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敬天使 詩化表達

［摘 要］話劇《遠方》聚焦廣西南下干部群體，以話劇形式表現南下干部群體在時代召喚面前大愛無疆的人文情懷。話劇《遠方》題材新穎彰顯深刻意蘊，劇中人物形象豐富飽滿，劇情詩意盎然富有浪漫情懷。編導運用詩化手法與意象，實現藝術創新，為劇作抹上了溫暖而浪漫的色彩，成為感人的看點，讓觀眾產生共鳴共情。

［關鍵詞］話劇；《遠方》；詩化表達

2024年3月，廣西藝術創作中心與廣西群眾藝術館聯合推出的話劇《遠方》首演成功，收獲廣大觀眾的熱烈掌聲，在研討會上又得到國內專家的中肯好評。筆者認為它的藝術性主要來自三個方面。

一、題材新穎彰顯深刻意蘊

話劇《遠方》講述了20世紀六七十年代，一群天津醫務工作者及其家屬積極響應號召，千里迢迢來到了祖國南疆，建立起“馬馱醫院”，深入崇山峻嶺，為廣西各族同胞看病治療，改善醫療條件的故事。這些白衣天使不但與當地老鄉結下了深厚情誼，而且還組建了幸福家庭，把生命之根扎在邊疆，譜寫出“他鄉是故鄉”的溫馨傳奇。

這個與眾不同的題材是有歷史依據的。在激情燃燒的歲月里，剛成立的廣西壯族自治區在經濟、醫療、衛生等方面相對落后，因此國家組織發達地區的人才大力支援邊疆建設，助力廣西發展，于是，上海、天津等大都市的許多工廠、醫院紛紛行動，或搬遷，或派人，奔赴廣西。大批青年來到廣西把青春和汗水灑在八桂大地上，有的人甚至還獻出了寶貴的生命，為廣西的發展做出了積極的貢獻。這其中就有近2000名天津醫務工作者及其8000多名家屬，不辭勞苦，主動到遙遠的南方山區為各族人民送藥治病，展開醫療援助，提高當地鄉村的醫療水平，搭建起廣西現代醫療體系。對于這段發達地區人才援助幫扶欠發達地區群眾的光輝歷史，國家是不會忘記的，廣西各族人民更是銘記于心。為此，青年編導馮佳花費兩年時間，帶領劇組工作人員去天津醫生工作和生活過的廣西隆林各族自治縣德峨山區采訪調研，搜集素材，潛心創作，揭開了塵封已久的歷史，把鮮為人知的故事挖掘出來，精彩呈現在舞臺上，從而使得《遠方》不但形式別開生面，而且內容思想深刻。觀眾們從這部劇了解到天津醫務工作者對廣西各族人民的無私奉獻與真誠援助，感受到了他們與廣西人民血脈相通的一家親，認識到廣西醫療事業在天津醫務工作者的幫助下獲得了巨大的發展。不僅如此，編導還通過生動的情節、鮮活的形象、暖人的故事，以及立足當代回望往事的敘述視角與結構框架，表現天津醫務工作者與廣西各族人民在交往中互相救助、在交流中彼此認同。最后主人公肖啟明與韋小慧在相愛中成為了一家人，真實地展現了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不斷深化、逐步彰顯的過程。所以，這部話劇在主題上突出了歷史回響的新時代現實意義。這樣深刻的思想意蘊讓《遠方》超越了一般的憶舊故事而出類拔萃，成為觀眾和專家圈點好評的重要緣由。

二、人物轉變彰顯積極傾向

這部劇最抓人眼球的是真實地表現了肖啟明及其父親肖院長、周彩霞及其兒子蘇鵬飛、郭老師、陳護士等天津醫務工作者與家屬思想發展變化的過程，以及壯族小學老師韋小慧、苗族女孩楊麗麗、仡佬族男孩張連生、德峨衛生院覃院長等當地少數民族同胞的覺悟與進步。它的戲劇沖突不是正反斗爭，而是人物的心理矛盾、是落后地區的人們接受先進科學文化后要求改變自身命運的渴望、是現代科技與山區客觀環境的差距。年輕的主人公肖啟明仿佛雛鷹試飛那樣渴望擺脫父親肖院長的庇佑而開啟自由翱翔的人生，于是堅決要求去廣西支邊?？墒?，當剛到廣西的新鮮感過后，他回到了現實，面對“語言不通、生活不便、缺醫少藥”三道關，感到自己作為放射科醫生在鄉鎮衛生院的無用與無奈，由此產生想回家的念頭，與其感同身受的還有蘇鵬飛和陳護士。于是，“想回家”就成為重要的戲劇沖突點。而肖啟明之所以拒絕韋小慧贈送表達愛意的黑布鞋，是因為考慮到接受愛情就意味著回不了天津的家。編導和演員借助肖啟明與肖院長的父子戲和周彩霞與兒子蘇鵬飛的母子戲的對照呼應，深刻揭示人物內心世界的復雜，細膩表現他們情感嬗變的過程，不但沒有丑化人物，反而更增強了真實張力，更顯質感，更為鮮活，更令觀眾信服。

編導還全面地表現劇中人物的根本轉變，以此反映積極的思想傾向和符合生活邏輯的樂觀情緒。在山區極為艱苦的條件下，肖啟明主動學習，認真服務，使自己從不習慣山區生活，到學會了壯話和唱山歌，融入了當地鄉親當中，與韋小慧結為夫妻，扎根邊疆，從?？漆t生鍛煉成全科醫生，挑起了鄉鎮衛生院的業務大梁，終于實現了從無用到有用的蛻變與升華，完成了人生的成長與成熟，真正飛翔于遠方的天空。周彩霞為了完成丈夫“要到農村去服務更多基層人民”的遺愿，帶著兒子蘇鵬飛來到了廣西。她忘我地投入工作，在搶救采石場傷員中贏得了鄉親們的信任、敬重和善意的回應，最后在山中迷路時也被鄉親們所救，與他們結下了生死之交。堅決不愿意來廣西的蘇鵬飛，從鬧著要回天津轉變為把他鄉當作第二故鄉，繼承了母親的工作，完成了父親的遺愿，成為德峨衛生院院長，成就了另一個精彩的成長故事。著名眼科醫生郭老師不但幫助鄉親們重見光明，而且還把自己的生命留在了當地。他立下遺囑捐獻遺體，把自己變為標本，成為永遠“站立”在廣西的人。陳護士從要回家到后來的堅守崗位……這樣的奉獻，這樣的執著，能不打動人？劇中人物的這些轉變無不傳遞著正能量，昭示著光明結局以及正確導向。

三、詩意盎然流露浪漫情懷

編導充分發揮女性細膩溫柔的優勢，運用詩化手法與意象，實現藝術創新，賦予劇作溫暖而浪漫的色彩，成為感人的看點，讓觀眾產生共鳴共情。

首先，劇名空靈而悠遠，令人遐想，定下浪漫基調。“遠方”至少有兩層含意。一是地理空間的遠方。在天津醫務工作者的眼里，廣西山區就是遙遠的地方。在山里人眼中，天津醫務工作者就是來自遠方的人。這里的“遠方”是寫實的，有著明確指向。二是心靈追求的遠方。這表達了黨和國家的關愛之處，既是白衣天使提供醫療援助的地方，也是他們理想追求、人生奮斗的所在。這里的“遠方”是寫意的，蘊含象征意蘊。

其次，情節多彩而真摯，扣人心弦，表現浪漫情感。編導為此匠心獨運地渲染廣西之美，演繹愛情之甜。一方面是借助天津醫務工作者對廣西的美好想象，塑造美麗廣西的形象。這不但吸引了蘇鵬飛，也讓觀眾向往。這樣的詩意表達和詩情抒發，既證實了天津醫務工作者的想象，又強化了廣西之美，必然能夠激發觀眾內心深處遠游求知的幻想。另一方面是肖啟明與韋小慧的獨特愛情。韋小慧在與肖啟明交往交流的過程中，特別是經歷了與肖啟明河上遇險被救后，情感發生了微妙變化。于是，她給肖啟明送黑布鞋表示情意，演繹出女孩大膽追求男孩的愛情故事，凸顯鮮明的壯族文化特色。肖啟明先拒絕韋小慧，后向韋小慧獻花，也符合其人物的性格特點。劇中的愛情戲跌宕起伏、精彩紛呈、真摯浪漫、令人陶醉。

最后，意象表達閃爍而奪目，讓人感動，增強浪漫色彩。編導特別善用物象細節，為它們注入濃郁的詩意，涂上理想的色彩，從而成為富于詩韻的意象。像表現醫療救助的“馬馱醫院”的架子、寓意肖啟明和韋小慧愛情的定情物黑布鞋和小花、抒發浪漫之情的城市樂器口琴，等等，這些意象物品在劇中就像滿地珍珠那樣熠熠生輝，光彩奪目，使全劇詩意盎然。其中，最為耀眼的意象就是螢火蟲。編導為它賦予了光明、理想、希望的內涵，使它的閃光具有象征意蘊。例如，天津醫生搶救產婦脫險后的詩化場景是“螢火蟲與夜空中的星星交相輝映，醫生們身上散發著神圣的光芒”。又如，肖啟明對蘇鵬飛說：“螢火蟲平時很不起眼，但是到了夜里，它就會散發出美麗的光，為人們照亮前方的路”，“它們用自己短暫的生命照亮了別人”。蘇鵬飛把螢火蟲交給媽媽時說：“您拿著我的螢火蟲，它會給您帶來光亮。爸爸在天上，他會為我們照亮遠方的路?！边€有，蘇鵬飛對同學楊麗麗說：“謝謝你給我的螢火蟲。肖叔叔說我的爸爸媽媽就像螢火蟲，燃燒自己的生命照亮了別人。等我長大了，我也要像他們那樣，做一名醫生?！憋@然，這里的螢火蟲已經不只是昆蟲，還升華為主觀意味濃厚的詩歌意象。它被編導詩化了，若隱若現，貫穿始終，從而使詩意與浪漫洋溢全劇，讓觀眾獲得了審美享受。所以，《遠方》是一部值得一看的優秀劇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