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淑氣何磅礴,升高望具茨。階庭生屈軼,山塢訪神芝。四相隨朱輅,千官擁翠旗。受圖與鑄鼎,千古至今疑。”
一首古詩《望具茨山》,道出了幾千年來人們的無盡疑惑。
對于具茨山,我總有一種膜拜感。
對它膜拜,不是因為它有5000年的歷史,也不是因為它是黃帝升仙的地方,而是因為它讓我對具茨山文化深深思考了20年。
走近它,是20年前的事兒,當時我的老師在推動具茨山文化項目,那時候剛畢業不久的我,只能算是個參與者。
“在具茨山發現一種比甲骨文早1500年的文字!”
這個“發現”震驚了我,我也從此對其產生了迷戀。
通常說,中國同古巴比倫、古埃及和古印度一樣,是具有5000年歷史的文明古國。但是按照歷史編年,中國實際上只有商周以后4000年的考古證明,司馬遷《史記·五帝本紀》所記載的商代以前的歷史,由于缺乏確切的考古資料,始終是個傳說。
然而,其他文明古國早在19世紀初就有了5000年前后的文字、城郭、金屬等考古發現。從考古學角度看,中華文明史比人家少了1000年。
中國文字究竟起源于何時?最古老的文字產生于什么年代,至今尚無定論,還有待于進一步發現。若能發現商代早期甚至夏代的文字資料,文字起源之謎才能最終得以解決。
關于文字起源的說法有多種,以倉頡造字說影響較大。
《呂氏春秋·君守》:“奚仲作車,倉頡作書,后稷作稼,皋陶作刑,昆吾作陶,夏鯀作城,此六人者,所作當矣。”
《說文解字》:“黃帝之史倉頡,見鳥獸蹄迒之跡,知分理之可相別異也,初造書契。”
黃帝的大本營在具茨山,難道在山上真會留下黃帝和他的史官當初造的文字?造字的神話會不會在這里復原?
我就這樣深深地陷入了文化謎團之中,從那時起,我就開始寫《白夜密碼》這部小說,以及后來的“知識懸念型”小說《歸藏易》系列。
有人說,我寫的《白夜密碼》不是科幻小說,還有些神學的色彩。是的,我不是在寫科幻,而是在寫一種久遠消逝的文化,而是在用小說的形式解讀中華文明源頭的秘密。我的定義是知識文化幻想小說,只可惜定義太長了,出版時找不到類別,就歸于科幻小說范疇了。
扯遠了,還是回到具茨山上來吧。
具茨山位于河南省新鄭、禹州、新密交界處,綿延幾十千米,相傳是人文初祖黃帝活動的中心,常見于我國古代文獻。
《莊子·徐無鬼》有“黃帝見大隗于具茨山上”之說,酈道元《水經注》里也有“黃帝登具茨之山,升于洪堤上,受《神芝圖》于華蓋童子,即是山也”的記載。
30多年前,一個攝影愛好者在具茨山幾十座連綿的高山峽谷之間,發現了數千處上古文化遺存,發現了大量神秘石刻符號,那些符號類似棋盤、河圖、洛書。
歷史厚厚的帷幕被撕開了一個口子,一束亮光聚焦到5000年前的原始社會晚期——那正是黃帝部落活動的年代。從這里,能否讓我們一眼望穿中華上下5000年?
由于具茨山相傳為黃帝之山,因此眾多學者紛紛猜測,這些“神秘天書”極可能是“原始社會晚期的巖畫”“遠古易圖”“最早的象形文字”“最早的星相圖譜”“最早的水利模型”……
神秘符號的發現讓人們馬上想到了黃帝活動的時期——那個尚屬于傳說的久遠的年代。
鑿刻在具茨山上的神秘符號,經過太陽曝曬,風化雨蝕,留下了歲月的痕跡。古老而神秘的具茨山,有太多的千古之謎等待我們去發現和破解。
神秘符號打破了固有的想象,讓我的視角從現實世界溯游到歷史深處,甚至到中華5000年文明的源頭。
還記得那時“發現”的驚艷時光,包括中央電視臺新聞頻道、北京電視臺、河南電視臺、《北京娛樂信報》《大河報》《鄭州晚報》等媒體爭相報道,聲音如雷貫耳……
那些神秘的符號或刻圖可能與中國最早的易圖、最早的地圖、最早的文字以及圍棋、河圖洛書等的起源有關。
由于缺乏直接的證據,也由于神秘符號包含的內容太過龐大,并沒有一個人敢作出肯定性的結論。然而,那些關于神秘符號、石刻、聚落等的推測,專家們一個也沒有推翻。
20年過去了,這些文化謎團就如同知識懸疑小說一樣,至今沒有答案。
有專家說,具茨山符號作為一種前所未有的獨立的巖畫品種,自成中原巖畫體系,是河南省考古史上的第一次發現,和文字有很大關系。
有專家也提出了質疑,在呼嘯山風中,山脊上多是被風化了的鐵砂巖末,那些半山腰的片麻巖上的符號能否承受住5000年的風化雨蝕?
無論是猜測還是質疑,神秘符號出現了,它就會一直縈繞在人們心頭再難抹去。也許它關乎中華5000年的文明史,如果破解了,我們就會找到中華文明的源頭;也許它就像埃及的金字塔和人類的起源一樣神秘,等著人們去探索。
20年來,我不曾忘記具茨山的驚艷,也不曾忘記探索中華文明的源頭,只不過我不是用考古知識去破譯古文明的興盛與失落的謎團,而是用小說的形式,用知識文化幻想的形式推開那扇古文明的神秘大門……
這是我在《白夜密碼》中寫下關于具茨山的片段文字——
遠看具茨山是郁郁蔥蔥的,好像是條綠色的長龍。待進了山里,卻發現山脈雖是連綿不絕的,但每一座山體的顏色都不盡相同,有的嫩綠,有的深綠,有的鵝黃,有一座甚至是墨綠的,遠看起來就像涂了墨一般。
一路之上,看到的盡是刻畫著深深圓點的巨石。圓點的排序不盡相同,有的像北斗星星座,有的像易經圖譜,還有的像一只海龜負載洛書的樣子。由于歲月的沖刷,各個圓點的表層深淺不一,還有一些石頭上刻畫著深深的正方孔。
遠處,一個峽谷中的石頭上刻滿了成行成篇的符號。夕陽下,那些符號仿佛長了翅膀,像光芒似的,穿透還未織成的夜幕,回翔于山谷與點星之間。
那一瞬間,他們仿佛經受了一次醍醐灌頂的洗禮與震撼,印證永恒與驕傲的一道道耀眼的奪目的光,將中華歷史的厚重、5000年歷史的磅礴,突然之間在他們面前凝結成立體的圖像。
這時,天空看起來像一面鏡子、一個棋盤,鏡子里映滿了點、線、圓,棋盤恍若歷史與歲月的對弈。
山間有一股蒼白色的光,襯得四處一片蒼茫,宛如正在閱讀一段驚心動魄的歷史;山谷中的回響如風雷電掣,似乎在回放歲月的記憶。
以此,作為文章的結尾,為河南磅礴厚重的文化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