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獻之的保姆竟然這么有文化

東晉大書法家王羲之有《郗新婦帖》，是寫給兒子王獻之的新媳婦郗道茂的。帖中云：“李母猶小小不和，伏想行平康。”這里提及的李母，是王獻之的保姆。那次她生病了，王羲之知道后交代郗道茂讓她吃點藥，吃藥后要走走路。

興寧三年（365年），王獻之和郗道茂結婚的第五年，這一年70歲的李保姆無疾而終，59歲的王羲之也在這一年離世。

李保姆去世后，王獻之為她寫過《保母志》：“郎耶王獻之保母，姓李名意如，廣漢人也。在母家志行高秀，歸王氏，柔順恭勤。善屬文，能草書，解釋老（釋迦牟尼和老子的并稱，亦指佛教和道教）旨趣。年七十，興寧三年，歲在乙丑，二月六日，無疾而終。”由此得知，王獻之的保姆叫李意如，是四川廣漢人，在娘家時品行高潔，到王家后既溫柔又勤快，做事還麻利。能寫文章，會草書，看得懂佛，還解釋得明明白白。一千多年前竟然有如此有文化的保姆，讓人看了很吃驚。

在晉代，是不能隨便給人立墓志的，更嚴禁私自刻碑;除非有地位有身份，而一介保姆只是仆人而已，怎么能為她寫墓志立墓碑呢？其實，王獻之只是偷偷刻在磚塊上，并把磚塊埋進了土里。無人舉報的話，這事誰也發現不了。直到數百年后，這方墓志才被挖掘出來。

《保母志》中“歸王氏”三字，頗可玩味。她不可能是王羲之的小妾，年紀大那么多嘛，最大的可能她是王羲之妻子郗子房嫁過來時帶來的仆人，從此成為王家的奴仆。郗家來自北方，后來才到江寧。《世說新語》里說：“郗司空家有傖奴，知及文章，事事有意。王右軍（王羲之的別稱）向劉尹稱之。”傖奴，就是來自北方的奴仆。王羲之說他老丈人郗司空家有來自北方的奴仆，懂文章知文化，做什么事都很用心。李保姆和這個有文化的奴仆應該都是一個類型，無非李保姆還會寫草書，那更厲害些，但會寫草書也有可能是進了王家門后耳濡目染學會的。

那這些有文化的奴仆又是從哪里來的？推測起來，他們很可能出身貴族或官宦人家，接受過教育，但因戰爭被擄掠，淪為勝者一方的奴婢。郗司空領軍打仗多年，這些有文化的奴仆出在他家，也不算多稀奇的事。

（摘自《看天下》 山人/文）