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震林,1925年參加革命, 1926年加入中國共產黨。1927年毛澤東率領秋收起義部隊開辟井岡山根據地后,譚震林任井岡山第一個工農兵政權——茶陵縣工農兵政府主席。中央紅軍長征后,譚震林留在中央蘇區,在閩西南參與領導了三年游擊戰爭。全面抗戰后,譚震林任新四軍第3支隊副司令員。1940年4月,譚震林受中共中央東南局和新四軍軍部委派,從皖南到達常熟,領導蘇南東路地區的抗日斗爭。
2002年4月,胡錦濤 《在紀念譚震林誕辰一百周年座談會上的講話》 中指出:“他是毛澤東同志開辟‘井岡山道路’的堅定擁護者、忠誠實踐者,是皖南、蘇南、淮南等抗日根據地的創建者和領導人之一”。
“井岡山道路”是井岡山時期和中央蘇區時期,毛澤東為我黨我軍所創造的一系列革命理論及其實踐經驗的通俗稱法?!熬畬降缆贰庇胸S富的內涵,包括武裝斗爭、土地革命、根據地建設、人民軍隊建軍原則等方面。譚震林參加過井岡山和中央蘇區時期的革命斗爭,他把井岡山和中央蘇區時期掌握的革命理論和實踐經驗融會貫通,領導一個地方的革命斗爭,總能迅速打開局面。
一
1927年12月下旬,毛澤東來到茶陵縣湖口鎮。譚震林第一次見到毛澤東,在聆聽了毛澤東向茶陵游擊隊、赤衛隊、工人糾察隊發表的講話后,深為折服,決心跟隨毛澤東參加創建井岡山革命根據地的偉大斗爭。同年底,譚震林隨毛澤東上了井岡山。一到井岡山,譚震林即被派到設在寧岡礱市龍江書院的工農革命軍軍官教導隊學習,經受嚴格的軍事、政治訓練和部隊生活的考驗。
不久,譚震林參加了毛澤東親自指揮的攻打遂川和攻打新城的戰斗,經過兩次實戰鍛煉,初步領略到毛澤東的軍事指揮藝術。
1928年,毛澤東在譚震林任湘贛邊界特委書記時指出:“邊界各縣的黨,幾乎完全是農民成分的黨,若不給予無產階級思想領導,其趨向是會錯誤的。”根據毛澤東的指示,譚震林和特委把加強對黨員的思想教育放在首位,在茨坪舉辦黨團訓練班,從各縣抽調黨員進行培訓。
1929年3月14日,紅四軍攻克長汀,譚震林受毛澤東的委托,召集由裁縫工人、佃農、錢糧師爺、教書先生、老衙役和城市流氓頭子六種人員參加的座談會,向他們作社會調查,為紅軍制定政策提供依據。
譚震林在革命斗爭中經過不斷地學習、實踐和總結,認識到毛澤東開辟的“井岡山道路”是正確的,他在革命斗爭中自覺接受和實踐毛澤東關于中國革命的一系列主張,正如毛澤東所說:“第一個贊成槍桿子里出政權的是譚震林。”
由于譚震林擁護和支持毛澤東的正確主張,1933年,他被王明“左”傾路線作為“羅明路線”(以毛澤東同志為代表的馬克思主義路線)在軍隊中的代表而撤銷福建軍區司令員兼政委職務。
抗戰開始后,由于新四軍主要領導人項英執行“一切經過統一戰線”的政策,譚震林覺得在皖南抗日的局面非但不能得到展開,反而存在危險。在周恩來到皖南新四軍軍部傳達六屆六中全會精神,并與新四軍領導人商定“向南鞏固、向東作戰、向北發展”的戰略方針后,譚震林受中共中央東南局和新四軍軍部委派,到常熟領導蘇南東路地區的抗日斗爭。
二
1940年4月下旬,譚震林到達常熟,在他革命生涯中第一次獨立領導一個區域的全面工作。從此,他把毛澤東創造的“井岡山道路”實踐經驗成功運用于蘇南東路地區。
在秋收起義以前,黨領導的武裝斗爭打的是國民黨的旗幟,用的是國民革命軍的旗號。因此,秋收起義時,毛澤東經過認真調查,制定了五條綱領,打出了共產黨和工農革命軍的旗幟。
1940年4月23至25日,譚震林召開會議,宣布成立東路軍政委員會,統一領導蘇南東路地區黨政軍各方面工作。軍政委員會的職能和井岡山時期的前敵委員會是一樣的,既要管軍隊的事,又要管地方的事,前委的存在體現了黨對軍隊的領導。東路軍政委員會不僅領導“江抗”,而且領導東路特委和各縣委、工委。按照毛澤東的做法,譚震林一改蘇南東路地區以往秘密工作方式,公開打出黨的旗幟、新四軍的旗幟。
譚震林以大刀闊斧的工作作風領導蘇南東路地區抗戰。首先在戰略思想上作出大轉變,不再滿足于建立抗日游擊區,而要建立抗日根據地。他回顧毛澤東創建井岡山革命根據地和鞏固發展閩西紅色根據地的成功經驗,認為蘇南東路地區有建立根據地的可能。他在 《論〈論東路抗戰的一般問題〉》 中指出,創建東路地區根據地的六個有利條件:1、有一支抗日正規軍;2、有群眾組織和群眾武裝;3、有合乎統一戰線性質的抗日民主政權;4、有相當的地形;5、具備經濟條件;6、有進步的政治核心即黨的領導。這跟毛澤東1928年11月寫給中共中央的報告 《中國的紅色政權為什么能夠存在》 《井岡山的斗爭》 中指出的建立根據地的條件精神是一致的。譚震林在文中批評了 《論東路抗戰的一般問題》 作者柳岸(即當時東路特委書記林楓)的一些保守認識和工作作風。在譚震林正確領導下,蘇南東路地區的抗日局面有了根本性的變化。
毛澤東曾在 《糾正黨內的錯誤思想》 一文中,指出流寇主義思想的一大表現是:“擴大紅軍,不走由擴大地方赤衛隊、地方紅軍到擴大主力紅軍的路線,而要走‘招兵買馬’、‘招降納叛’的路線。”之后,他又在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一文中指出:“擴大人民武裝的路線是經由鄉赤衛隊、區赤衛大隊、縣赤衛總隊、地方紅軍直至正規紅軍這樣一套辦法的……”1940年5月,譚震林按照井岡山和中央蘇區時期擴大武裝的方式,在蘇常太地區開展了轟轟烈烈的“紅五月”運動,大力發動群眾、組織群眾、宣傳群眾,為擴大部隊創造了條件。常熟各鄉有不脫產的自衛隊,各區有半脫產的常備隊,常熟縣委領導地方武裝“民抗”。自衛隊經過訓練編為常備隊,常備隊上升為“民抗”,“民抗”上升為“江抗”,如“江抗”1支隊、5支隊全部由“民抗”上升組成。譚震林到常熟時,“江抗”僅有400多人,到1941年3月改編為新四軍6師18旅時,部隊已發展到4000多人。當時“江抗”的主要來源除了黨組織從上海動員來的進步青年外,其余大都來自“民抗”。
譚震林到達常熟不久,即創辦了“江抗”教導隊以培訓干部,這與他剛上井岡山時參加過工農革命軍軍官教導隊的經歷有關。譚震林善于學習,有時乘船流動指導工作,在他辦公的船艙里有《申報》 《新聞報》 《譯報》 和蘇聯的 《時代》 雜志等,他把學到的東西用于教育干部戰士。
與毛澤東一樣,譚震林經常寫文章、作報告,對干部、戰士進行理論武裝和政治教育,宣傳我黨我軍政策。他在蘇南東路地區時寫的文章有 《反對制造內戰,要求堅持團結》 《目前國際政治形勢和自衛會的意義和任務》《積極行動起來,粉碎敵人進攻大后方的企圖》 《紀念新四軍成立三周年》 《東路一年》 《從國際到國內》 《在世界反法西斯斗爭中撲滅汪逆“清鄉”運動》 等,大部分發表在蘇南東路地區的刊物《江南》 《大眾報》 《東進報》 上。毛澤東曾說過“人民軍隊是一支執行革命的政治任務的團體”,譚震林的文章大都是圍繞這個建軍原則而寫的,譚震林還組織干部、戰士學習 《工人與革命》 《農民與革命》 等文章,提高大家的思想認識。
1940年5月,東路特委公布《關于堅持東路抗戰十大工作綱領》 《關于東路抗戰形勢與任務的宣言》,廣泛建立敵后抗日統一戰線。蘇南東路地區有不少保甲長是由我方物色提名、然后由國民黨政府任命的,這些保甲長被稱為“白皮紅心”。譚震林在閩西南堅持三年游擊戰爭時就采用過此做法。當時敵人采用“移民并村”和“保甲制度”等圍困、封鎖政策,譚震林領導紅軍游擊隊創造了“白皮紅心”的斗爭方式,紅軍游擊隊爭取鄉村中的保甲長,允許他們“白皮紅心”、“腳踏兩只船”,表面應付敵人,實際為紅軍游擊隊工作。
譚震林深諳毛澤東的游擊戰戰術,在我方力量弱小時不采用拼消耗的辦法,而采用游擊戰術,保存有生力量。北港廟戰斗、站浜戰斗就是這樣的成功戰例。1940年4月25日發生的北港廟戰斗,“江抗”把日偽軍壓縮在北港廟內,敵人憑借優勢武器和堅固工事頑抗。“江抗”沒有重武器,不能迅速消滅敵人,戰斗呈膠著狀態。傍晚時分,為避免無謂的消耗,譚震林下令撤出戰斗。站浜戰斗發生在1940年6月1日,“江抗”指揮部、東路特委、常熟縣委和“江抗”教導隊宿營在站浜。當天上午,常熟城、支塘鎮等據點突然出動500多名日偽軍前來偷襲。譚震林當機立斷,部署一個排兵力阻擊,其余繞圈子轉移,敵人到處撲空。這種游擊戰被譚震林稱為磨菇戰術或麻雀戰術。譚震林以通俗形象的語言說:“什么叫打游擊?就是麻雀戰嘛!有人來就飛走,沒人來就吃個飽。”他反對硬拼蠻干,主張猛打快攻,能收能散。
在譚震林領導下,實現了東出昆嘉太、西進澄錫虞的戰略目標,在日偽統治的核心地區創建了蘇常太、澄錫虞兩個抗日游擊根據地,抗日的財經、文化、教育、新聞出版等工作得到很大發展。
雖然在1941年反“清鄉”斗爭中部隊遭受了損失,但譚震林領導蘇南東路地區的抗戰策略是正確的。陳毅在 《華中工作總結(1938—1943)》 中指出:“六師在蘇州、無錫反‘清鄉’斗爭中喪失了地區,但與項袁不同,也與豫皖蘇邊界地區的失敗有區別。我六師在蘇南的歷來的軍政方針,均屬于正確執行中央路線,其中僅有個別的錯誤”;“蘇州、無錫地區的喪失是敵后斗爭此起彼伏的應有現象而不是軍政方針的基本錯誤”;“新四軍各師工作,一、六師在蘇南蘇北,歷來執行中央路線獲得成績”。陳毅所指中央路線,就是毛澤東關于抗日戰爭的一系列理論、路線、方針、策略,是與“井岡山道路”一脈相承的。
綜上所述,譚震林在領導蘇南東路地區抗戰中成功地實踐了毛澤東開辟的“井岡山道路”。1978年,作為參加過井岡山和中央蘇區時期革命斗爭的老戰士,譚震林撰寫了 《井岡山斗爭的實踐與毛澤東思想的發展》 一文,發表在當年第12期《紅旗》 雜志上,可以說,譚震林是“‘井岡山道路’的堅定擁護者、忠誠實踐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