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號學視域下上黨堆錦藝術研究

【摘 要】上黨堆錦作為中華民族傳統(tǒng)的手工藝品，展現(xiàn)了上黨人民沉淀下來的智慧結晶，承載著悠久的歷史文明和民族智慧。在2008年上黨堆錦被列為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chǎn)保護項目，堆錦藝術也成為上黨地區(qū)文化的代表之一。本文從符號學的角度分析上黨堆錦作為視覺符號的語義、語構和語用，為上黨堆錦今后進行更好的保護、傳承及發(fā)展提供一定的價值。

【關鍵詞】符號學；上黨堆錦；保護傳承

【中圖分類號】TS14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7—4198（2024）06—076—04

一、概述

堆錦早在1963年之前名為“堆花”，考慮到“堆花”不能將堆錦藝術的主要原材料“錦”體現(xiàn)出來因此改名為“堆錦”[1]。堆錦藝術作品的色澤明艷，造型飽滿，在欣賞時給人以非平面化的視覺感受，是上黨地區(qū)特有的民間藝術形式。堆錦技藝的表達方式在世界上稱得上是獨一無二的手工藝美術技法，在傳統(tǒng)二維平面繪畫的基礎上，每個元素都采用絲綢面料包裹棉花附著在畫面中，呈現(xiàn)出半立構的形象。它是傳統(tǒng)民間美術中的一朵奇葩，稱得上“裸眼3D”的藝術效果，享有“立體國畫”之美譽。由于當?shù)氐乩砦恢玫南拗疲笊嚼锏亩彦\藝術仍然保持著原始的材料和生產(chǎn)方式，這種原汁原味的藝術作品處處體現(xiàn)著上黨地區(qū)的風土人情和民風民俗文化內涵。

堆錦藝術蘊含了上黨人民的文化藝術和精神價值。2008年被列入第二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chǎn)名錄，從此提高了堆錦藝術的知名度和關注度。但現(xiàn)狀是殘酷的，堆錦手藝人不斷流失、堆錦作品缺乏品牌商品化等多種原因造堆錦藝術在消失的邊緣。介于此，為切實有效的保護和傳承堆錦藝術，引入符號學理論對上黨堆錦進行藝術價值和文化內涵的深入研究，積極促進堆錦藝術的合理的保護、宣傳與應用。

二、上黨堆錦視覺符號分析

符號學一詞來源于希臘語，它是在一百多年前由瑞士學家索緒爾建立起來的，專門針對符號研究的一門學說。最初是進行語言學的研究，在索緒爾出版的《普通語言學教程》中闡述了符號的基本構成要素，主要包括“能指”和“所指”。隨著符號學理論的發(fā)展，開始引入各種學科進行輔助研究，成為交叉學科研究的重要理論。莫里斯作為符號學的重要人物，他提出了符號學研究的基本內容范疇，主要包括語構、語義和語用部分。由此推動了民族符號學的研究新領域。1993年，中國學家趙毅衡又將符號學進行了更深入的定義，并提出符號是用作表達意義的，強調符號的意義是本質，而這一研究成為國內研究符號學的一個范本。本文中對堆錦藝術的研究結合三位學家的符號學理論完成，探討上黨堆錦的語構——堆錦的題材與內容、語義——堆錦的文化價值內涵、語用——研究堆錦的傳承與發(fā)展。利用符號學相關理論內容，對上黨堆錦的符號形式和象征意義作出深層次的解讀，為傳統(tǒng)文化的現(xiàn)代傳承提供一定的理論支持。

（一）上黨堆錦符號化語構分析

根據(jù)莫里斯的符號學理論，語構分析主要是指符號間的關系分析，上黨堆錦的語構分析是對上黨堆錦符號與符號之間關系的研究，主要包括堆錦符號的題材與內容。上黨堆錦取材內容豐富多樣，大致可分為植物題材、動物題材和人物題材。這些堆錦作品的取材與民族歷史、生活環(huán)境和民族崇拜有著密切地關系。

1.植物題材

植物題材符號在上黨堆錦中出現(xiàn)的次數(shù)比較繁多，出現(xiàn)的方式也比較多樣，可以作為單獨形象出現(xiàn)，也可以結合動物或者人物符號的組合樣式呈現(xiàn)。“圖必有意，意必吉祥”，這是老百姓對美好生活的期盼與向往，具有較強的功利性。在植物題材的作品中，不僅包括常見的花卉植物、還有富有吉祥寓意的各種水果，主要表達的寓意有富貴吉祥、平安喜樂、多子多孫等。松樹、竹子和梅花由于它們的傲骨雪霜并成為“歲寒三友”，牡丹則是象征著富貴的國花，荷花因出污泥而不染作為超然清廉的象征，花中四君子“梅蘭竹菊”也是堆錦作品常見的對象。在水果中主要選取有吉祥寓意的果實作為主要創(chuàng)作內容，包括有桔子、石榴、柿子、葡萄、蘋果等。

荷花是堆錦藝術作品中常見的植物符號，代表的寓意和內容也是非常豐富。荷花的“荷”通“和”，代表著家庭和睦，和和美美。“荷”同“合”，代表百年好合。蓮花的“練”同“連”，表示連生貴子。“蓮”同“廉”，表示清正廉潔。

2.動物題材

在堆錦作品，動物題材符號一般與名字的諧音或者生活的習性來進行寓意表達，所以在堆錦藝術中能夠表達吉祥寓意的動物也作為主要創(chuàng)作題材符號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作品中。比如，象征著富貴吉祥的鳳凰、百年好合的鴛鴦、喜上眉梢的喜鵲、前程似錦的錦雞、五彩斑斕的蝴蝶、任勞任怨的蜜蜂、美麗華貴的孔雀、多子多孫的魚和蛙，以及象征著吉祥力量的龍。

3.人物題材

在人物題材中以神話人物符號為主的堆錦藝術作品占比非常多，大部分是針對神話人物符號的形象進行加工創(chuàng)作，以某個故事情節(jié)完成作品整體的視覺效果。通過畫面中的故事闡述傳達其故事典故的寓意和人生哲理以此達到教化意義。工匠藝人們能夠精準的從小到人物的五官刻畫，大到人物的外形塑造都能夠表現(xiàn)的淋漓盡致。采用堆貼的方式從匠人手中傳遞出神形兼?zhèn)涞囊曈X盛宴，讓人在觀賞時有種身臨其境，置身于神話之中的感覺。

除了神話人物題材，以童子為主題的堆錦藝術作品也是非常常見的。童子圖題材堆錦作品大多都是以描繪一群兒童嬉戲玩耍的場景為主，也有在場景中融入動物、植物的組合。在古時候，人們的生活水平有限，導致人口生育率比較低，所以祈求多子多孫、兒孫滿堂是老百姓心中的渴望。

（二）上黨堆錦符號化語義分析

語義分析是將傳達者的意圖通過符號的意義進行傳遞與闡述。每個符號的語義究其根本都和當時的語境有著緊密的聯(lián)系，如果脫離當時的環(huán)境便不能更好的體會其中的語義傳遞。因此想要更好的了解堆錦藝術符號的語義必須要先去了解其中的語境生成情況。

1.上黨堆錦語境對語義的影響

堆錦藝術根深于上黨地區(qū)，它發(fā)生在上黨，發(fā)展在上黨。每一處都在表現(xiàn)著上黨的地理環(huán)境、經(jīng)濟狀況、人文情懷，這里有淳樸的農(nóng)耕生活、有豐富的節(jié)日民俗文化活動、有多種非遺技術保留至今、有潞安府城隍廟遺留古建筑，上黨濃厚的文化底蘊都是堆錦藝術作品的優(yōu)秀題材。在這樣的語境下堆錦手藝人根據(jù)這片土地發(fā)生的故事不斷的涌現(xiàn)出多彩的藝術作品。使堆錦藝術既有表現(xiàn)民風民俗的質樸古拙一面，又有多民族文化相融合多姿多彩的一面，可稱為是中國傳統(tǒng)民間手工藝中的璀璨奇葩[2]。它代表了晉東南地區(qū)獨特的藝術審美內涵，代表了晉東南地區(qū)的手工藝水平。

2.上黨堆錦文化內涵解讀

堆錦藝術有很重要的一個作用就是傳遞道德觀念和美好愿望的載體。在上黨堆錦藝術作品中，大多以植物題材的特性來傳達精神氣節(jié)的內涵用以激發(fā)人們的精神斗志，激勵人們勤奮向上的高尚情操。以牡丹的形象來傳達上黨人民對美好生活愿景追求的內涵，用以向往生活平安、吉祥如意的日子，以及長壽富貴，這是廣大民眾的精神追求。除此之外，對美好婚姻的祝福和子孫延長的愿景都是中華民族傳統(tǒng)文化思想的重要表現(xiàn)。因此在作品中多以鴛鴦、鳳凰的形象傳遞婚姻美滿、家庭和睦的含義，多以石榴、葡萄這種多子的水果傳遞多子多福的內涵。對于這些美好向往的真情表露，也具備一定的教化意義，教導人民百姓對美好的婚姻生活有所向往、對家庭的吉祥平安有所期望、對家族的多子多孫多福有所貢獻和信仰、寄托，成為老百姓寄托美好愿望的物質載體。

堆錦藝術還有一部分集中在對民俗文化的體現(xiàn)。在堆錦作品中，能夠看出對于民眾的精神世界有著極大的豐富作用。通過歷史文化、民風民俗等多種題材表現(xiàn)當?shù)氐牡赜蛱厣嵌彦\作品的重要題材。它能夠真實的記載民眾的生活常態(tài)，也能夠更真切的表現(xiàn)出上黨人民的審美需求，同時還能為上黨這片土地記錄下歷史的變遷。上黨社火、上黨梆子、潞安城隍廟會，這些民俗文化在一幅幅作品中表現(xiàn)的精彩絕倫，通俗易懂，是老百姓們都非常喜愛的內容。不論是道德觀念還是民俗文化都是上黨人民在堆錦藝術符號中傳遞出的精神文化內涵。

（三）上黨堆錦符號化語用分析

語用分析主要是針對語言的應用研究符號使用和符號之前的關系。堆錦藝術符號與其語用者、解釋者之間通過語用來建立聯(lián)系，主要包括語用的主體分析和功能兩部分。

1.上黨堆錦符號化的語用主體

堆錦藝術早在明代時期主要載體為屏風裝飾，體積比較大，基本是出現(xiàn)在大戶人家的家具裝飾中。所以在當時堆錦藝術的語用主體都多是封建貴族的上層階級，華貴美麗的堆錦藝術屏風有著非常強的等級性質。清代時期轉為小型屏風，制作難度提升，顯得更為復雜精美。到了清末時期又以掛屏形式出現(xiàn)，比如在1915年的巴拿馬萬國博覽會上獲獎的堆錦就是以四條掛屏的形式呈現(xiàn)。

隨著社會的發(fā)展，堆錦藝術為適應環(huán)境，在現(xiàn)代社會多以小型的裝飾品為主。同時在提倡弘揚傳統(tǒng)文化的當下，堆錦藝術轉型作為“新中式”現(xiàn)代家居設計中軟裝元素也十分受歡迎。堆錦手藝人靈敏的抓住當代百姓的生活需求，將傳統(tǒng)文化轉化為裝飾元素在造型基礎上進行設計創(chuàng)新，滿足了當代人的審美需求又保留了堆錦藝術的傳統(tǒng)韻味。

2.上黨堆錦的的語用功能

堆錦藝術在早期的明清時期，它的實用功能并不大，基本是附著在屏風上起裝飾美化環(huán)境的作用。當時的屏風基本以座屏和圍屏的形式在家具室內用作分割空間使用。這種形式一直持續(xù)到清末，到20世紀初以后隨著屏風的使用率下降堆錦藝術開始轉型，以小型的掛屏作為室內設計中的裝飾物品，慢慢發(fā)展到成為獨立的藝術作品。

目前上黨堆錦的語用功能主要包括以上黨地域特色為主的具有收藏價值的旅游紀念品、作為現(xiàn)代家居中的壁掛及擺飾、“新中式”家裝設計中的軟裝元素等。由此看出堆錦藝術其本身帶有極強的裝飾特點，在語用方面多以美化環(huán)境和地域特色為主要功能。

三、結語

符號學在現(xiàn)代設計中是非常重要的研究理論，采用符號學的相關內容對上黨堆錦藝術進行形制和內涵的研究，是對上黨堆錦藝術的多角度、多層次詮釋，有利于全面認識上黨堆錦的符號特征。借助莫里斯符號學三分法、索緒爾的能指所指理論對上黨堆錦的語構、語義、語用等方面進行分析，讓大眾更了解上黨堆錦這種優(yōu)秀的傳統(tǒng)技藝，喚起人們對民族文化的認同感，并通過這一方式保護和傳承民族文化。

參考文獻：

[1]王璐.長治堆錦藝術價值及傳承研究[D].太原：太原理工大學，2019.

[2]王玥.山西長治堆錦藝術的田野調查[J].內蒙古大學藝術學院學報，2017（1）.

基金項目：本文系2023年度山西省藝術科學規(guī)劃課題“符號學視域下上黨堆錦的活態(tài)傳承研究”（課題編號：23BG019）。

作者簡介：趙敏，女，碩士，講師，研究方向為視覺傳達設計、包裝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