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政府白皮書看中國式現代化的偉大實踐

摘要：[目的/意義]中國政府白皮書功能變遷與中國式現代化推進邏輯具有內在聯系。本研究旨在為白皮書的功能完善和中國式現代化的后續推進提供一定參考。[方法/過程] 在對162部白皮書進行文本分析后，根據時間段劃分白皮書的演變區間，利用詞頻尋找白皮書的演變特征，結合中國式現代化各階段的實踐效果，識別二者的內在相關性。[結果/結論] 白皮書的演進路徑符合中國式現代化的推進邏輯，從最初的釋疑解惑、展示發展成就，逐漸轉向了更為豐富和多元的形象塑造，從學習西方概念框架以尋求國際認同向著自我價值觀念輸出的中國特色發展。白皮書主題發生明顯改變的主要時間節點與我國在發展現代化過程中實現拓展和提升的標志性事件有極大的相關性，白皮書充分見證了中國式現代化在政治、經濟、文化、社會、生態五個方面的進化和發展。

關鍵詞：中國政府白皮書" " 中國式現代化" " 實踐布局

分類號：C911；D616

DOI： 10.19318/j.cnki.issn.2096-1634.2024.06.02

1" 前言

黨的二十大報告將“以中國式現代化全面推進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作為新時代中國共產黨的中心任務，明確了未來一段時間內的發展目標和實現路徑。中國共產黨在開創中國式現代化道路的過程中，在認識上不斷深入、戰略上不斷成熟、實踐上不斷豐富[1-2]。改革開放后，為展現中國的真實國情并提高世界對中國的了解程度，澄清一些失之偏頗的國際言論，中國政府開始通過官方途徑發布不同類型的白皮書。自1991年第一部人權類白皮書《中國的人權狀況》發布以來，我國在30多年間陸續通過白皮書介紹和展現了政治、經濟、文化、社會和生態等方面的政策主張、原則立場和發展成就，增進了國際社會對中國的了解和認識，塑造了中國和平、開放、負責的大國形象，受到了廣泛的關注和好評[3]。

習近平總書記在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100周年的大會中正式提出“中國式現代化”這一新概念。“中國式現代化”概念的提出是對中國共產黨百年探索中形成的思想和理念的承繼，也是對改革開放初期“小康社會”“中國式的現代化”等命題的延續和進一步擴展。1987年黨的十三大提出“三步走”發展戰略[4]，契合當時社會的物質基礎，并為我國后續的現代化發展道路指出了明確的前進方向和清晰的發展目標。當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明確了我國發展新的歷史方位，黨和國家對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也提出了更高要求。新時代新“兩步走”的戰略發展規劃[5]，是在時代發展過程中對原有戰略的創新與優化，也是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重大戰略支撐。在實現中國式現代化高質量發展的過程中，新“兩步走”戰略更加注重解決我國現有發展不平衡不充分的問題，突出發展的全面性和整體性，彰顯以人民為中心的現代化發展邏輯和發展內核。

已有的文獻對白皮書的研究主要聚焦在以下3個方面。第一，研究中國政府白皮書的發展特點和發展歷程。如劉朋[6]以白皮書發布的數量為依據，將白皮書的發展階段劃分為1991—1993年發布主題集中、發布數量較少的起步階段，1994—2003年發布數量、涉及領域均增多的發展階段，2004—2009年內容逐漸全面、數量持續上升的全方位發展階段。第二，針對某一特定的白皮書進行內容、話語和作用效果分析。如熊蕓萱[7]通過分析民族類白皮書的內容發現，我國少數民族權利保障進一步具體化、規范化、優質化，實現了從“賦權”到“賦能”的歷史性跨越。第三，深入探討白皮書的功能和定位。中國政府白皮書的政治功能總體上呈現了階段性的變化：第一階段以澄清事實和真相為主，具有濃厚的斗爭色彩；第二階段致力于塑造開放、透明和負責任形象；第三階段隨著國力的上升和崛起，不再滿足于尋求國際認同，而是更加注重掌握話語權和主導權[8]。

與已有研究不同的是，本研究將白皮書變遷與中國式現代化的發展歷程放在同一框架下，通過對1991—2023年間發布的162部中國政府白皮書進行文本分析，從中總結出白皮書主題和內容變遷的推進邏輯及其與我國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各時期不同實踐形式的內在關聯。期望能夠以白皮書作為官方宣傳載體，進一步在世界范圍內擴大中國聲音，展示中國各領域成功發展的經驗和方案，為其他迫切需要改革與發展的國家提供參考，真正踐行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在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中促進中國與國際社會的良性互動，支撐中國式現代化的未來實踐。

2" 白皮書發展的階段特征和內容演變

白皮書作為我國官方對外宣傳的窗口，內容一般具有很強的時代背景。從已發布的各類白皮書題目來看，白皮書具有高時政性、高權威性的特征，與當年國內外關注的重大事項有很強的關聯度。白皮書每年發布的數量隨年份增加呈上升趨勢，截至2023年10月，我國已發布共計162部白皮書。其中，以政治、人權類白皮書的數量最多，地區、國防類次之。2012年黨的十八大之后，社會發展與生態保護方面的白皮書數量明顯增多，標志著白皮書內容的進化演變和中國各領域發展變得更為整體和全面。

白皮書的發展變化帶有極大的階段性特征。本文參考賈燕芬[9]、周強[10]分析的白皮書話語表達和結構體例的變遷，對白皮書進行階段劃分。從功能定位的角度考量，將白皮書的發展階段劃分如下：1991—1997年為側重于國際輿論澄清、維護我國外部發展環境的階段；1998—2011年為作為對外交流窗口，尋求國際認同，讓世界更加了解中國的階段；2012年至今為主動宣傳中國方案、擴大中國聲音的前沿陣地階段（圖1）。

2.1" 第一階段：側重于國際輿論澄清

1991—1997年的國際社會處于動蕩之中，我國在20世紀90年代初期和中期面臨的國際環境較為惡劣[11]。這主要表現在美西方國家掌握著國際話語的主導權，以攻擊我國的人權狀況為基礎，進而攻擊我國的政治體制和意識形態。20世紀90年代我國沒有合適且有效的對外宣傳和輿論澄清工具，白皮書作為國務院新聞辦公室官方發布的對外宣傳性文件，對這一時期正面宣傳社會主義意識形態、反擊國際輿論抨擊和維護國家外部發展環境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我國第一部政府白皮書《中國的人權狀況》詳細介紹了國內人權的基本立場和實踐效果，幫助國際社會正確地了解中國真實的人權狀況，有力地反擊了來自美國的輿論打壓，維護了國家形象。在中國與國際社會關系較為緊張的時期，白皮書的內容圍繞“社會”“人口”“婦女”“人權”“宗教”等高頻詞展開，具體如表1所示。這一時期白皮書的作用主要是澄清國際社會對我國一些重點領域、熱點問題的錯誤認知，并對美西方陣營妖魔化中國政治體制和地區政策的行為進行輿論反擊。

此階段白皮書發布的數量較少，7年間共發布15部，平均每年發布2.14部。涉及的領域以人權、國防和地區問題為主，重點向國際社會介紹我國有關人權情況的發展現狀、澄清有關“西藏問題”和軍備方面的不實言論，展現我國民族政策的有效性和正確性。1992年兩岸達成“九二共識”后，我國于1993年發布《臺灣問題與中國的統一》白皮書，表達中國政府對臺灣問題的立場和希望國家實現統一的愿景，明確向國際社會展露我國在臺灣問題上的態度。

2.2" 第二階段：對外宣傳和交流的窗口

進入21世紀之后，我國的綜合國力顯著增強，國際地位明顯提升，面臨的國際環境也得到了較大改善。隨著1998年美國總統克林頓訪華，中美關系相較于上一階段得到緩和與改善。這一時期的白皮書不再聚焦于澄清國際輿論、進行意識形態斗爭，更多轉向重點宣傳中國的國家政策和發展環境，讓世界各國更為了解我國的同時，用發展事實反擊美西方資本主義陣營國家對我國國家形象的輿論抹黑。中國負責任、重合作的大國形象在本階段逐步成型，因此白皮書中的高頻詞匯開始以“發展”“建設”“經濟”“技術”等反映經濟與社會問題的為主，具體如表2所示。白皮書逐步走出在國際上以政治斗爭為主的氛圍，國內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的國策持續體現在我國的對外宣傳中。白皮書的政治斗爭功能弱化后，真正成為對外宣傳和交流的重要途徑和方式。

相比于第一階段，第二階段的白皮書發布總量和涉及的領域范圍都有明顯的上升和擴展，14年間共發布白皮書64部，平均每年發布4.57部，發布白皮書的總量為第一階段的4倍。其中，2011年的9部白皮書達到我國發布白皮書以來每年發布數量的峰值。白皮書的內容不再主要局限于人權和國防領域，在定期發布有關領土與主權問題，以及地區安全和發展相關白皮書的基礎上，我國開始重點宣傳涉及國際合作、環境保護、民主法治建設、社會保障等方面的白皮書，對外更加全面和透明地宣傳我國各項重點領域建設和發展的階段和進程，主張讓世界各國能夠全面和深刻地認識和了解中國，加快中國融入國際社會的進程，客觀展現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在各個方面取得的長足進步和巨大效果。在西藏和平解放五十周年的2001年發布的《西藏的現代化發展》白皮書，是在白皮書中直接展現我國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過程的標志，發展現代化的邏輯和特征與白皮書的內容和功能有了更為緊密的聯系和對應。

2.3" 第三階段：傳播中國聲音的前沿陣地

黨的十八大之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有關中國式現代化的相關理念、內涵日漸成熟和豐富，主要體現在追求物質進步的同時，兼顧精神、文化和生態文明，更好地解決城鄉和地區發展不平衡的問題，推動中國邁入高收入國家行列[12-13]。

在此基礎上，白皮書的功能定位與之前相比有了質性的改變和飛躍，世界各國人民能夠通過白皮書了解帶有中國特色的發展方案和發展理念。白皮書不再滿足于澄清事實和尋求國際認同，開始轉向主動輸出帶有中國特色的國際合作框架和全球發展理念。2017年《中國的亞太安全合作政策》白皮書、2018年《中國與世界貿易組織》白皮書和2019年《新時代的中國與世界》白皮書中均有體現，展現了中國作為負責任大國的國際形象和政治立場。中國政府白皮書在國際上的受重視程度不斷深化，也向國際社會更為清晰地展示了中國在現代化發展過程中的發展經驗和成就進步，為發展中國家和新興經濟體提供了更加契合其經濟發展基礎的現代化發展模式。

白皮書中出現較多新興的高頻詞匯，如“共同體”“一帶一路”“生態文明”“高質量發展”等，具體如表3所示。其中“發展”仍占據這一時期的高頻詞榜首，體現的是不管在任何時期，發展都是我國的首要任務和重中之重，是我國國家政策和國際合作的實際落腳點。本階段白皮書中涉及的國際合作主題不再局限于經濟和政治領域，而是將生態保護和全球環境治理問題也納入國際合作的范疇，展現中國一直是地球美麗家園的維護者、建設者和貢獻者。2020年9月，為應對全球氣候變化，推動共建公平合理、合作共贏的全球氣候治理體系。《中國應對氣候變化的政策與行動》白皮書中詳細介紹了中國應對氣候變化的實踐和經驗，以及中國為全球氣候治理注入強大動能的具體體現。《中國的生物多樣性保護》白皮書則從生態文明建設的角度，表明我國積極承擔與發展水平相稱的國際責任，堅持推進人與自然和諧共生，以造福全體人類的美好愿景，體現大國擔當。2021年發布白皮書的數量達到歷年來的最高值，高達15部，從人權、脫貧攻堅、地區發展、民族制度、法治建設等多方面向國際社會闡釋中國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發展經驗和巨大成就，進一步表現中國具有巨大的發展潛力和為全人類增加福祉的大國形象。

3" 白皮書主體功能變遷與中國式現代化的推進邏輯

中國式現代化的推進邏輯與白皮書的功能變遷之間既有因定位和內涵的不同呈現出的差異化發展趨勢，又有在時代要求和既有發展現狀下表現出的目標和訴求的共性。總體而言，中國政府白皮書的演變和中國式現代化的發展都是從單一到全面、從局部到整體、從模糊到清晰、從被動到主動的過程，在不同的發展階段擁有相似的發展共性，并擁有同樣的發展趨勢。

3.1" 領域拓展：從單一結構到多維擴展

從中國政府白皮書的概念定義和發布部門來看，白皮書因為有其必要的行政性和國際傳播性，其內容主要為一段時期內他國對本國關注的重點和熱點問題的回應，以及一定程度上國家未來的研究重點和宣傳主線。發布初期的白皮書行文的主線和內容多是被動應對西方的輿論挑戰，是對某些西方反華勢力丑化中國形象的有力回擊；白皮書的主題以政治方向為主，無延續性和鮮明特色，主要用于盡可能地展現真實的中國國家形象，減少我國參與國際事務的障礙。

黨的十八大之后，我國的現代化建設涉及經濟、政治、文化、社會、生態、治國理政等各個領域，發展體系和戰略規劃體現在改革發展穩定、內政外交國防、治黨治國治軍等多個維度，實現了從量變走向質變[14]。白皮書在30多年的發布時間內，主題和內容不斷拓展，從重點向國際社會介紹中國各政治領域的發展現狀，到主動向國際社會全面介紹我國的建設成就和提出的中國方案。白皮書從政治斗爭的工具進化到宣傳中國聲音的前沿，從單一的澄清和回應政治角度的問題到以持續性的政治回應為基礎，全方位展現中國在經濟、人文、外交、法治、全球合作等方面取得的成效和建設的經驗。白皮書的演進路徑符合中國式現代化的推進邏輯，也是現代化建設在不同時間段取得的成就和實踐效果的宣傳縮影。

3.2" 模式演進：從西方邏輯到中國特色

我國發展和建設現代化是一個從開始的學習借鑒，到從自身特點出發不斷成熟，再到帶有鮮明中國特色的進化過程。白皮書的功能變遷和文本主題變化與中國式現代化的推演邏輯一致，白皮書早期的主題大多圍繞“人權”“國防”“領土爭端”“少數民族地區問題”等政治及軍事領域，涉及內容單一且發布數量較少。由于中西方歷史文化不同所產生的偏見與歧視，白皮書所能起到的國際傳播和輿論影響作用十分有限，沒有跨出西方設定的輿論框架，沒有鮮明的中國特色和明顯的內容規劃。

“小康社會”概念的提出、“三步走”戰略的規劃和建設，到目前小康社會建成后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的總體戰略安排和奮斗目標，都標志著中國式現代化超越了西方單純經濟主義或物質中心論思想對現代化的制約，從多元整體性維度勾勒了現代化的豐富圖景，從總體性維度對實現現代化進行整體規劃[15-17]。從白皮書文本的視角出發，這是國家宏觀頂層設計和對外持續宣傳的共同進步，中國式現代化的實踐創新為白皮書文本提供了更為廣闊的領域和更加深厚的背景，也從實際角度增添了白皮書內容的影響力和傳播的長效性，并反向作用于我國文化對外宣傳和國際傳播領域的現代化。

從尋求國際認同到價值觀念的自我輸出，從被迫回應質疑到主動對外宣傳、發出中國聲音，白皮書發布的數量逐年增多，對外宣傳策略也逐漸成熟。我國政府白皮書在延續其反駁和回擊西方不實涉華輿論任務的同時，積極主動地向國際社會展示我國經濟政策、法治建設、高新技術發展與應用、環境保護、能源資源利用等方面的情況，并突出展示由我國搭建和主導的國際合作項目和經貿往來，介紹在現代化發展過程中的代表性成果。

4" 白皮書的作用效果分析及與中國式現代化的內在聯系

中國式現代化道路的確立和實踐不是一蹴而就的，是發展長期性與現實階段性相統一的過程。中國共產黨結合發展形勢的變化不斷對現代化的發展道路進行機動調整，著眼長遠的同時充分考慮客觀歷史條件下的現實局限與風險挑戰，保障各階段發展目標的順利實現和發展理念的不斷創新[18-19]。1987年，黨的十三大報告創新性地提出實現現代化的“三步走”戰略，為當時我國建設現代化作出了明確的戰略部署，也為后續中國式現代化道路的確立打下了基礎。1991年，中國政府發布第一部白皮書，在當時國際環境大變革的背景下，發布白皮書的首要目的是改善中國所處的外部輿論環境，減少國際上對我國的負面評價，提高其他國家對我國的了解程度，展現真實的中國發展情況，為“三步走”戰略目標的如期實現創造良好的國際環境。

初期的白皮書在社會發展方面詳細介紹了中國人民基本生活水平不斷提高的現實情況，用清晰的事實和證據證明了中國人權事業取得的建設成果和長足進步，其中解決“生存權”的問題，即打破物質匱乏和精神束縛的兩堵壁障貫穿白皮書發布的始終，這也是中國共產黨帶領中國人民的百年奮斗中的初心與使命[20-22]。在領土主權和地區問題上，白皮書的作用則是鮮明地表達我國的政治立場，對其他國家針對我國內政發表的不實見解強烈譴責，警告一些試圖分裂我國內部主權完整的反華勢力。關于我國軍備和國防建設現代化的進程問題，白皮書也對國際上一些針對我國增加軍費開支的疑惑聲音進行了相應的解釋，維護亞太地區和世界和平是我國一直以來的訴求和責任。中國在軍事領域的現代化不會在地區內構成威脅，而是可以成為維護亞太地區穩定的一支重要力量。

進入21世紀后，白皮書更加主動地向世界展示和表露中國各領域建設取得的進步和中國在現代化發展過程中取得的各項成果，展示我國各階段發展現代化決策的正確性和科學性。

4.1" 政治現代化：從保障基本人權到構建現代化治理體系

中國式現代化具有發展任務的高度復合性、發展時空的高度壓縮性和發展領域的多重協調性等特征，遵循著并聯式發展的邏輯，是一種多領域均衡化發展的現代化模式。其中，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是實現政治現代化的首要目標和中心任務[23-24]。1997年，黨的十五大正式提出“堅持黨的領導、人民當家作主與依法治國的有機統一”[25]，我國政治現代化在之后的發展過程中逐步探索有關政黨制度、人民權利和法制體系統籌發展的新路徑。人權類白皮書是三者在中國結合發展的具象體現。中國政府自1991年以來，先后發布了對包括“罪犯”“婦女”“兒童”等基本人權的保障情況和西藏、新疆及少數民族自治制度事業的發展情況的說明白皮書；2004年將“尊重和保障人權”寫入《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它成為中國共產黨治國理政的基本原則和中國政府的基本政治立場和政策主張[26]。2005—2008年，中國政府陸續發布《中國的民主政治建設》《中國的政黨制度》《中國的法治建設》3部白皮書總結中國在政治現代化進程中確立的整體方向和運行邏輯，并再次對外宣傳和強調中國的現代化發展思想是以人民為中心。

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的現代化在黨的二十大進一步被確認為中國式現代化的重要目標之一。新時期發布的《中國共產黨尊重和保障人權的偉大實踐》《中國的民主》《中國司法領域人權保障的新進展》等白皮書展示了我國民主法治領域實現的新成就和新進展，進一步呈現了中國人權事業的制度化表達和法治化保障。新時代下的白皮書全方位、多主題地展現了中國新型政黨制度在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中發揮了不可替代的作用，也為人類政治文明發展作出了重大貢獻。

4.2" 經濟現代化：從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到推動實現高質量發展

經歷改革開放后大規模的物質積累階段，隨著物質基礎的不斷提升和經濟規模的不斷擴大，城鎮化率的不斷升高在推動我國向現代化國家靠攏的同時，也造成了城市與農村居民收入差距的擴大和發展速度的不一致。為縮小城鄉發展差距，推動實現共同富裕，城鄉發展一體化的思想在2002年黨的十六大召開后被放在越來越重要的位置上。2001《中國的農村扶貧開發》和2011年《中國農村扶貧開發的新進展》兩部白皮書充分展現了我國對農業農村現代化的高度重視，以及黨的十六大之后我國在推動農村發展的10年間有關農村貧困人口脫貧任務的新進展和農業發展的新成就。2020年我國實現全面建成小康社會，標志著“三步走”戰略的前兩步目標順利達成，總體人民生活水平實現巨大飛躍。2021年中國政府連續發布《中國的全面小康》《人類減貧的中國實踐》等多部白皮書，向世界更為直觀地展示中國為實現城鄉、區域等發展一體化做出的努力和實現共同富裕目標的決心，充分向國際社會表明中國新時代的經濟現代化是物質領域和人的發展領域的共同發展和全方位提升。

早期的經濟類白皮書較為注重對一些重點區域與國家的經貿合作宣傳。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后，我國更為深入地參與全球經濟合作和產業鏈分工，并開始主導一些國際經濟合作項目，擴大全球合作范圍，并擴展經濟合作領域，使白皮書中的經濟合作思想不再只局限于對外貿易。2013年我國提出并主導共建“一帶一路”國際合作倡議，在逆全球化和“新保護主義”抬頭的世界大變局背景下，提出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這一新的未來國際合作愿景，充分展現了中國將自身發展與世界發展有機統一的人類情懷、全球視野、世界格局和大國擔當。《新時代的中國國際發展合作》《新時代的中非合作》《攜手構建網絡空間命運共同體》等白皮書是以人民為中心思想的對外體現和創造人類文明新業態中國方案的對外宣傳。2023年是共建“一帶一路”10周年，我國發布《攜手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中國的倡議與行動》和《共建“一帶一路”：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重大實踐》兩部白皮書，展示中國為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所做出的努力和在全世界范圍內取得的成效，表達新時代中國會繼續推動構建新的國際合作體系和國際關系，順應人類文明發展的基本規律和全人類的共同價值追求，在逐漸實現中國式現代化的同時推動全球現代化進程。

4.3" 文化現代化：從文化保護與傳承到文化自信與繁榮

中國式現代化是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協調的現代化，“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協調”是中國式現代化道路的顯著特征[30]。我國政府高度重視文化產業的發展和相關知識產權的保護，早在1994年《中國知識產權保護狀況》白皮書中便開始對外介紹我國知識產權保護的現狀，展現我國文化、科技和經濟等產業的發展都受到良好的產權制度保護。《西藏文化的發展》《新疆的文化保護與發展》等白皮書展現出我國亦十分注重民族文化的傳承保護和交流融合，體現我國對展現中華文明新形態的決心和全民族文化自信不斷提升的過程。

文化現代化進程初期，我國一度缺失國際傳播話語權，以及權威且固定的對外宣傳渠道，國際社會對中國國內的文化氛圍了解程度不夠，部分西方國家借民族和地區問題批判我國文化氛圍不自由。白皮書發布初期主要針對類似問題進行澄清和解釋，證明我國人民宗教信仰自由，進入新時代后會專門針對特定地區的民族文化問題向外界答疑解惑，如1997年《中國的宗教信仰自由狀況》和2016年《新疆的宗教信仰自由狀況》白皮書。《中國保障宗教信仰自由的政策和實踐》《新時代的中國青年》《中國的中醫藥》等白皮書是我國文化領域現代化和中華民族文化自信心提升的重大體現，也是我國試圖提升中華文化的國際傳播話語權與引領國際對華輿論的重要嘗試。

4.4" 社會現代化：從實現基本生存到人的全面發展

從20世紀90年代起，在經濟發展大規模提升的基礎上，為逐步實現共同富裕和經濟社會的協調，更好地完成“三步走”發展戰略。初期的白皮書將人民的“生存權”列入人權的首要位置，人民的“溫飽問題”仍舊是社會保障中最重要的問題[34]。至2002年，隨著我國經濟社會的發展和社會保障體系的完善，我國政府專門發布《中國的勞動和社會保障狀況》白皮書，介紹中國社會保障體系的建設現狀，2004年又繼續發布《中國的社會保障狀況和政策》白皮書，展現我國在保障公民基本生存權的同時，不斷加強保障公民的發展權，彰顯著我國積極保障人民各項基本權利并努力實現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的形象。

新時代為實現人的全面發展和解決發展過程中不平衡不充分的問題，我國不斷完善社會保障體系，從居民就業、勞動保障、教育文化、公共衛生、食品安全等多個方面全方位保障公民的生活和發展環境。2012—2022年發布的《中國的醫療衛生事業》《新疆的勞動就業保障》《中國殘疾人體育事業發展和權利保障》等白皮書從不同群體、不同地區、不同領域詳細介紹了在保障人民發展權益、實現人的全面發展過程中的中國實踐，為廣大發展中國家和新興經濟體提供了中國式的社會保障思路和實踐路徑。

4.5" 生態現代化：從環境保護與治理到生態文明建設

中國式現代化是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現代化，在1996年《中國的環境保護》白皮書中，中國政府就表現出了對環境污染和生態安全的高度重視。1997年黨的十五大正式將可持續發展戰略確定為在現代化建設中必須實施的重大戰略后，我國陸續發布《西藏的生態建設與環境保護》《中國的環境保護（1996—2005）》等白皮書，展現中國保護生態環境的決心和改善特殊生態脆弱性地區環境所做出的努力。這一時期我國在環境與生態保護的過程中堅持統籌發展的思想，不僅為特定地區的生態改造與保護工作建立專項資金支持，還加強了全國范圍內的環境與資源保護立法體系，為后續的生態文明建設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2012年黨的十八大后，生態文明建設被正式確立為“五位一體”總體布局中的重要組成部分，生態文明的現代化被提升到更重要的位置。新時代的生態文明建設不再局限于保護環境，更注重從源頭治理破壞生態的根源，《中國的能源政策（2012）》《新時代的中國能源發展》白皮書中都表示我國在現有的經濟發展過程中已經逐步淘汰高污染、高能耗的企業和產業鏈，并給注重生態保護和使用清潔能源的綠色企業提供稅收減免和政府補貼，在全社會培育建設生態文明的氛圍。2020年后，我國政府白皮書從氣候應對、生物多樣性保護、綠色發展等多個領域為建設美麗世界提出了中國式的發展方案，以實際行動引領和宣傳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推動在世界范圍內實現人與自然的和諧共生。

5" 總結及展望

中國式現代化是中華民族自近代以來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所探索的具體實現路徑和現實追求。中國政府白皮書是中國式現代化實踐的一面鏡子，映照出中國共產黨團結帶領全國各族人民為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的艱辛探索與不懈奮斗。

自20世紀90年代以來，白皮書發布的數量逐年增多，內容主題也從最初的釋疑解惑、展示發展成就，逐漸轉向了更為豐富和多元的形象塑造，從學習西方概念框架以尋求國際認同向著自我價值觀念輸出的中國特色發展。當前中國式現代化進程身處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中，白皮書很好地展現了跳出西方現代化框架后，中國式現代化能夠成功的經驗和中國在現代化發展的多年歷程所取得的成就和實踐的效果，打破了西方對現代化模式和話語權的壟斷，向其他“后發型”現代化國家提供了新的可行思路和方案。

在新的歷史階段，中國式現代化應繼續緊緊圍繞“五位一體”總體布局展開，未來白皮書的發布應遵循中國式現代化的歷史推演邏輯，與中國式現代化的不同領域更好地結合，持續豐富主題內容，幫助我國更好地實現國際對話。這對于展現中國作為負責任大國的國際形象和政治立場，提升我國國際話語權具有重要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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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貢獻說明：

梁昊光：論文總體設計、方法確定與思想提煉；

張文清：論文數據分析、結構分析與主題寫作；

薛海麗：數據檢驗、內容討論與完善；

張" 欽：精細化研究內容、研究思路與討論。

The Great Practical Innovation of Chinese-Style Modernization from the Government White Paper

Liang Haoguang1，2" Zhang Wenqing3" Xue Haili1，2" Zhang Qin1，2

1 China Modernization Research Center， Chinese Academy of Sciences， Beijing 100190

2 National Science Library， Chinese Academy of Sciences， Beijing 100190

3 Research Institute of One Belt and One Road， Beijing International Studies University， Beijing 100024

Abstract： [Purpose/Significance] The functional change of Chinese government white paper is intrinsically related to the logic of promoting Chinese modernization. This paper aims to provide some reference for the functional improvement of white paper and the subsequent promotion of Chinese modernization. [Method/Process] By analyzing the content of 162 white papers， this study delineates the evolution interval of the white papers according to the time period， uses the word frequency analysis to identify the evolution characteristics of the white papers， and combines this with the practical effects of various stages of Chinese-type modernization to identify the internal correlation between these two things. [Result/Conclusion] The evolutionary trajectory of the white paper aligns with the promotion logic of Chinese-style modernization. From the initial process of resolving doubts and demonstrating developmental achievements， the white papers have gradually shifted to a richer and more diversified image portrayal， from the Western conceptual framework seeking international recognition to the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of self-value expression. The key time points where significant thematic changes occur in the white papers are highly correlated with the landmark events marking the expansion and promotion of the modernization process in China. The white paper fully bears witness to the evolution and development of Chinese-type modernization in five aspects： politics， economy， culture， society and ecology.

Keywords： Chinese government white paper" " Chinese-style modernization" " practice layout

收稿日期：2024-02-06" " " 修回日期：2024-04-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