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為關系暴力的新形式,“煤氣燈效應”又稱“煤氣燈操縱”,是一種隱匿的、長期的、危害較大的情感操縱方式。“煤氣燈效應”沒有性別限定,可在任何類型的人際關系中出現,比如親密關系、親子關系、朋友關系以及同事關系等。
近幾年發生的廣受社會熱議的自殺/自傷事件中,不乏有“煤氣燈效應”的案例,最典型的是發生于2020年北大女生的自殺事件。下文將對“煤氣燈效應”進行解析,以明晰此效應是如何在親密關系中發揮情感暴力作用的。
“煤氣燈效應”指一個人或一個群體使用否認、誤導、矛盾或錯誤信息試圖破壞被操縱者的心理穩態,使被操縱者對自己的記憶、感知或判斷產生懷疑。被操縱者可能產生認知失調或自卑心理,從而依賴操縱者來獲得情感支持和認可,嚴重者會精神崩潰甚至自殺。
“煤氣燈效應”這一概念最早是1969年有學者提出來的,其靈感來自電影《煤氣燈》。該電影講述了丈夫是如何孤立新婚妻子,并讓她相信自己瘋了的故事。在這個過程中丈夫采取的方法就是將煤氣燈調得忽明忽暗,然后堅持告訴妻子,那是她的幻覺,他的目的是摧毀妻子對自我和日常生活的認知,混淆、扭曲她對現實的判斷,從而接受丈夫施加給她的“現實”。
在心理學層面,“煤氣燈效應”涉及從操縱者到被操縱者精神內容的投射與內投,當受害者開始認同被投射的內容時,這些內容就會產生破壞效應。
從社會學層面,有學者調查了家庭暴力案件中的男性犯罪者,發現他們普遍認為妻子在夸大和偽造暴力事實,部分施虐者甚至會編造妻子不忠的事實,并試圖說服妻子相信。社會學家認為這樣的操縱行為給女性制造了一個有敵意的環境,可能會使女性陷入被歧視和絕望的惡性循環。施暴者通過“煤氣燈操控”來削弱女性的自尊心,從而建立其自信。若通過這種手段構建親密關系失敗,則會導致更深程度的操控甚至暴力行為。
然而,受害者會反常性地替施暴者進行辯解,可能的原因是社會價值取向使女性認為兩性親密關系屬于私情,羞于向他人訴說,尤其是遭受暴力對待的事情,一忍再忍成為家庭暴力受害者常見的方式。在傳統文化氛圍下,女性將親密關系暴力正常化是自衛的一種機制,這種機制建立在多元性恐慌的基礎上——害怕失去孩子或家庭、害怕親人向自己施加壓力、害怕受到公眾的指指點點或者受到更大的恥辱等。
“煤氣燈效應”來自雙方構成的一段關系,一方是操縱者,他有意或無意地破壞受害者的自我認同,使受害者在自我考驗、自我評價中破壞對自我的認知;另一方是被操縱者,她習慣于讓操縱者來定義自己的現實世界,并期許得到對方的認可和贊同。這段關系的出現和維持可以細化為建立不平等的關系、誘導對方欲罷不能、自尊被摧毀和情感遭虐待。
操縱者往往運用情感操控策略來侵蝕被操縱者對現實的認知,從而實現控制目的。讓被操縱者貶損自己的價值,以此來實施精神虐待。
在這個過程中言語攻擊是至關重要的。操縱者的動機是維護自己的自尊,他們往往無法容忍自己的行為和對事物的認知受到批評,他們有強烈的欲望想要無效化被操縱者批評指責自己的能力,并希望被操縱者認可他們看待事物的方式以及評價模式,特別是在涉及二者關系的問題上。
同時,操縱者會在跟對方建立比較穩固的關系后實施言語上的暴力,比如羞辱、批評、指責、諷刺,或無視。
某些看似操縱者“無意”的言語表達,對于被操縱者而言會使其將這些言語歸因于自身的性格缺陷或能力不足,不加區分地接受操縱者的評判,將操縱者理想化成自己的“依靠或支柱”。
作為現實中的社會人,我們或多或少和理想中的自我存在差距,這種差距的存在不代表我們不優秀,不值得被愛,反而是指引我們成為更好自己的指路牌。
我們要尊重自己的優點,更要接納自己的缺點,因為這是我們獨特的特征。這種特征不應該被當作評判好壞的標準,更不應該成為別人操控的工具。
受社會文化的影響,女性在現實生活中因為忙于各種家庭或工作事務,往往是兩點一線或者三點一線的狀態,社交圈會變得比較狹窄,較少和人接觸,甚至疏于和外界交流。
要想有效地抵制“煤氣燈效應”的發生,疏離人群的情況是要盡量避免發生的,因為社交可以開拓人的眼界和認知,并在與他人的互動中明確自己的認知狀態和建立獲得幫助的可能性。
《終身成長》一書中提到有種人不敢做決定,是因為害怕失敗,害怕自己成為別人眼中的失敗者,也害怕被人發現自己的不足而失去被認可的機會。這種人認為成長是階段性的事情,人長大了就沒有再成長的機會,但事實并非如此。

人是需要終身成長的,在不同人生階段我們所面臨的成長任務是大不相同的。做錯事或者做不好事只是一種狀態,這種狀態并不代表著我們是失敗的、無能的、不值得被喜愛的,這種狀態反而是提升自己的機會。為了更好地得到認可,我們需要嘗試自己判斷,自己做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