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經濟關聯與區域高質量發展研究

摘" 要：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建設是國家區域發展的重大戰略，區域內城市之間的經濟關聯和空間結構特征是影響城市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因素。本文采用引力模型、社會網絡分析、指標構建法以及空間杜賓模型，研究2007—2020年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16個城市的經濟關聯和高質量發展的關系以及空間溢出效應。研究結果表明：（1）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的空間結構呈現明顯的“雙核”模式，空間網絡化發展的趨勢正逐步形成，但是區域之間存在較大的差距，中小城市的發展不足。（2）成渝地區高質量發展水平呈現逐年上升趨勢，但是總體水平不高，且城市間差距明顯。（3）經濟關聯的網絡結構和經濟關聯規模對區域高質量發展存在顯著的正向促進作用，各城市之間具有差異性，發達地區對落后地區存在較大的“虹吸效應”，導致經濟發展的空間溢出效應顯著為負。因此，要發揮好中心城市的網絡效應和空間溢出效應，積極培育和發展中小城市，構建大中小城市協調互動的區域發展格局，從而促進成渝地區的高質量發展。

關鍵詞：經濟關聯；區域高質量發展；空間杜賓模型；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

中圖分類號：G641" "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 "文章編號：1004-342（2023）07-48-20

一、引言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經濟社會經歷了近40年的高速增長，以城市為核心的區域經濟取得了長足發展。隨著京津冀、長三角、粵港澳等東部沿海地區的快速崛起，城市群和經濟圈為我國經濟社會發展貢獻了重要力量。然而區域間發展不平衡不充分的問題嚴重制約了區域經濟的發展，東西差距、南北差距的存在導致了嚴重的區域性失衡問題。近年來，隨著國內國際環境的復雜性和不確定性因素增加，我國經濟社會轉向更高質量的發展，國土空間布局得到進一步優化，協調區域均衡發展已經成為區域經濟發展面臨的重大課題。2020年，面對新冠疫情的沖擊和國際環境的變化，我國創新性提出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的戰略布局。這成為激發國內經濟社會發展的內生動力，并為促進區域之間的協同發展和產業結構的優化升級作出了重要部署。西部地區的均衡發展和新增長極的構建作為國家安全和穩定發展的重要前提，國家先后出臺了新一輪西部大開發和支持成渝地區發展的一系列政策，成渝雙城經濟圈的建設是我國區域均衡發展和雙循環格局構建的重大國家戰略。不可否認的是，成渝地區的發展相對東部沿海地區的發展依然存在較大差距，尤其是在大中小城市協同發展格局尚未形成，以成都和重慶為核心的“雙城”發展，集聚了區域內較多的發展資源和拓展空間，使得中小城市發展明顯不足。然而成渝地區作為“一帶一路”和長江經濟帶建設的重要增長極，其高質量發展是國土空間優化和“T型”發展戰略的重要支撐。而空間結構作為區域經濟發展的重要一環，對區域經濟高質量發展顯然具有重要作用，尤其是成渝地區的雙城結構在歷史演變過程中已經形成，在未來高質量發展過程中空間結構如何優化是擺在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建設面前的重大科學問題和現實問題。本文以空間結構和高質量發展關系的角度為切入點，探索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經濟關聯對高質量發展的影響，從空間結構優化和網絡化發展的方向為推進高質量發展提供依據和支撐，對當前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的建設具有重要借鑒意義和參考價值。

二、文獻綜述

經濟關聯是經濟體通過空間集聚和溢出產生相互聯系的關系，反映了區域經濟發展的空間結構。在20世紀中葉西方學者將經濟增長的空間關聯納入經濟發展的研究框架，基于此提出了中心地理論、增長極理論和核心—邊緣理論等豐富的理論成果。這些理論從不同的維度探討了區域發展的空間交互關系，為區域空間結構的研究奠定了基本的理論框架。①②隨著區域之間經濟社會發展的聯系更為復雜與緊密，區域之間網絡化發展的趨勢逐步顯現，學術界也開始轉向對區域內部和城市體系之間的研究，更多關注于區域內城市體系的網絡化特征。③隨著空間計量等研究手段的不斷完善和區域經濟發展體系的逐步成熟，國內學者對區域空間結構的研究也日益豐富。區域間的經濟發展存在空間關聯關系已得到國內學者的普遍認同，在此基礎上對區域間經濟關聯進行了測度和分析。例如李敬等學者從宏觀層面上探討中國區域經濟增長的空間關聯，采用網絡分析的方法研究了中國區域經濟的空間關聯特征，并依據網絡形態和內部關系將中國區域劃分為四個板塊。④唐子來等對國內40個主要城市的空間經濟聯系特征進行了探究。①也有學者對長江經濟帶、環渤海地區、東北地區城市群、絲綢之路經濟帶等區域和新疆等省份的經濟關聯進行測度，并從區域空間結構優化和網絡化發展的角度探討了區域經濟社會的發展。②③④⑤⑥不少學者對空間關聯從區域創新和環境污染等角度進行了探索，進一步證實了區域經濟發展的空間關聯性和網絡化發展趨勢。⑦此外，還有學者從成渝地區的創新網絡演化方面進行了分析。⑧⑨

高質量發展作為新時期我國經濟社會發展的重要內容，是以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需求為目標的高效率、綠色可持續的發展。⑩國內學者對高質量發展進行了大量研究，圍繞高質量發展的內涵、核心動能以及評價體系等方面的討論為高質量發展的研究奠定了基礎。?????也有學者對高質量發展實現的路徑和影響因素進行研究，例如黃慶華等分析了長江經濟帶107個城市產業集聚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影響，從產業空間均衡的角度探討了區域經濟高質量發展，并進行理論和經驗分析；①荊文君和孫寶文則是從數字經濟發展的角度構建了數字經濟促進高質量發展的理論框架，進一步豐富了高質量發展的核心動能和影響因素的研究框架；②由于創新驅動作為高質量發展的重要支撐，王慧艷等從科技創新驅動的角度對區域高質量發展進行了分析與討論。③高質量發展作為經濟、社會、生態等各方面的協調和統籌，涉及對經濟動能轉化、發展方式變革和經濟社會發展效率等多方面的綜合評價，其影響因素和實現路徑更為復雜和系統。

目前學術界的研究較多關注區域間的關聯或者高質量發展，對區域經濟的空間結構和高質量發展的關系探討相對較少。事實上，城市間經濟聯系的加強，能夠促進資源要素在空間的流動和均衡配置，提升區域經濟運行效率與發展質量。本文重點關注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的經濟關聯與高質量發展關系，與已有研究相比，本文可能的創新點主要有以下三個方面：一是豐富對區域高質量發展的研究。目前學術界對高質量發展的具體內涵和外延尚未形成統一的結論，本文立足于新發展理念對我國經濟社會發展的指導和引領，綜合考慮了創新驅動、協調發展、綠色生態、對外開放和共享和諧五個維度，并結合成渝地區的現實和經濟社會發展的宏微觀效率構建了高質量發展測度體系，進一步豐富和拓展了對區域高質量發展的研究。二是從空間網絡和結構視角探討了區域經濟關聯和高質量發展的關系。本文從空間溢出效應和網絡效益發揮、區域要素和資源的空間配置以及產業集群化發展和產業鏈延伸的角度分析了空間網絡結構對高質量發展的作用機制，并采用經驗數據對經濟關聯和高質量發展的關系進行驗證，深化了區域空間結構和高質量發展的研究。三是對成渝地區研究成果的豐富和拓展。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的建設對我國區域均衡發展具有戰略意義，然而對于成渝地區經濟高質量發展的研究相對較少，對經濟關聯的討論也僅局限于對網絡的測度和分析。基于此，本文對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經濟關聯和高質量發展進行探討的同時，分析了空間結構對區域高質量發展的影響，并結合成渝地區的空間形態，從空間結構優化的角度提出高質量發展的可行路徑，為進一步研究成渝地區高質量發展提供針對性政策建議。

三、理論機制與基本假設

經濟關聯刻畫了區域間經濟社會發展要素和資源的流動及跨區域均衡配置。區域經濟理論認為，區域內城市之間的經濟關聯和空間結構特征是影響城市發展的重要因素，城市發展范圍的確定最終也要依靠經濟聯系和影響范圍來確定。①隨著我國區域經濟發展戰略的調整和我國區域經濟發展空間結構的變化，以城市集群化發展為載體的新模式正在興起。高質量發展作為新時期我國經濟社會發展的核心目標，從不同的維度提出了發展質量的要求，也逐步成為區域資源整合、創新效率提高、經濟核心動能轉化的落腳點。區域間經濟聯系的加強使得中心城市在兼顧自身發展的同時，也帶動了周邊區域的更高質量的發展，經濟關聯對高質量發展的影響主要體現在以下三個方面：

（一）空間溢出效應和網絡效應的發揮

根據空間不可能性定理，區域之間的發展不平衡是經濟社會發展的常態。②區域之間的發展差距使得發達地區對落后地區形成“虹吸效應”。但是隨著發達地區工業化和城市化進程的推進，發達地區與落后地區之間的涓滴效應會超過極化效應使落后地區在發達地區的帶動作用下取得較大的發展，從而縮小區域之間的差距。③隨著區域內中心城市的不斷發展和競爭力不斷提高，城市之間的經濟活動更為緊密，核心發展軸的影響不斷擴大，最終在區域內會形成以城市為節點的經濟關聯網絡。④經濟關聯網絡的形成有助于進一步擴大中心城市發展的影響，帶動和輻射城市之外的地區發展，從而帶動區域內各層次區域經濟發展系統之間相互協調，促進科技、人才、資金等核心發展要素在空間上的均衡配置，進而實現區域的均衡發展。另外，在大城市追求集聚經濟和規模經濟的過程中，由于經濟聯系的不斷增強，中小城市也能夠快速融入城市之間的關聯網絡，實現中小城市發展對大城市的“規模借用”與“功能借用”，從而實現區域內部的協調發展，提升區域的高質量發展水平。

（二）要素與資源的空間均衡配置

隨著城市之間經濟聯系的日益緊密，區域之間要素和資源的流動也變得頻繁和便捷。尤其是交通的快速發展使得城市之間的地理距離不斷被壓縮，城市間要素和資源的流通成本不斷下降，加速了資源和要素的空間配置。資源和要素的空間均衡配置不僅加強了城市之間經濟發展的關聯程度，也提升了資源使用效率和要素邊際產出，促進了區域向更高質量發展。雖然城市之間經濟聯系的加強會因為發達地區的優勢地位使得要素和資源在空間上的集聚，使得城市體系發展經歷中小城市空心化時期。但是大城市的發展在科技創新、生態環境以及產業協同方面的空間溢出，能夠有效促進中小城市經濟發展資源和要素的進一步優化配置，促進中小城市經濟社會發展的動能轉化，從而建立大中小城市協同發展的區域經濟發展格局，促進區域高質量發展。尤其是大城市與小城市之間的資源共享、技術共享和市場關聯，對中小城市的要素市場改革和市場鏈接具有重要的促進作用，當然中小城市與大城市發展的差距過大，會使得區域經濟發展的網絡效應發揮受阻，逐步降低中小城市的地位和發展空間。

（三）產業鏈和產業間的協同發展

產業之間的分工協同作為區域經濟發展關聯的重要紐帶，對區域經濟社會發展具有重要的影響。區域之間的經濟關聯能夠促進產業分工和協同，推進產業鏈的延伸和產業的集群化發展，從而帶動區域經濟的高質量發展。此外，區域之間的產業發展存在競爭與合作的雙重關系，競爭的加劇在提升區域發展能力的同時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經濟體之間的關聯，但是隨著城市的不斷拓展和擴大，產業的空間布局和選擇需要重新調整和優化。因此當城市發展到一定階段時候，產業轉移和溢出會強化城市與周邊區域之間的關聯，從而促進產業在空間上的整合與重組，大城市在優化自身產業結構的同時，也會促進小城市在產業鏈的不同節點發揮重要作用，從而構建了以產業鏈為核心的區域經濟發展網絡，帶動整個區域的高質量發展。經濟關聯的加強也促進了區域之間從競爭走向競合，產業能夠在更大范圍和空間進行資源整合和配置，促進與區域經濟社會、生態等相統一的空間格局，并以此為依托促進區域之間制度的關聯，尤其是處理政府與市場之間的關系和掃清區域之間要素流動的制度障礙，從而促進區域經濟高質量發展。

基于以上分析，提出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經濟關聯與高質量發展關系的基本假設：

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經濟關聯效應的增強能有效促進區域經濟高質量發展

四、經濟關聯網絡與區域高質量發展的測度與分析

在經濟關聯網絡研究和測度過程中，社會網絡分析方法能夠準確刻畫節點城市與城市之間的關系，因此在區域空間結構研究中得到了廣泛的應用。本文基于引力模型對城市間經濟關聯強度測度，通過社會網絡分析方法構建區域空間關聯網絡。對高質量發展的評價和分析，立足新發展理念的五個維度和經濟社會運行效率，采取客觀賦值的方法對區域高質量發展水平進行測度。

（一）經濟關聯網絡的測度與分析

網絡結構的分析主要是通過對節點和連線的刻畫反應網絡形態和特征，節點和連線分別表示了網絡中的個體特征和個體間的聯系。在經濟關聯網絡分析過程中，用節點表示城市的個體特征和網絡地位，節點間的連線代表城市間的經濟聯系強度和經濟關聯網絡，對于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經濟關聯網絡的分析主要從經濟聯系強度和經濟關聯網絡兩個方面進行分析。

1.經濟關聯網絡的測度方法

（1）經濟聯系強度和隸屬度

目前學術界主要采用經驗法和理論模型法對城市之間經濟聯系強度進行測度。①經驗法采用單一變量的識別，基于對人流、物流、信息流等要素流動的調查進行經濟聯系強度的測度，能夠比較準確和清晰地反映城市間經濟要素的流動和關聯，但是經驗法所依賴的調查存在工作量大、識別困難以及指標單一等問題。理論模型法主要對經濟現象的抽象，通過對核心特征的模型分析反映城市之間的經濟聯系強度，雖然理論模型會忽略部分的經濟特征，但經驗法憑借工作量小和綜合性強的優點得到了學者們的青睞。②在經濟聯系強度的理論模型運用中，通常采用引力模型刻畫城市間的經濟聯系。引力模型從物理學發展而來，在社會經濟領域最早用于商業的空間問題研究，隨后被廣泛地應用于經濟體間聯系強度的測度，刻畫了城市間的經濟社會發展相互吸引的規律，且隨距離逐步衰減的特征。③本文在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經濟聯系強度的測度過程中，借用引力模型的基本形式，采用GDP和人口規模測度經濟社會發展的聯系強度。針對距離的測度，為了弱化空間直線距離對城市經濟聯系強度測度的失真，本文采用城市之間最短的交通距離刻畫城市之間的距離。并且為了強化城市之間的經濟聯系，更清晰地反映城市之間的相互關系，對距離衰減系數借鑒的成果賦值為2，④因此引力模型可表示為：

其中，Rij表示城市i對城市j的經濟聯系強度，Pi和Pj表示城市i和城市j的年末總人口數，Gi和Gj表示城市i和城市j的GDP總量，Dij表示城市之間的距離。在引力模型的基礎上進一步測度城市發展潛能，即某個城市與所有城市（含自身）間的經濟聯系強度之和，反映城市對整體區域的影響，稱為城市的潛能⑤，計算公式為：

其中，Ri為潛能，表示城市的集聚能力，n為城市個數。在潛能模型的基礎上對經濟聯系隸屬度進行測度，經濟聯系隸屬度反映了不同城市之間的吸引力和輻射力，用Lij表示隸屬度，其計算公式為：

（2）經濟關聯網絡的構建與測度

經濟關聯網絡主要從網絡整體、節點特征以及結構分析三個維度進行刻畫。本文對網絡整體的分析主要采用網絡密度，反映經濟關聯網絡的整體結構；節點特征主要從中間中心度、度數中心度和接近中心度測度城市在網絡中的地位與影響力；網絡結構分析主要采用中心—外圍分析和隸屬度刻畫網絡中的集聚效應和結構特征。

1）網絡密度分析：網絡密度是反映網絡節點之間聯系的重要指標，考察了城市之間實際網絡關系數和理論關系數之間的相對大小，通過網絡結構中節點的實際聯系和理論聯系數量的比值刻畫網絡結構的整體特征，分析區域內城市網格化發展程度。計算公式為：

其中，N為網絡中節點間實際存在的聯系總數，n為網絡中節點數。經濟關聯網絡密度越高，說明各城市之間的經濟聯系越緊密，經濟要素流動和產業互動活躍。

2）網絡中心性分析：網絡中心性反映了節點在網絡中的狀態和地位，其核心是對節點特征的刻畫。當節點在網絡中有較高的地位或者對其他節點有較大的影響時，表明該節點能夠在網絡中獲取更多的資源和發展要素。通過對網絡中心性的分析，可以反映出各城市在網絡中所處的地位和作用，并且反映城市之間的相對地位以及未來優化網絡結構的方向。網絡中心性的分析一般從度數中心度、接近中心度和中間中心度三個方面進行評估。

度數中心度主要用來測度節點自身的經濟聯系強度，通過測度每個城市與其他城市的經濟聯系強度總量刻畫城市的地位。度數中心度越高，該城市在網絡中的核心競爭力越高。其計算公式為：

其中CD（i）表示度數中心度，Fij表示城市i和城市j之間的經濟聯系量。

中間中心度刻畫了節點城市對其他城市經濟聯系強度的控制程度，一般采用節點在網絡中中介作用的大小刻畫對其他節點的影響能力，中間中心度越大表明該城市充當中介的次數越多，對其他城市也有較大的影響力，其計算公式為：

其中，gjk表示城市j到城市k的捷徑數，gjk（i）/gjk表示城市i對其他城市的控制能力。

接近中心度則是用距離的概念測度網絡節點的中心程度，反映城市在網絡中獲取資源和要素的能力，接近中心度越高的城市，在經濟關聯網絡中擁有較高的地位，對網絡中經濟社會發展要素的獲取和對其他城市的影響越大，其計算公式為：

其中，di（i，j）表示城市i和城市j之間的最短距離。

3）網絡結構分析：網絡結構分析主要對經濟關聯網絡進行切割和組合，分析網絡中不同模塊之間的內在關聯與相互影響，對于網絡結構的分析，本文主要從核心—邊緣結構和隸屬度兩個方面進行討論。核心—邊緣結構分析是根據經濟聯系的緊密程度將區域內城市劃分為核心區域和外圍區域，以此來分析和刻畫經濟關聯網絡的整體結構和內部關系。隸屬度則從中心城市的輻射范圍和能力角度刻畫中心城市對網絡整體結構的影響，計算公式見公式（7）。本文對網絡結構的分析利用核心—邊緣結構分析得到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的核心城市，然后通過對核心城市隸屬度的分析刻畫網絡的內部結構和特征。

2.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經濟關聯網絡的測度與分析

（1）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經濟關聯網絡密度分析：在網絡密度分析過程中，確定臨界值對網絡的結構和形態有較大的影響。本文在對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2007—2020年網絡結構分析時，為了更直觀地反映網絡空間結構的變化，采用了2007年經濟聯系強度的均值為臨界值構建經濟關聯網絡，并利用ArcGIS軟件對城市的實際經緯度繪制了2007年和2020年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經濟關聯網絡圖，如圖1和圖2所示。圖中城市之間連線的粗細反映了城市間經濟聯系的強度。從圖1可以看出2007年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經濟關聯網絡結構尚不成型，城市之間的經濟聯系相對較少，雅安市游離于經濟關聯網絡之外，然而成都市和重慶市的雙核結構已經初步形成，成都平原形成了以成都為核心的經濟空間結構，而川南地區的宜賓市、瀘州市、內江市等區域形成了較為緊密的聯系，且2007年的經濟關聯網絡密度為21.67%，整體網絡密度相對較低。從圖2可以看出2020年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的空間網絡已經初步形成，形成了以成都市和重慶市為一級核心的經濟網絡中心，并且遂寧市、綿陽市、德陽市和宜賓市與其他城市的經濟聯系逐步加強，表明了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的區域經濟發展逐步向均衡方向發展，并且2020年經濟關聯網絡密度達到了47.50%，整體網絡密度提升相對較快，但是也存在較大的進一步優化和提升空間。

（2）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經濟關聯網絡中心性分析：表1報告了2020年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經濟關聯網絡結構的度數中心度、中間中心度和接近中心度，可以看出成都市和重慶市處于絕對的中心位置，在網絡中有較高的地位和控制力；從整體來看，除成都市和重慶市之外，自貢市、遂寧市、內江市和南充市在網絡中也具有較高的地位，其度數中心度、中間中心度和接近中心度在整體網絡中排前六。然而這四個城市大致處于成都市和重慶市的中間位置，同時受到成都和重慶經濟社會發展的影響；從度數中心度來看，度數中心度的均值為7.13，度數中心度在均值以下的區域有10個，超過整體網絡節點的50%，表明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內各城市存在較大的差距，尤其是達州市和雅安市在網絡中處于較低的位置，其度數中心度不到成都市和重慶市的1/5；從接近中心度來看，接近中心度低于均值的城市依然具有較大的比例，與度數中心度反映的結論大致一致，其他城市接近中心城市的程度存在較大差異，核心—邊緣結構明顯。從中間中心度來看，只有成都市和重慶市的中間中心度超過均值，且成都市的中間中心度是均值的7.5倍，瀘州市、達州市和雅安市的中間中心度均為0，雙核心的空間網絡結構非常明顯，其他城市的發展相對成都市和重慶市依然存在較大的差異，成都市和重慶市在網絡中承擔了重要的中介作用，整體網絡效應的發揮需要依靠成都市和重慶市作為紐帶。

（3）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網絡結構分析：為了進一步刻畫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的空間結構，采用社會網絡分析中的核心—邊緣分析將16個城市劃分為核心城市和邊緣城市。根據2020年的網絡結構可以發現重慶市、成都市、自貢市、遂寧市、內江市、眉山市和資陽市7個城市處于核心區域，其空間結構表現出向成渝沿線聚集的態勢，以成都—重慶為主軸的空間結構逐步形成，而傳統的德陽市、綿陽市等較為發達的城市在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的空間網絡的邊緣地帶，更多的表現為與重慶市的經濟聯系相對較弱，因此在成渝雙城經濟圈建設過程中，要統籌核心區域和邊緣區域的經濟社會發展，打造成渝沿線的核心發展軸，帶動邊緣區域的穩定可持續發展，進一步優化區域之間的產業分工、創新協同和要素流動體系。

中心城市的發展促進了區域網絡的形成，核心城市經濟隸屬度能夠反映中心城市對其他區域的輻射能力，表2報告了2020年7個核心城市的經濟隸屬度，可以發現成都市與重慶市相互隸屬度超過20，同時成、渝兩地對其他城市的發展產生了較大的影響，尤其是對成都和重慶沿線的城市產生了較大的影響，經濟聯系相對緊密；自貢市、遂寧市和內江市經濟隸屬度超過20的一般為成都市和重慶市，介于3-20之間的城市大部分分布在川南地區和成都平原，表明成渝雙城經濟圈的網絡結構正在形成，并逐步形成了以成渝沿線為核心的經濟發展核心軸和以川南地區為核心的經濟發展區；自貢市、遂寧市和內江市等成渝沿線城市在經濟關聯網絡中正在逐步發揮更大的作用，但是由于成都市和重慶市產業結構存在較為明顯的同質性，尤其是川南地區各城市之間的產業發展高度相似，導致在區域網絡中雖然表現出一定的聯系，但是區域協同發展和產業分工合作需要進一步提升和優化。

（二）高質量發展測度與分析

1.研究區域和數據來源

本文采用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16個城市的年度數據對高質量發展與經濟聯系網絡進行測度，目前對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的范圍界定尚未有統一的標準，尤其是對重慶市的處理過程中采用的方法存在較大的差異，本文對成渝地區的范圍界定沿用成渝城市群的范圍。雖然城市圈與經濟圈在內涵和外延方面存在一定的區別，但是成渝城市群16個城市作為成渝地區經濟社會發展的核心區域，能夠代表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的發展現狀與核心潛力。對于重慶市的處理，為了保證城市的完整性和統一性，本文將重慶市看作一個城市進行測度。①2007年成渝地區經濟區建設協議簽署，標志著成渝地區的雙邊合作體系正式建立，因此綜合考慮成渝地區的歷史演繹和數據的可獲得性，選取2007-2020年作為本文主要研究的時間范圍，主要數據來源于四川省統計年鑒、重慶市統計年鑒、中國城市統計年鑒以及各市州的統計年鑒。

2.高質量發展測度的指標選取

目前學術界對高質量的測度方法相對較多且尚未有統一標準，在高質量發展測度體系構建和指標選擇過程中，既有研究成果對高質量發展的測度大致可分為三個角度：②一是五大發展理念和社會主要矛盾的視角，認為經濟社會發展在數量和質量轉變過程中，③④⑤高質量發展更應體現經濟社會發展的效率和發展的成效。⑥二是立足經濟高質量發展的視角，強調經濟發展方式、結構和動力狀態的調整和轉變在高質量發展過程中的重要性。⑦⑧⑨三是從微觀經濟效率和宏觀經濟社會發展的角度，主要從微觀產品和服務質量、中觀產業結構的調整和區域經濟發展以及宏觀經濟的整體效率提升角度，以不同層面的發展促進經濟社會的高質量發展。⑩現有研究雖然在高質量發展測度過程中采用不同的維度和角度，但是對于高質量發展的理解和測度都是基于經濟、社會、生態以及人民生活等各方面的綜合提升。而五大發展理念作為新時期經濟社會發展的重要指導，更全面和客觀地反映了我國經濟社會發展的方向和目標，因此本文對高質量發展的測度過程中，借鑒和沿用五大發展理念對我國經濟社會發展的要求，從創新驅動、協調發展、綠色生態、對外開放和共享和諧五個維度，?在指標體系選擇過程中充分考慮宏微觀層面的經濟效率和社會發展，結合四川省和重慶市數據的可獲得性和區域發展的特殊性，構建包含5個維度、13個一級指標和36個二級指標的高質量發展評價體系。具體的指標體系和說明見表3。

3.高質量發展水平的測度

對于高質量發展的評估和測算，主要采用標準化數據處理和客觀賦權測度的方法，目前對于指標客觀賦權的方法主要有熵值法、主成分分析法以及變異系數法等。本文對指標賦權的方法主要采取變異系數法對高質量評價的36個二級指標進行賦權，由于各指標的單位和量綱存在較大的差異，因此在客觀賦權之前對所有指標進行標準化處理。本文對高質量發展水平測度的過程如下：

首先根據評價指標體系對高質量發展的貢獻可分為正向指標和負向指標，對兩類指標進行標準化處理的公式為：

其中xi為標準化之后第i項指標的具體值。Xi為標準化之前第i項指標的具體值，Xmax，Xmin為該項指標標準化處理之前的最大值和最小值。

其次，在數據標準化處理的基礎上，采用變異系數法進行指標賦權，具體公式為：

其中wi為每個指標的權重，vi為每個指標的變異系數，為每個指標的標準差，為每個指標的平均值。

最后用標準化的數據和所計算的權重對成渝地區高質量發展的水平進行測度，公式為：

其中，H為高質量發展的水平，為每個指標的標準化結果，wi為每個指標的權重。

4.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高質量發展水平

圖3報告了2007—2020年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部分城市高質量發展的水平，可以看出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高質量發展水平總體上處于上升趨勢，成都市和重慶市的高質量發展水平及上升速度都高于其他城市。截至2020年，成都市和重慶市的高質量發展水平已經達到了較高的水平，但是其他城市都處于較低的水平；從成都市和重慶市的對比來看，成都市的高質量發展水平常年高于重慶市，但是發展差距呈現出逐步縮小的態勢；自貢市、遂寧市和內江市的高質量發展水平從發展水平和發展速度都高度相似，從2007年開始經歷了短暫的下降滯后逐年穩定增長；眉山市在2008年出現下降之后也呈現穩定增長態勢，資陽市則逐年呈現出穩定正常的態勢，且除成都市和重慶市之外的五個城市高質量發展水平趨于相同的發展水平。由此也可以反映出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各城市的高質量發展水平雖然呈現出上升趨勢，但都處于相對較低的水平，并且以成都市和重慶市為雙核心的區域空間結構表現明顯。

五、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經濟關聯對高質量發展的影響

空間計量模型考慮了空間因素對變量之間關系的影響，能夠較好的刻畫區域間存在的經濟聯系和互動關系，本文選擇空間杜賓模型對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經濟關聯和高質量關系進行研究，從實證的角度檢驗成渝地區空間結構對高質量發展的影響。

1.模型的選擇與變量的說明

為進一步分析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經濟關聯網絡與區域高質量發展的關系，驗證網絡結構優化對區域高質量發展的促進作用，本文綜合考慮經濟關聯網絡和高質量發展的空間相關性，構建空間杜賓模型對經濟關聯網絡和高質量發展進行經驗分析，具體模型表達式為：

其中Yit為高質量發展水平，為被解釋變量的空間滯后項，為解釋變量的空間滯后項，W為空間權重矩陣，為個體固定效應，為時間固定效應，為隨機擾動項。其中在模型選擇和運用的過程中，先進行LR檢驗，如果不能通過檢驗，則采用空間誤差模型（SEM）或空間滯后模型（SAR），即當為零時，則為空間滯后模型，當" 時，則為空間誤差模型。

根據本文對經濟關聯和區域高質量發展的研究，被解釋變量選取本文對區域高質量發展水平測度的數據，解釋變量的選取采用對經濟關聯網絡分析中的中間中心度、度數中心度、接近中心度和總經濟聯系強度，從城市在網絡中的地位和經濟聯系的總規模刻畫經濟關聯的程度和強度，空間矩陣選取了2007年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16個城市經濟關聯強度的矩陣，從經濟和地理的綜合維度刻畫經濟發展的空間相對關系。并且為了避免其他因素對高質量發展的影響干擾模型估計結果，選取了外商直接投資與GDP的比值和固定資產投資占GDP的比重作為控制變量，具體變量的說明和描述性統計見表4。

2.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經濟關聯對高質量發展影響的實證結果

（1）空間模型的檢驗：由于區域經濟社會發展存在空間上的關聯性和依賴性，采用普通面板數據回歸可能使得估計結果有偏，因此本文采用空間面板模型檢驗經濟關聯對區域高質量發展的影響。為了確保模型設立的正確性，在實證檢驗之前對模型進行相關的檢驗。表5展示了LM檢驗和LR檢驗的結果，可以看出LM檢驗的結果大都通過了1%顯著性水平的檢驗，R-LMLag檢驗通過10%的顯著性水平的檢驗，總體來說LM檢驗拒絕原假設，表明采用空間面板模型更能有效反映經濟關聯與高質量發展的關系。空間面板模型一般采用空間誤差模型（SEM）、空間自相關模型（SAR）和空間杜賓模型（SDM），根據LR檢驗的結果可以看出LR檢驗拒絕了原假設，說明空間杜賓模型更為客觀和準確地反映解釋變量和被解釋變量之間的關系，因此本文采用空間杜賓模型對經濟關聯和高質量發展的關系進行實證檢驗。

（2）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經濟關聯對高質量發展的影響：根據豪斯曼檢驗的結果，采用固定效應模型比隨機效應模型更能準確地反映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經濟關聯對高質量發展的影響，因此本文主要利用空間面板回歸的固定效應模型進行解釋和分析。表6匯報了普通面板回歸和空間面板回歸的結果，其中模型（1）、模型（2）、模型（3）和模型（4）分別為普通面板固定效應模型、普通面板隨機效應模型、空間面板固定效應模型和空間面板隨機效應模型的分析結果。從模型（3）可以看出經濟關聯網絡的結構和總量指標都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對高質量發展產生正向影響。從網絡結構的角度講，度數中心度每提高1個單位，會使得高質量發展水平平均提高0.11%，接近中心度每提高1個單位使得高質量發展水平平均提高0.085%，這反映出區域網絡結構的優化，尤其是城市在區域關聯網絡中位置的提升，能夠提升對資源的獲取能力和其他城市的影響力，網絡化的發展能夠顯著提升區域高質量發展水平。然而中間中心度提高1個單位使得高質量發展水平平均下降約為0.004%，這是由于中間中心度的提高，說明網絡中核心城市之外的區域經濟聯系相對較弱，中心城市扮演了重要的中介作用，比如成都市和重慶市在網絡中處于絕對的核心地位，其他城市之間的經濟關聯都要以成都市和重慶市作為中介來建立，從而使得網絡運行的效率下降，進一步降低了區域高質量發展水平，因此提高區域高質量發展的過程中，應支持次級城市在網絡中發揮更大的作用。從經濟聯系總量角度來講，經濟聯系總強度每提高1%，會使得高質量發展水平平均上升約0.006%，說明總的經濟聯系強度也是影響高質量發展的另一重要方面，經濟總聯系強度體現了區域網絡化發展的規模效應，表明經濟發展在空間上的集聚能夠產生較大的外部效應，空間集聚和空間溢出效應的發揮對區域高質量發展能夠產生顯著的正向影響。從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經濟關聯的空間溢出效應的結果來看，經濟關聯的空間溢出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為負，這是因為地區之間的經濟發展差距使得中心城市對周邊區域存在較大的“虹吸效應”，發達地區很容易憑借自身發展的優勢吸引落后區域的資源。①總體來說，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的經濟關聯網絡和空間結構對高質量發展產生了重要的影響，過度強調少數極核城市的發展模式可能會影響區域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實現。

（3）空間溢出效應的分解：由于空間回歸模型估計過程中采用點估計空間溢出效應會導致結果分析出現偏差，因此運用偏微分方法對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經濟關聯的空間溢出效應進行分解。表7匯報了空間溢出效應分解的結果，其中模型（1）和模型（3）為固定效應模型分解的直接效應和間接效應，模型（2）和模型（4）為隨機效應模型，根據上文對固定效應和隨機效應的檢驗結果，我們采用模型（1）和模型（3）進行分析。可以看出度數中心度的直接效應顯著為正，間接效應顯著為負，反映出度數中心度的提升對自身發展具有正向的影響，即城市在網絡中地位和影響力的提升，能夠通過對周邊地區資源和要素的整合提升自身高質量發展水平，而對其他地區的高質量發展影響為負；接近中心度的直接效應和間接效應均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顯著為正，反映了城市從經濟和地理角度越接近中心城市，對自身高質量發展和其他地區高質量發展都有顯著的促進作用，由于中心城市能夠通過對區域范圍內資源和要素的整合為自身發展提供良好基礎，因此接近中心度的提升對自身發展有積極影響，而對其他影響能力的提升和范圍的擴大，促進了其他城市的發展；中間中心度的直接效應和間接效應均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為負，這表明中間中心度作為對中介扮演的度量，中間中心度的提升不僅對自身發展產生了抑制作用，也由于中介作用的強化使得整體網絡的效率降低，從而對其他城市的高質量發展產生負向影響；經濟關聯總量的直接效應和間接效應均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顯著為正，表明與其他城市經濟聯系的增強不僅對自身發展能夠產生正向影響，也可以通過網絡效應和空間溢出效應的發揮促進其他城市的高質量發展。總體來說，區域經濟的網格化發展對區域高質量發展存在顯著的積極影響。在成渝雙城經濟圈發展過程中，要弱化成都市和重慶市作為中介的作用，進一步釋放其他城市之間的經濟關聯，促進整體空間結構的優化和區域高質量發展。

六、結論與政策建議

在我國區域經濟空間格局調整和經濟社會高質量發展的背景下，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的建設成為打造西部地區增長極和優化國土空間結構的重要一環。為進一步探討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經濟關聯和高質量發展的關系，本文從空間均衡發展的角度思考經濟社會發展，采用2007—2020年成渝地區16個城市的面板數據，利用社會網絡分析和空間計量分析的方法，對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的空間結構以及與高質量發展的關系進行測度和實證檢驗。研究結果顯示：第一，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呈現出以成都市和重慶市為雙核的空間結構，中小城市的發展和培育明顯不足，導致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的網絡化發展程度相對較低，城市之間的經濟關聯有待進一步加強，尤其是中小城市在經濟關聯網絡中的地位需進一步得到提升。第二，成渝地區的高質量發展水平總體上呈現穩步增長的態勢，但是高質量發展水平相對較低，成都市和重慶市的高質量發展水平需進一步提升的同時，應該注重區域內部的協同發展，補齊中小城市的發展短板。第三，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經濟關聯網絡從規模和結構上對高質量發展都有顯著的正向影響，經濟關聯網絡中心城市地位的提升能夠有效促進城市高質量發展水平，尤其是城市之間的經濟關聯和空間溢出能夠明顯提升城市發展質量，但是經濟關聯網絡的中間中心度對高質量發展有顯著的負向影響，頻繁的中介作用降低了網絡效率從而抑制了區域高質量發展水平的提升。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內部發展差距較大，導致發達地區對落后地區的“虹吸效應”明顯，這使得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的平均空間溢出效應顯著為負。對空間溢出效應進行分解后發現接近中心度和聯系強度總規模對自身發展和其他區域發展都有正向影響，而度數中心度對自身的影響為正，對其他區域的發展具有顯著的抑制作用，中間中心度的提高削弱了其他城市之間的相互關聯程度，不論對自身發展還是其他區域的發展都產生了不利影響，因此弱化成都市和重慶市的中介功能，強化邊緣城市之間的經濟聯系有利于促進區域經濟的網絡化發展和高質量發展。

成渝地區的發展作為新一輪西部大開發和區域均衡發展的重要支點，對我國區域空間結構的調整具有重要的戰略意義。然而成都市和重慶市作為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的核心城市吸附了大量周邊區域的經濟社會資源，從而造成對周邊地區發展的溢出效應有限，導致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空間結構的相對不合理。為進一步優化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的空間結構，推動成渝地區的高質量發展，應從以下方面作出更多的努力：第一，優化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空間結構，支持中小城市的發展。要充分發揮成都市和重慶市的中心城市職能，在優化成都市和重慶市競爭與合作發展關系的基礎上，釋放成都市和重慶市在產業轉移、要素跨區域流動、技術外溢等方面對周邊城市的帶動效應，加強核心城市與其他城市的經濟關聯以及其他城市之間的經濟關聯，逐步形成并強化“一軸雙和、兩翼三帶”的空間布局，促進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的網絡化發展。第二，以新發展理念為指引，全面推動資源要素在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內部有效配置，提升區域內部城市之間的經濟、社會、生態等方面的聯系，以技術溢出帶動區域空間結構的優化，促進產業空間的合理布局，以擴鏈、補鏈、強鏈為核心推動產業鏈的跨區域協同。在雙循環發展的時代背景下積極提升自身發展質量，為我國經濟社會的發展提供重要支撐和保障。第三，積極拓展成渝雙城經濟圈的發展空間，融入長江經濟帶建設和“一帶一路”建設，提升成渝雙城經濟圈與長江經濟帶、“一帶一路”等沿線區域的互動和交流，構建多層次全方位的內外經濟關聯網絡，以長江經濟帶的整體發展帶動和促進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的建設，發揮好成渝地區在我國經濟社會發展過程中重要的支撐和保障作用，逐步提升自身發展水平。要客觀認識成渝雙城經濟圈與其他區域發展的差距，解決成都市和重慶市雙核增長和中部塌陷問題的核心是支撐中小城市，尤其是川南和川東北地區的發展，促進城市群體系的建設完成，從而實現區域高質量發展。

（實習編輯：鄭 舒）

Research on Economic Relations and Regional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the Twin-city Economic Circle in Chengdu-Chongqing Region

Chen Haipeng" Shen Qianling

（College of Economics， Sichuan Agricultural University， Chengdu， Sichuan， 611130）

Abstract： The construction of the twin-city economic circle in the Chengdu-Chongqing region is a major national strategy for regional development， and the economic linkages and spatial structural characteristics between cities in the region are important factors affecting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cities.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and spatial spillover effects of 16 cities in the twin-city economic circle of the Chengdu-Chongqing region from 2007 to 2020 are studied by the gravity model， social network analysis， indicator construction method， and spatial Durbin model. The research results show that： （1）The spatial structure of the twin-city economic circle in the Chengdu-Chongqing region shows a clear “twin-core” pattern， with a gradual trend of spatial network development， but there are still significant regional gaps， and the development of small and medium-sized cities is insufficient. （2） The level of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in the Chengdu-Chongqing region has been rising year by year， but the overall level is not high， and the gap between cities is obvious. （3） The network structure of economic linkages and the scale of economic linkages have a significant positive effect on regional quality development， but there are differences between cities， the spatial spillover effect of economic development is significantly negative due to the large “siphoning effect” of developed regions on backward regions. Therefore， it is necessary to give full play to the network effects and spatial spillover effects of central cities， actively cultivate and develop small and medium-sized cities， and build a regional development pattern of coordinated interaction between large， medium， and small cities to promote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the Chengdu-Chongqing region.

Key words： economic linkages; regional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spatial Durbin model; twin-city economic circle in the Chengdu-Chongqing region

收稿日期：2022-07-16

*基金項目：四川省科技廳軟學科項目：“‘一干多支、五區協同’區域創新體系建設”（項目編號：21RKX0241）；成都市科技局軟科學項目：“成都市科技創新支撐四川區域協同運行機制及路徑探究”（項目編號：2019-RK00-00097-ZF）。

作者簡介：陳海鵬（1996—），男，四川農業大學經濟學院博士研究生。

通訊作者：沈倩嶺（1981—），女，四川農業大學經濟學院教授，經濟學博士，博士生導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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