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銷合作社開展農村合作金融服務的意義、模式及路徑

黃克強，陳 凱，單繼東

（1.中國供銷集團新供銷私募基金管理（北京）有限公司，北京 100052；2.北京國家會計學院，北京 101318；3.交通銀行北京市分行，北京 100045）

農村金融在農村社會經濟發展中起到重要作用，長期以來，由于中國在農村金融服務提供方面存在許多結構性問題，導致資金供給缺乏、信貸約束嚴重，農民貸款難、貸款貴，金融對基層的滲透力不夠，與“三農”實際需求背離［1］。從機制層面分析，服務“三農”效率較高的是合作金融，但合作金融發展還存在很多問題，整體呈碎片化，體系構建受到多方限制，補位效果不佳，需要在發展思路和路徑選擇上做更大的完善和調整［2］。

1 供銷合作社開展農村合作金融服務的必要性

1.1 滿足農業經營主體和農民金融需求的應盡職責

中國農村金融需求巨大。合作金融組織扎根基層，深入熟人社會能從根本上保障信貸資金安全，是中國農村金融體系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黨和國家高度重視農村合作金融的重要作用，要求各地各級政府、金融監管部門以及供銷合作社等經濟組織充分利用合作金融在制度方面的優勢，提高農村信貸資金供給的精準性，填補現階段商業性、開發性和政策性金融服務的空白，改變長期以來農村金融服務水平與農業現代化發展要求總體脫節的現象，暢通農村資金供給渠道，提高農民信貸水平［3］。

1.2 供銷合作社提升服務能力的現實需要

發展農村合作金融，在完善供銷合作社自身組織體系及服務功能方面，具有很強的現實意義。供銷合作社自建社以來，受限于宏觀政策和自身專業能力，在發展農村流通合作、生產合作的同時，在信用合作方面著力不夠，已經形成業務上較為突出的短板。金融是產業發展的血液和重要支撐，在發展新型農業現代化和供銷合作社綜合改革的關鍵時期，農村合作金融已經構成了綜合改革的重要內容。

2 供銷合作社開展農村金融服務的重要意義

2.1 有助于促進多元化農村金融體系建設

從世界各國的實踐看，合作金融是農村金融的重要組成部分，具有一定的公共產品特征，與政策性金融和商業金融功能上有互補性。農村資金互助社由于自身發展不規范、監管難度較大等諸多原因，相對村鎮銀行、貸款公司等發展停滯不前。農村信用合作社已經完成或正在進行商業化改制，合作性質已逐漸模糊，中國農村的合作金融現狀并不樂觀，需要對發展模式進行探索創新。供銷合作社開展以合作金融為重點的農村金融服務，一方面，可以解決農村金融服務供給不足的問題，為更多弱勢群體提供互助式的金融產品；另一方面，可以提升合作金融機構質量，降低監管難度，防范區域性或系統性風險。

2.2 有助于完善“三位一體”綜合合作

供銷合作社積極拓展農村金融服務，可結合土地托管、農資供銷、農產品流通等優勢更好地拓展服務領域，真正形成供銷合作、生產合作、信用合作“三位一體”的農村經營體系，促進農村合作層級和各種資源配置效率進一步提升［4］。供銷合作社可以通過對接農民生產、供銷合作，發展農村新型合作金融組織，緩解農民和農村新型生產經營主體融資難、農村“金融貧血癥”等問題［5］。

供銷合作社通過推進“三位一體”綜合合作功能拓展，創新“三農”金融服務模式，加大對基層農戶、合作社等新型農村經營主體的信貸投放力度和風險保障力度，實現以融帶產，推進農村現代流通體系建設，激發供銷合作社基層組織新動能，實現小農戶與現代農業有機銜接［6］。

2.3 有助于強化供銷合作社經濟實力和服務能力

供銷合作社扎根農村，貼近農民，形成了龐大的經營服務體系和眾多市場主體，依托這些實體及其業務的上、下游產業鏈條，供銷合作社聯接海量涉農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和小農戶，為系統開展金融服務提供了堅實的客戶基礎。在深化供銷合作社綜合改革、參與鄉村振興的過程中，供銷合作社無論是加強基層組織建設，還是參與農業產業發展，都離不開金融的支撐。同時，通過依托現有基礎和優勢，開展農村金融服務，供銷合作社能有效拓展和發揮自身在農村流通服務、農業生產經營服務、金融服務、生活服務等方面的整體功能作用，有力推動農村經濟社會的發展和農民生產生活水平的提高。

3 供銷合作社開展農村金融服務的模式

3.1 農村資金互助合作模式

3.1.1 農民合作社內部信用互助 在農村合作金融組織類別中，較多的是依托農民專業合作社建立的農村資金互助組織。依托專業合作社的供銷合作社可以借助產業鏈優勢，以產業紐帶開展農村合作金融服務。農民合作社內部信用互助模式的典型代表為“花生銀行”“糧食銀行”。該模式中，農村合作金融服務與產業鏈金融嫁接，有效地從兩個端口把控了互助資金的投向和還款來源，降低了信用風險。供銷合作社在其領辦的農民合作社內部開展信用互助，如何有效實現內部管控、避免偽合作金融服務賬外循環成為最大的問題。如個別供銷合作社雖參股但沒有控制力的農民合作社，假借供銷合作社的名義進行非法集資，其賬戶信息不公開，不留存檔案，監管難度大、風險隱患高，需要下力氣進行盤查和清理。針對這種情況，各地供銷合作社應對領辦的農民合作社加大業務指導、規范、監督力度，在扶持農業產業化發展的基礎上，審慎選擇試點單位，強化賬戶托管和監管。

3.1.2 基層供銷合作社股金服務模式 該模式主要依托供銷合作社自身組織體系，直接開展股金服務業務，是供銷合作社的傳統業務。主要包括3 種類型，基層供銷社（社屬企業）-股金服務模式、基層供銷合作社（社有企業）-城鄉消費合作社模式、基層供銷合作社-社屬股金服務公司模式。供銷合作社“三位一體”綜合合作功能持續拓展，在孵化模式、制度建設、信息化建設、行業自律建設、培訓建設、文化建設6 個方面形成了開展信用合作的標準化體系，助推供銷合作社基層網絡組織緩解“三農”融資難、融資貴問題的同時，也加強了與各省（市）供銷合作社的聯結［7］。

該模式存在一定的隱患，一是合作制的封閉性挑戰。社員管理和資金進出方面，沒有完全按照合作金融服務封閉性的原則要求運作，脫離了熟人社區的有效邊界，客觀上對風險管理帶來挑戰。二是風險管理能力不足。各級供銷合作社尚未建立起對基層供銷合作社全面的后臺監管體系，行業指導體系不完善；各股金服務內部雖然建立了風險準備金計提制度，但由于內外部監管機制不健全，有些并沒有嚴格按規定提取風險撥備，一旦發生擠兌，將會引發流動性風險。三是尚未構建區別于一般商業銀行的新型合作金融組織定位和可持續的發展思路［8］。隨著城鎮化和互聯網應用的加速，農村居民的金融服務需求升級，資金的跨地區流動加速，地方供銷合作社若不盡快建立有效、規范的風控體系，將會影響股金服務的可持續性和合規性［9］。

3.1.3 “三位一體”之合作金融服務模式“三位一體”農村新型合作體系是將現有的農民專業合作社、供銷合作社、信用合作社結為一體，由信用合作社解決農業生產中遇到的資金瓶頸。以浙江省供銷合作社為代表的“農合聯-資金互助”模式從資金互助會的準入、運營到監管、退出，都制定了較科學的管理制度，既能實現各監管主體協同監管、加強民主評議機制、強化風險控制的效果，又能充分發揮供銷合作社的業務主導和協調功能；業務層級較高，實現了業務的封閉性、安全性與區域內適度流動性的結合［10，11］。

電視是我們傳統的接收信息的媒體方式，但是隨著時代的發展，科技的進步，新媒體的誕生也給電視媒體帶來了巨大的挑戰，同樣也帶來了巨大的機遇。電視傳播信息的廣度與速度雖然沒法和網絡新媒體相提并論，但網絡新媒體信息太多太雜，存在好多虛假信息；相反，電視傳播的信息可信度很高。所以，電視要想繼續向前發展，則必須與網絡技術融合，補缺自己的短處。

該模式也面臨一些質疑，比如，基于中國管理部門條塊分割的現實，如何借助農合聯機構統籌各方利益訴求，避免出現“貌合神離、神散形不散”的局面。另外，農村資金互助會作為民辦非企業機構，較難處理好公益服務和可持續發展之間的關系。民辦非企業機構較難調動內生發展動力，該類機構需要常態化的財政資金注入作為風險補償，給地區財政帶來一定壓力，對于財力有限的多數地區難以實現［12］。

3.2 其他金融服務支持農民合作社發展的主要模式

在部分農業產業化、規模化特征顯著的地區，農民合作社開展農業生產經營所需資金量相對較大，僅依靠農民合作社內部的互助金難以解決擴大再生產的需要。一些供銷合作社探索出農民合作社與其他金融服務對接的模式，在堅持農民合作社內部資金互助封閉運行的前提下，通過設立小額貸款公司、擔保公司等，引導農民合作社與之進行業務對接，解決了規模化農業經營主體的資金需求，彌補了單個農村合作金融服務組織支農效果有限的問題［13，14］。

3.2.1 “農民合作社+擔保公司+銀行”模式 擔保公司把擔保基金存入商業銀行開設的賬戶中，商業銀行按雙方約定的放大系數作為最高擔保額，為農民合作社、社有企業融資提供便利。當農民合作社資金閑置時，可由擔保公司調劑使用；當農民合作社需要資金時，擔保公司應確保資金及時調劑給農民合作社，既實現了資源共享，又使擔保公司和農民合作社實現了互利共贏。

3.2.2 擔保公司（協會）作為農民合作社的資金調劑平臺 縣域內各基層供銷合作社由于自身資金調劑能力有限，不同基層供銷合作社之間又由于各種原因難以自行組織調劑，所以部分縣級供銷合作社嘗試成立擔保公司，以解決不同農民合作社之間的資金調劑問題。也有部分縣（區）級供銷合作社經民政部門批準，注冊成立農民合作社資金互助擔保協會，承擔該縣農民合作社信用互助基金的調劑，為區域內農民合作社、社屬企業和基層供銷合作社調劑資金，按存、貸兩條線分別計息核算，實質上成為縣（區）級供銷合作社系統的融資服務中心。

3.2.3 財政資金配套小貸貼息模式 地方財政專項資金、供銷合作社共同出資設立小額貸款公司，貸款的發放金額和風險分擔比例實行共擔機制。需要貸款貼息的農民專業合作社可向所在區（縣）供銷合作社提出申請，該區（縣）供銷合作社對其進行評估并實行差別化貼息，該區供銷合作社提供貸款擔保和貼息資金使用情況的一線監督。該模式既有效降低了農戶的融資成本，同時保持了小額貸款公司市場化的運行效率，也有效解決了以往財政補貼不夠精準、有效的問題。

4 供銷合作社開展農村合作金融服務的發展路徑

4.1 供銷合作社開展農村合作金融服務的基本原則

農村合作金融服務影響面大，敏感度高，在鼓勵創新發展的同時，應始終遵守政策規定和風險底線，不能突破合作制基本原則，并在此基礎上確立相關工作原則。

一是堅持政府主導。政府支持是供銷合作社做好農村合作金融服務工作最重要的先決條件。關于合作金融的立法工作還處在前期準備階段，全國性行業管理辦法也還在醞釀過程中，但不管未來監管職責如何劃分，作為推動地方經濟發展的市場行為，各級政府始終對當地農村合作金融服務開展的廣度和深度擁有決定性的話語權［15］。

二是堅持合法合規。作為市場主體，供銷合作社開展農村合作金融服務沒有理由游離于政策規定之外。要堅持互助資金籌集對象嚴格限定于社員群體范圍內；堅持不向成員以外的自然人、法人和其他組織借出資金；堅持盈余分配主要用于建立準備金留成，同時按照成員出資比例分紅；堅持以完善的合作制原則和民主管理制度確保合規運行、審慎經營。

四是堅持合作制為基礎。供銷合作社是合作經濟組織，應把國際合作社通行的價值和原則充分運用到農村合作金融服務工作中，以此確保宗旨目標明確，規避業務經營風險，完善組織體系建設。農村生產、流通和信用合作的一體化運作在日韓等國家已經得到證明，能高效發展農業生產的基本運作模式，供銷合作社的綜合優勢是國內其他社會經濟組織所無法比擬的。另外，各級供銷合作社聯合社大都實行參公管理，社有企業又是市場主體，客觀上處于政府和市場的中間地帶，能很好地貫徹政府意圖，控制業務方向，保證可持續發展，充分體現了合作社組織在行業管理上的優勢。

4.2 供銷合作社開展農村合作金融服務的基本思路

一是以點帶面，典型示范。供銷合作社開展農村合作金融服務的基礎還十分薄弱，調查顯示超過50%的省級供銷合作社還處于業務空白。各地發展農村合作金融服務規模不等、形式不一，客觀上要求分類指導、審慎推廣、度需定制。總體安排上，可以考慮在全國規模化特征明顯的農業大省實行農民合作社內部信用互助的模式［16］；在經濟較發達、市場化程度較高、金融服務活動較活躍的江浙等地推廣“資金互助+農信擔保”的模式；在經濟相對落后、基層金融服務供給嚴重不足、農業產業化程度較滯后的地區，可實行城鄉消費合作社、股金服務的模式。鼓勵各地基層供銷合作社搭建基層綜合服務平臺，開展內置型農村合作金融服務［17，18］。

二是立足基層，服務農民。供銷合作社的最基層組織是鄉鎮基層供銷合作社，行政村一級只有經營網點。調查表明，供銷社系統80%以上的資金互助合作組織在鄉鎮范圍內從事業務。縣以下基層是供銷合作社為農服務的第一線，下一步可結合綜合改革工作，參照日韓模式，將生產、流通和信用3 個業務模塊有機結合起來，發展綜合性基層供銷合作社，形成以生產合作為基礎、信用合作為紐帶、供銷合作為產業導向的農村經濟發展全新格局。

三是風險可控，有序聯合。聯合就意味著上規模、跨區域、增風險。正是由于以上原因，監管部門對基層合作金融服務的資金聯合調劑行為保持高度警惕，原則上既不允許在縣一級范圍內開展資金合作服務，也不允許在縣一級聯合社里開展資金合作服務。但現實中，因為農業產業的季節性使合作社資金需求呈明顯的周期分布，單個互助組織無法解決業務旺季資金不足和業務淡季持有成本過高的困境。供銷合作社縣以下組織在管理上是單一體制，各領域業務能協同一致、責任共擔，這與分散的農民合作社單純以資金合作為紐帶的松散聯合有根本的不同，在規范操作的情況下，可以很好地實現風險管控［19］。

4.3 供銷合作社開展農村合作金融服務的建議

4.3.1 將供銷社系統的金融服務工作納入國家普惠金融服務整體規劃 充分發揮網絡健全和“三農”聯結緊密的優勢，從法律、稅收、監管、政策保障等方面加大對供銷社系統開展普惠金融服務的支持力度，促進其更好地發揮作用。對試點農村合作金融服務組織給予定向補貼，地方政府應將農業開發資金、貼息貸款、無償扶持資金安排給供銷合作社農村合作金融服務組織運用，鼓勵各級供銷合作社對接各級財政性融資擔保體系，以供銷合作社作為扶貧資金整合、運營、管護平臺。

4.3.2 積極承接各類金融機構的普惠服務 充分發揮供銷合作社基層網點覆蓋廣泛和經營服務連接“三農”的優勢，加快與金融服務機構對接合作，拓寬服務功能和發展空間，深化與各類金融服務機構的合作，整合各類資源，探索打造多種集金融服務功能于一體的金融服務綜合平臺，更好地滿足鄉村振興多樣化金融需求。

4.3.3 規范發展農村合作金融服務 堅持“社員制、封閉性、規范經營”的原則，積極穩妥開展農村資金互助。適當控制開展農村資金互助組織的資金規模和覆蓋區域，限制資金流向非農領域。有條件的地方，要探索組建農村資金互助的聯合組織，在更高層次開展資金調劑和風險防范工作。

4.3.4 構建相對健全的風險保障機制 從供銷合作社內部來看，應鼓勵各級供銷合作社搭建農村合作金融服務體系和基層綜合服務的內嵌式金融服務平臺，并以此建立風險分擔和補償機制。

4.3.5 發揮供銷合作社涉農行業協調服務能力 發揮行業自律是緩解政府工作壓力和約束互助組織利益沖突的有效舉措。供銷合作社組織體系完整，從事涉農業務類別也較齊全，可發揮重要作用，以實現行業自我監管、規范和指導，發揮對中國農民合作社的組織、帶動作用，為全國以及各地農村合作經濟組織的規范發展、完善內控發揮重要作用。

4.3.6 建立啟動農村合作金融服務風險基金、農業互助保險以及農村合作金融服務擔保基金 各地供銷合作社雖開展了農村資金互助的有益嘗試，但單一的資金互助組織抗風險能力有限。在沒有建立全國性農村合作金融服務風險保障體系的情況下，一旦某地資金互助活動發生系統性風險，風險處置責任就難以真正落實到位，農民社員的基本權益將難以得到保障。這就需要發揮財政資金的杠桿和引導作用，成立相應的農村合作金融服務風險基金、互助保險基金以及擔保基金，一方面可以帶動社會資本持續投入，另一方面可以降低各類風險向農村合作金融服務業務的傳導，有利于推進農村合作金融服務的可持續發展［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