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科技創新改變生活

文/特約記者 徐以立

侯懷書

上海應用技術大學教授，碩士生導師，中國無損檢測學會出版委員會委員；主要從事基于聲、光、電的無損檢測技術，兩相流測試和機電一體化集成技術方面的研究；主持開發了焊縫免打磨超聲探傷技術，開啟焊縫超聲探傷新模式；創新開發雙金屬冶金復合脫層缺陷與分層厚度超聲在線自動檢測系統；首創建筑物外墻保溫層空鼓電磁快速檢測技術；參與制定山東省工程建設標準“外墻外保溫工程質量鑒定技術規程”（征求意見稿）。

科學研究既要追求知識和真理，也要服務于經濟社會發展和廣大人民群眾。

上海應用技術大學教授、無損檢測專家、“上海工匠”侯懷書就是這樣一位科技工作者。“人民的需要和呼喚，是科技進步和創新的時代聲音。作為一名科技工作者，通過科技創新為老百姓帶來好日子，是我莫大的幸福和榮耀。”他把科技創新應用在實現現代化的偉大事業中。

為標準制定提供數據支撐

近年來，建筑外墻脫落傷人事故屢見不鮮，排除不可抗力因素，歸根結底大多為質量缺陷。而解決問題的關鍵在于定期開展外墻空鼓脫落類檢測維修，最大限度避免相關事故再次發生。

2018年，侯懷書接到一項特殊的委托任務。山東省住房和城鄉建設廳找到了他，想請他研發一套檢測方法，能快速又準確地查明建筑外墻裝飾層空鼓情況，從而進行針對性修繕，有效預防相關建筑外墻脫落事故。

外墻空鼓是由于抹灰層和墻體之間存在不牢固的黏合而形成的，通常是由于施工過程中的不當操作或材料質量問題引起的。接到任務的他既開心又犯難：開心的是無損檢測技術終于在建筑行業首次有了用武之地，這對看重將科技創新應用于民生領域的他來說無疑是件好事；但是令他犯難的也是這個“首次”，因為這就意味著沒有任何先例可參考。

雖然創新的困難擺在眼前，但是黨員的責任壓在心上。沒有猶豫，他決心成為第一個吃螃蟹的挑戰者。5位老師、20名研究生，他帶領團隊摸著石頭過河，排除千難萬險——沒有先例可循，那就成為填補空白的人；沒有經費，那就自己投入……于是，出差成了他們的日常，他們的足跡遍布祖國的大江南北，最遠到達過青海省。花白的頭發、瘦削的臉龐、清瘦的身材，身為“75”后，他似乎過于蒼老，其中的繁忙和辛苦顯而易見。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兩三年間，經過無數次的產品試制、重復試驗、準確度驗證，最終他定型了空鼓檢測方法。具體檢測方法為：利用磁性材料的鐵性和永磁性方向不同的特點，通過灌注專用永磁性灌漿料，在保溫系統外側采用專用磁性掃描儀，分區域逐行掃描后形成非極性灌漿料的分布圖像，以此計算保溫板粘貼面積比。同時對保溫板來說，永磁性灌漿料也能夠起到補強加固的作用。

目前，外保溫系統大多采用點框黏結的方式對保溫板進行粘貼。保溫板與基層墻體之間存在局部的連通空腔，永磁性注漿料通過注入并膨脹填滿該空腔。電磁探頭沿保溫層或外裝飾面表面移動，永磁性填充物會干擾電磁探頭的磁場，引起電磁信號的微弱變化，經過信號放大、濾波等技術手段處理，可以準確識別磁性填充物的位置，實現空鼓區域的識別與判斷。

“最難的就是如何不讓電磁信號發生漂移而導致數據出現誤差。”侯懷書介紹道。該方法得到的數據精準，判斷檢測空鼓問題的準確率從之前的20%提升到90%，為山東省工程建設標準“外墻外保溫工程質量鑒定技術規程”（征求意見稿）的制定提供了堅實的數據支撐。“我們用這種方式檢測出沒有空鼓問題的建筑外墻面，截至目前都沒有發生相關問題。”

確保效率、品質雙提升

在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期間，居家辦公的侯懷書沒有停下專注科研的腳步。他把裝修得很簡單的老房子當成他的工作室。關注質量的他也幫助一些企業遠程解決產品質量問題。3月，待疫情稍微平穩一些，停不住的他買了火車票，匆匆趕去外地，實地幫助企業解決問題。

他在常熟市一家企業車間實地考察生產情況時，赫然發現存在生產不規范的問題，而員工操作流程的規范和優化恰恰是解決品質問題的關鍵。于是，他找來企業質量負責人，提出想要給工人們培訓操作流程。

“這有用嗎？”企業質量負責人半信半疑。

侯懷書笑笑，沒有回答問題。回到賓館后，他馬上整理出白天所看到的問題，并一一寫好解決辦法，在此基礎上整理出一套十幾頁的規范操作流程手冊。為了更好地培訓工人，他開始備課。“給工人們備課和給學生備課是不一樣的——在授課語言上要做到深入淺出、通俗易懂，教授的方法則要可操作性強、易上手。”圍繞這兩個特點，他奮筆疾書，寫了整整幾個小時的課件才作罷。

第二天，他準時來到教室。看到臺下工人們求知若渴的眼神，他立馬進入工作狀態。慢慢地，發現工人們的眼神從一開始的懵懂到后面的恍然大悟，他從心里感到高興：“他們都聽懂了！”原本準備上一個課時的課，最后被延長到五個課時。

身為黨員的他，還給工人們上了一堂黨課，引領他們更好地理解和貫徹“生產規范”的含義，通過“學思用貫通”做到“知信行統一”，以高度的責任感有力地投入到新一輪的工作中。下課后，工人們紛紛鼓起掌來，不肯離開教室，圍繞在侯懷書身邊你一句我一句地請教問題。企業質量負責人更是握著他的雙手不肯松開，直呼顛覆認知：“沒想到標準化、規范化的操作能對產品質量的提高起到這么重要的作用。”

5個月后，這位企業質量負責人專程來找侯懷書匯報成果：培訓課過后，企業對工藝施工及生產裝配等各個環節實施全過程、全方位管控產品質量，得到了全面提升，確保了生產效率、 產品質量雙提升，已經連續5個月沒有出現質量問題了。

現在，侯懷書只要走進這家企業，隔著老遠就會有工人和他打招呼：“教授你來啦！”在內心深處，工人們切切實實地把沒有一點架子的他當成了自己的朋友。

標準化裝配的輕鋼房屋

住房安全保障是脫貧攻堅“兩不愁三保障”的重點任務之一。

芒市位于云南省西部，是德宏傣族景頗族自治州的州府所在地，居住于其中的景頗族是直過民族群體之一。搬家原本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對于居住在芒市的景頗族老鄉老刀（化名）來說卻不尋常，因為這意味著他全家的生活發生了巨大變化，所在地區的脫貧工作更向前推進了一步。

“長期生活在深山里的老刀一家從祖居的大山里搬到了山下一座二層鋼架結構的新房里。掰著手指，他用樸素的話語描述了搬家后的巨大改變——女兒不再需要凌晨三四點起床，從山上的家走到山下的鎮上學校讀書，現在終于能和城里孩子一樣，走幾分鐘就能到學校了；以前趕上雨季，洪澇、滑坡、泥石流時有發生，睡覺都得提心吊膽，怕房子塌了，現在終于能睡個安心覺了；以前老房子比較低矮，采光也不好，加上雨水多，屋內潮濕，房子被定為危房，現在終于能住上好房子了……”

侯懷書回憶起當時看到的景頗族老鄉老刀搬出來后的好日子時，頗有感觸。而老刀口中的“好房子”正是采用他和團隊開發的輕型房屋鋼結構技術造出來的標準化裝配輕鋼房屋。除了改善和提升少數民族的居住生活環境，輕型房屋鋼結構技術還有不錯的環保價值。“傳統的磚混結構房屋需要大量使用黏土，在深山里建造會破壞生態環境、減少耕地面積，而輕鋼房屋由數個標準模塊裝配完成，可拆裝、可移動，不會破壞土地。輕型房屋所用建材大部分可回收利用降解且造價低，使得建造成本變得更少，居住環境變得更好，更能在環境保護上做出重大貢獻。”他介紹說。如今，輕型房屋鋼結構技術在四川省、貴州省、甘肅省、青海省、西藏自治區等中西部地區被越來越多地推廣。

在西藏自治區昌都市八宿縣，一棟棟嶄新的居民樓整齊排列，便民服務站、超市、餐館、衛生院等生活配套設施一應俱全。這是侯懷書和團隊負責的一個藏族牧民牧區搬遷的國家扶貧項目。他們把當地牧民整體搬遷到居住環境相對比較好的縣城，幾百戶人家的住房，還有安保警用的房屋，都采用了輕型房屋鋼結構技術。

下午5點，雖然采訪結束了，但是侯懷書的工作卻沒有停止。喝了口水，整理一下資料，顧不上吃飯，稍事休息后，他踏上了工作新征程，從工作地奉賢區行駛超過50 km到浦東新區張江附近的一所大學。落日余暉，夕陽斜斜地灑進實驗室里，落在角落里的一張單薄的行軍床上。它靜靜地“站”在那里，無聲地訴說著主人忙碌的日常。

結 語

時至今日，在采訪過那么多的“上海工匠”后，記者突然覺得無論世界如何變化，總有那么一群人會默默無聞、踏踏實實地工作，為社會發展貢獻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