機,受困于科學引發的人類集體焦慮情緒等全球共性問題。醫學科技發展應把握科技本身的“雙刃劍”特征,前瞻思考醫學前沿技術發展帶來的倫理挑戰,加強源頭風險防控。醫學倫理是科技倫理中與人類關系最為密切、影響最為深刻的領域,科研倫理風險防范及科技向善機制在醫學科技創新領域遠比在其他領域更加重要。例如,“基因編輯嬰兒”“中醫藥用實驗動物”等事件就暴露了我國倫理治理的缺失。為此,我國需重視醫學前沿科技的倫理風險防范,完善醫學科學研究的倫理審查機制,平衡好醫學科技發展與倫理治理的關系;既要促進醫學科技前沿快速發展,又要加強新技術應用等方面的倫理治理。加強健康教育和健康知識普及是醫學科技發展的重要內容,全民醫學健康教育構成國家文化根基和底蘊并決定其科技發展治理和社會發展未來。同時,醫學科學普及有助于建立公眾對醫學的信任,有助于孕育醫學科技創新發展的肥沃土壤。在醫學科技戰略布局中,強調科技創新與科學普及“同等重要”的戰略思想,強化支撐全民科學素質提升的制度設計;應鼓勵醫學科研人員深刻認識研究與傳播同等重要,在重視醫學的學術價值的同時,也重視研究的廣泛社會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