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雨欣
(天津財經大學,天津 300221)
教師認知是一種不可能直接觀察到的心理狀態。 因此,它被認為是“教學中不可觀察的認知維度”[1]。 因該領域的復雜性,學界對英語教師認知保持較高的關注度。 Borg 將教師認知定義為教師對教學的思考、了解和相信[1]82。 在這樣的定義下,教師認知被認為是會極大地影響英語教師的教學實踐和他們在課堂上做出的各種決策以及在教學中如何行動的主要因素。 因此,研究教師認知有助于理解課堂教學中涉及的不同過程和教師的有效發展,對深刻認識當前的教師發展狀況有著重要的意義。
教師認知研究是較多使用混合方法的研究領域,研究者采用混合方法設計能夠更加細致、深入地了解研究問題。 但是由于不同的方法有不同的質量標準,在使用混合方法設計時,研究者可能因混合方法設計不當而陷入各種困境。 因此,文章對近年來文獻中出現的高校英語教師認知研究的混合方法設計案例進行分析,嘗試探討有關高校英語教師認知研究中混合方法設計的問題及其研究現狀,以期為日后的混合方法的使用提供一定的參考。
教師認知是指教師在教學中不可觀察的認知內容,即教師的“所知、所信與所想”,大體包含教師在教學中建構信念、形成知識體系和做出教學決策的過程。 20 世紀70 年代之前,“行為主義”在教育研究方面占有舉足輕重的位置,忽略了教師的主導地位,不能對教學的實質和復雜性有整體的認識。 伴隨認知心理學的逐漸完善,學界對此問題的研究重點已由“教師做了什么”過渡到“教師這么做的原因”[2]。 研究教師認知有助于理解課堂教學中涉及的不同過程和教師的有效發展。 教師認知研究的領域大致有三個基本方向:教師決策、教師知識和教師信念。
在過去的30 年里,主流教育研究者和應用語言學家已經認識到教師認知的復雜性對教育研究領域的影響,對英語教師認知進行了廣泛的研究。 由于教師的心理構念無法進行直接觀察,尤其在英語課堂中,各種啟發工具被用于“挖掘”教師的思想。 Simon Borg 將語言教師認知研究使用的數據采集方法歸為四類:自我報告法、口頭陳釋法、觀察法和反思作文法[3]。 在有關英語教師認知實證研究中,典型的定性方法是半結構化訪談、刺激性回憶訪談和課堂觀察,典型的定量方法是問卷調查。 但是無論探究哪方面的英語教師認知,任何一種單獨的定性或定量方法都不能完全捕捉教師認知的復雜性。 隨著“第三次方法論運動”中混合方法的出現,混合方法的使用在一定程度上解決了這個問題,通過定性和定量方法的混合,可以提供更多的證據和全面的理解,從而抵消兩種方法的缺點,利用其優勢回答定性或定量方法無法單獨回答的研究問題。 此外,其還有助于使用三角測量法來回答定性或定量方法無法單獨回答的研究問題。 教師認知研究是較多使用混合方法的研究領域,研究者采用混合方法設計能夠更加細致、深入地了解研究問題[4]。
文章的數據來自2018 年至2023 年6 月在TESOL Quarterly,Language Teaching Research(LTR),The Modern Language Journal(MLJ),and SYSTEM,這四本國際影響力較高的期刊上發表的文章。 文章筆者首先從期刊網站上下載了2018 年至2023 年6 月的所有文章,篩選出實證研究的所有文章,在從實證研究中選出有關高校英語教師認知的實證研究的文章,再逐一閱讀該文章的摘要、研究過程、數據收集方法等部分確認其是否采用了混合方法,最后將符合要求的文章中采用的混合方法研究設計進行詳細分析。
從篩選結果來看,2018 年發表在四本期刊上有關高校英語教師認知研究的文章為7 篇,2019 年為9 篇,2020 年為8 篇,2021 年為11 篇,2022 年和2023 年分別為12 篇,如圖1 所示。

圖1 四本期刊中有關高校英語教師認知實證研究的論文量變化趨勢(2018 年至2023 年6 月)
由圖1 可以看出,關于高校英語教師認知的實證研究是呈現上升趨勢,由此可見,學界對英語教師認知保持較高的關注度。
經過篩選,2018 年至2023 年6 月四本期刊中,關于高校英語教師認知的實證研究共有59 篇,其中,采用了混合方法設計的有18 篇,在這四本期刊中,發表在LTR上的有關高校英語教師認知的實證研究最多,共有19 篇,其中8 篇采用了混合方法設計,而TESOL Quarterly相對較少,僅有1 篇混合方法研究。 在篩選過程中還發現在研究方法上出現了一些以問卷調查為主的量化研究,比如Borg &Alshumaimeri 的一篇以問卷為數據收集方式的實證研究[5]。 然而盡管量化研究嶄露頭角,有關英語教師認知研究中的絕大部分實證論文仍采用具有明顯優勢的質化研究方法。 教師認知是一個復雜的研究領域,無論問卷調查多么詳細,最終都無法全面揭示教師的經驗的復雜性。 而且問卷調查不利于深入的回答(雖然開放式的問題可能會有所幫助),因此更適合于分析群體趨勢,而不是詳細了解單個案例。Borg 正是意識到了問卷作為量化工具的局限性,明確承認使用一個更加有力的定性因素將會加強數據的分析,因此提出在問卷調查的基礎之上使用質化方法的觀點。
從總體上來看,2018 年至2023 年6 月期間這四本期刊上刊發的實證研究中,常用的數據采集方法是問卷和訪談,12 篇采用問卷作為數據收集方法,14 篇采用訪談作為數據收集方法。 問卷與訪談組合形式的混合方法設計是使用最多的。 文章篩選了其中的兩篇實證研究來討論所采用的混合方法設計。 這兩篇分別為Wang & Ryan 于2023 年發表的The complexity of control shift for learner autonomy: A mixed-method case study of Chinese EFL teachers'practice and cognition 和Mikel Gartziarena & Nerea Villabona 于2022 年發表的Teachers' beliefs on multilingualism in the BBasque at the core of multilingual education[6][7]。
Wang & Ryan 將研究方法指定為混合方法,從中國一所學校的英語系中選取了9 位教師為研究對象,探討我國課程改革背景下語言教師與促進學習者自主性有關的認知和實踐[7]518。 該篇研究回顧了Borg 分別在2012 年、2016 年、2019 年的三篇以問卷為數據收集方法的量化研究, 在 Borg &Alshumaimeri 的研究設計中,問卷調查是首要方法,同時他也提出研究的一個局限性,即缺乏定性證據,不能獲得對問題深入的分析與理解。 Borg & Alshumaimeri 重申,混合方法將加強對教師關于語言教學的信念和實踐的研究,但他們認為質化方法的并入在某種程度上可以彌補問卷的局限性,但無法更改量化方法在整體研究中的主導地位和對研究結果的決定作用。 該篇研究符合混合方法設計類型中的解釋次序式設計,先對定量數據進行收集與分析,然后對定性數據進行收集與分析,質化階段取決于之前的量化結果。 因此,通過運用混合方法,能夠使研究者就其關注的問題取得更加詳細、全面、準確的認識。
Mikel Gartziarena & Nerea Villabona 的實證研究隨機抽取了1093 名在職、職前和大學英語教師,通過觀察教師對體現巴斯克地區南部多語言的價值觀來分析教師的信念以及教師之間存在的差異。 該研究明確指出采用了問卷調查和焦點小組訪談結合的解釋性的混合方法設計。 對參與者的在線問卷調查產生量化數據,對6 名教師半結構化訪談產生質化數據。 該研究中的半結構化訪談是在收集并分析了問卷的量化數據的基礎上進行的,基于對定量數據的初步分析,對訪談方案進行了修訂,并且對參與半結構化訪談的對象選擇是一個目的性取樣,是基于量化的結果和研究目的的考量,而且在半結構化訪談中這6 名教師都具有不同背景、多年教學經驗以及對真實性和明確教學分量表的不同反應,形成不同的參與者對相同數據的不同看法,獲得的定性數據被用于對比、比較、強化和加深知識,提高了數據收集與闡釋的質量。 該研究所采用的混合方法設計是以量化方法為主要方法,量化方法即問卷調查在該研究混合方法設計中占有重要地位。 在該研究中雖然問卷調查能有效且快速地收集大量的量化數據,但是由于教師認知領域的復雜性,問卷在獲得教師的信念,尤其是英語教師認知方面及其背后原因的深入了解方面存在局限性,所以在研究的局限性中研究者也反復強調使用混合方法能夠獲得對研究全面的理解。
教師認知研究源遠流長,在教育界備受關注,在英語教學領域也被強烈強調,教育學研究從關注表面的教師教學行為到關注影響教學行為的內隱的教師認知因素,從根本上理解教學的本質,對有效教學做出了重大貢獻。 對近幾年四本期刊中出現的有關高校英語教師認知實證研究中采用混合方法設計的案例進行分析顯示,混合方法的使用備受研究者的青睞。 文章分析的兩篇文獻均采用混合方法設計類型中的解釋次序式設計。 在教師認知研究中有采用多種不同的方法收集、分析數據的可能,但每種方法并不是完美無瑕的,他們既有優勢,也有缺陷。 因此,在英語教師認知領域,質化、量化的結合成為一種趨勢,但是不同的方法有不同的質量標準,具體的研究設計需要以研究者根據所研究的問題和目的進行判斷。 所以在使用混合方法設計時,研究者需要考量其研究問題和研究目的選擇是以量化方法或以質化方法為主導地位的混合方法設計。 希望未來的研究能在此基礎上更好地掌握混合方法在方法論層面上的思考和實踐中的運用,這將對我國外語教學與研究具有重要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